“先生你做得梦有点可怕噢，想必晚上没少做那些不可描述之物吧，啧啧，精力真是充沛呢。”叉起一块带着血丝的肉块，大口抿入咀嚼的杰克斯，口齿不清的跟他说道。
语气很像空闲时期难得与老友相聚的温婉放荡，但在耳朵响起，却是冷得渗人。
王祯祥不愿死心。
如果只是区区幻象，抵抗一二又如何。
何况，再过两三个小时，他所受邀参与的名流聚会很快开始，皆是只要自己没有音讯，那么即使对方清理了周围全部的联系人员，也会有人察觉不妥，迅速通知联邦警察。
只要撑过区区几个...
王祯祥眼睛瞪得浑圆，不可置信的望向门口。
白发苍苍，需要依靠拐杖行走的老人。
“妈，你...”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杰克斯发出笑盈盈的低笑。
“就是普通的猜谜题材，你猜幻境是否为真实，而我呢，嗯..彩头，便是那物品如何？”
杰克斯摊手，“很公平，先生。”
“对了，我就此离开，错了嘛...嗯，回去之后可能要被老大惩罚咯，你知道，魔鬼作弄人，但不杀人，我这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跟你玩的呢，您的意见呢？”
中年人嘴唇颤抖，双手抖动不已。
他如何选择，是真还是假，他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什么，幻境是真实，还是虚假，错了，便是彻头彻尾，无法挽留的失败。
“祥子，祥子...我怎么在这了，这位又是...”
老母亲垂老沙哑的声音犹如歹毒魔咒，透进他脆弱无比的心肝。
从家庭关系来看，他不仅是个好父亲，同样是个孝顺的儿子，换做在未得到那间物品时，他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宁愿拱手相让自己的一切，也得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但人会变的。
为了足够的利益，他..未必不能赌上一把。
是的，没错，只要坚持到联邦军发现他被魔鬼会成员挟持，到时候他..就可以安全了，这些..这些虚假的东西也威胁不了他了。
渐渐的，他望向母亲的目光带着一丝冷意。
微微颔首。
“哦哦，好的，我这就开始。”杰克斯点点头，哼着曲儿，柔和的在他母亲眼眸边系上一条眼罩，响指一跳，手上一砍马刀顷刻出现。
对准老妇人发皱的后颈，杰克斯面具内，弯起些许笑颜。
而王祯祥，则是冷眼相待。
“祥儿...”
心脏骤然停下，母亲的鲜血如盛开的死亡玫瑰，抚摸上他干裂无比的口唇。
温热无比。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他疯狂在内心提示着自己，眼前的猩红不断让他慢慢堕入象征愧疚的无底深渊，仿佛只需再走几步，自身便会踉跄跌落。
“嗯...到了揭示真相的时候了，不是吗，王先生。”
杰克斯走到弯腰报膝，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王祯祥耳边，轻轻说了说。
“来，抬头看看..这里可不止你的母亲哦。”
邪恶魅惑的引导下，他悠悠昂起脑袋。
他的儿子王京，王泽，母亲，以及他最爱的夫人...头颅犹如果实对垒在餐台上，形成完美的金字塔形状。
甚至，鲜血随着重力，浸湿了他处于的鹿皮毛毯。
“给你，什么都给你，不要，不要杀我....”
中年人双眼动荡，语无伦次却又极其清晰的将全部信息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出来。
啪——
场景再次重叠。
餐厅依然如之前，只不过，端坐在餐台吃着牛排的却不是杰克斯，至始至终，不过他一人罢了。
中年人失神瞄向自己右臂肌**合过的红色线条，愣愣想着什么。
而很快，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随着木板门粗暴轰开，犹如惊雷将他迷蒙炸醒。
为首的是穿着黑蓝色制服的联邦犯罪搜查官，他带着相关文件，冷眼看向地上久坐不起的王祯祥。
“王祯祥，你涉嫌利用活体人类制造勾结邪异生物，不仅违反了相关联邦法律，还具备反人类性质，现将封存你所拥有的一切个人财产，以及，遵循联邦法律，即刻起，你将受到我们联邦军的制裁监控。”
试了个眼色，两名身材高大的特警迅速上前按趴了原本就无多少力气的中年人，直至上了束缚锁扣。
冰冷传来，王祯祥才明悟过来。
自己的大清...亡了。
无论是从五官嗅到的牛排香气，还是他触摸到儿子头颅的肌肤质感，空气中弥漫血液若有若无的锈味，无与伦比的清晰。
仿佛，恍如昨日。
杰克斯幽步瞬至，带着些许粗糙的手套抓起王祯祥衣领，悬浮空中。
“生命的诞生与死亡不过是稀疏无常的过程罢了，我想你不必需要过于悲哀，毕竟。”
“人生苦短，何须畏惧死个儿子呢？呵呵——”
而他，则双腿发软，无力瘫痪在地毯上。
恶魔。
从始至今，他一直深陷在对方制造的幻觉之内，却是如此真实。
要知道，超凡者的寿命也不过是五百有余，如此对比，又怎么能不让他心动，守口如瓶，哪怕冒着的是死亡风险。
杰克斯拍拍手掌，白手套交合发出些许闷重声，一个让王祯祥熟悉的头颅，被对方轻柔的端放在餐碟中央处，切割部位与牛排佐料的酱汁形成诡异的场景。
“泽儿！！”
丑客泛着血色红芒的眼眸在他脑海化作最后一抹痛恨记忆，肺部渐渐断去的氧气供应犹如无形死神手持镰刀，往他胸膛砍去，直至划为黑暗。
清脆的玻璃哐啷破碎，梦境渐渐化作实物，入眼的，还是杰克斯优雅品尝着牛排的身影。
王祯祥咬紧牙龈，死死不让鼻子引发的痉挛灭去他最后的尊严。
“魔鬼会的确少杀人，但似乎不代表...不能杀人，我说的是吗？先生。”
利益促使进步，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如今基因注射剂的人数越来越多，甚至于超过依靠原生进化，脚步踏实的苦修者。
王祯祥的野心很大，只要利用那个能解除基因排斥的物品，那么只要成功与长生钟怪物完美融合，届时不但直接一步登天获得实力，更是因种族特殊而活上几千上百年。
痛失儿子，中年连带心底一直缭绕的恐惧也随之解析分离，此时狰狞着口吻朝他爆吼。
生命？无所谓了，要拿就拿走吧。
只是我的泽儿...
中年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刺透庭室，带着哭腔，他望向一边玩梳理着头发的小丑男。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不是早早就给过你们基因技术吗？为什么！！”
踏入进化之路，个体寿命也会随着实力增强的有明显幅度的上升。
蜕凡四境最明显的地方也就是寿命同期添加百岁，仅限于正常进化的基因进化者，基因注射器的延寿效果相比要少上几年。
但对于渴望长生的人类上层阶级，这些倒显得没有那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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