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叹了口气，不敢乱动。
“任姐，后天的活动，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什么都没准备。”
“为什么呀？”
“我听程总的意思，后天的活动，宋总会全程参加，但他时间有限，所以，集团工会决定，压缩活动时间，减少节目数量。唉，要是没有一万分的把握，我劝你们还是算了。总裁办秘书处的那几个妖精，可不喜欢有人跟她们抢风头。”
“凭什么，大家明明都是职员？”
“就是，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机会，还不能公平竞争，太可恨了。”
“她们要是有能耐，还用得着这一时半会的功夫？”
“姐妹一场，该说的我全说了，你们要是不怕日后穿小鞋，那就卯足了劲的去出风头吧。”
“哼，胳膊拧不过大腿，算了……”
“……唉，白高兴一场。”
“话也不能这么说。”任晓又神神秘秘起来：“一个节目都没有，程总不得挨上面的批评呀。”
一句话让洗手间的女人们都沉默了。
很快，有人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有人打开水龙头洗手，然后就是高跟鞋渐渐远去的蹬蹬声。
足足静止了半分钟后，朝曦才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洗手间最里面的格子里，一边捶着发麻的双腿，一边埋怨自己：早不上晚不上，为什么偏偏赶上这个时候上？
差一点就憋出了便秘。
“朝曦，程总找你。”
刚回到大格子，有人这么通知着，朝曦细细一回味，这个声音，正是洗手间里的朗诵者。
没有朗诵天赋的她，不由多看了那个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女人一眼：“谢谢，我马上就去。”
程成的办公室里，已经站着一个女人，朝曦走进去一看，是肖思。
“程总，您找我？”
说完，朝曦向肖思微微一笑，肖思却还了她一个大白眼。
朝曦瘪瘪嘴，管她是白眼还是黑眼，都是一副照单全收的模样，心里却有点不自在：真没想到，肖思还记恨着她。
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怨纠葛，程成全看在眼里。
上次那件事，他以为集团会处置朝曦，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个不了了之的悬案。
这样的结果，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宋总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更没有菩萨心肠。
他这么护短，难道是因为安心？
一早，他就知道，朝曦走的是人力资源部安心的关系。
提到安心那个女人，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安心的优秀，他认可，但凭资历，人力资源部部长的位子怎么也不应该轮到一个黄毛丫头身上？
想他在宋氏集团这么多年，哪一个成就，不是资历加能力拼出来的？
为什么到了她那里，资历就可以被忽略，她就能够一步登天？
程成不服，虽然明知，今天的他与安心互换位子，他做不出安心的成就，但他就是不服。
朝曦这件事是个机会，他将她以前的劣迹全部抖了出来，并上报高层，就是希望牵扯出安心存在用人把关不严的失误，让那个高傲的女人沾上一个污点。
可这样的结果，让他不得不收敛，认真思考朝曦的来头。
“后天，工会将组织文艺汇演，宋总这次是高度重视，会全程参与，所以工会要求每个部门都报送两个节目。我也大概咨询了一下，大家一致推荐你与肖思。”
这什么鬼？
朝曦懵了。
“刚才我已经与肖思谈过了，她有信心，你呢，朝曦？”
我……我有打退堂鼓，行吗？
“程总，您是不是……”
“你们好好准备，如果需要添购行头，跟任晓说，财务会进行实额报销，毕竟这是部门活动。”
“程总……”
“出去吧。”
程成懒洋洋的语气里，夹杂着不喜欢讨价还价的意思。
这是一种信号。
说明他并不想用强硬的态度让彼此都不愉快，但也是在提醒眼前的两位职员，不要妄图改变他的任何决定。
朝曦倒吸一口冷气，十月底的q市，气温一直维持在三十度左右，为什么她觉得冷呢？
“肖思姐，听说这次由你和朝曦代表我们采购部出征？真是令人羡慕。”
朝曦低落的情绪被出门遇到的第一个声音吸引了，抬头望着这个口里说羡慕，脸上却露出有好戏看的女人。
微微一怔：这是小提琴的声音。
“羡慕？”肖思冷冷一笑：“要不要我现在去跟程总说，换你出场？”
小提琴一顿，笑容尴尬：“肖思姐的脾气还是这么开不得玩笑。”
肖思白了一眼：“竟然知道，那就收起你拙劣的小玩笑。”
“哎呦，我差点忘了，任姐安排我去人力资源部拿文件，我先走了，肖思姐。”
小提琴扭着屁股，吱嘎吱嘎的高跟鞋声格外刺耳。
朝曦瞄了一眼怒气冲冲的肖思，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为妙，勾着脑袋准备溜，却被叫住了。
“去天台吧，我有话跟你说。”
天台？
朝曦被这两个字吓到了，自动脑补出狗血剧里，歇斯底里的女人在天台厮打的片段。
“放心，我不会蠢到将你推下去的。”
肖思回眸一瞪，话比人更恐怖。
朝曦吞了吞口水：“……好。”
宋氏集团大厦的天台是一片空旷之地，上面除了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就是朗朗天际。
朝曦有点畏高，她不敢往边沿走，选了正中央一个好落脚的地方，庆幸今天没有太阳，免去被暴晒的风险。
“在集团里面，谁是你真正的靠山？”
肖思站在一米开外，双手环胸，气势汹汹的问道。
朝曦深吸一口气：“肖思，上次月饼采购的事情，我明明没有答应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
“我知道。”肖思简洁的打断道：“那件事与你无关。但我不能原谅你，也是有理由的。”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朝曦眯着眼，不是很明白。
“就算没有月饼采购的事情，根据集团规定，陈科长今年都要退，采购部里有希望顶替陈科长的，就是我跟任晓。我们两个人实力相当，胜负各半，如果没有月饼采购，谁也说不准，科长最后到底是姓肖还是姓任。”
“你跟任晓都没有参与月饼采购，为什么会对你们有这么大的影响？”
朝曦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采购事件，竟然关系到这么多人与利益。
宋祖，你给我这样的安排，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有人向人力资源部举报，说我托你的关系，私下订购。哼，还没坐上科长的位子，就开始以公谋私，这还不够直接将我踢出局吗？”
肖思冷笑一声。
“任晓说，这是你自己不小心泄露出去的。”
“她那是诈你。”肖思想起那个女人就气，说好一起公平竞争，她却使出这种卑劣手段。
“诈我？”
“她只不过是想确定，我有没有私下找过你。等她确定以后，就匿名向安心举报了我，说你亲口承认私下给我搭购月饼。”
“我没有这么说过！”
“所以我才没有找她对质，而是选择保护你。”
这算哪门子保护？
“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这次的工会活动，就是她向程总提出的人选，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联手？”
“联手？”
“不错。”肖思淡淡一笑：“前提就是，告诉我，你的靠山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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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一台大戏，这堪比妖魔鬼怪的笑声，大有将厕所屋顶掀开的气势。
“嘻嘻……”
“任姐，有你在，程总再大的脾气也消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呀？”
“八字还没一撇，别乱说。”
任晓的责备里藏着小小的得意。
“是是是，任科长，我们不乱说。”
“要我说，你们都挺好，哪像我，年年都是诗歌朗诵。”
“朗诵怎么啦？你去年可是二等奖。”
“二等奖有十个人，我只不过是沾了人多的光。真要说，你们才厉害，全是一等奖。”
“这可不是瞎说。人力资源部已经放出风声，科长的位子，程总向宋总指定了你。听说，安总已经在任命书上签好字，就等着行文公布了。”
“恭喜呀，任姐，不，是任科长。”
“任晓姐……”
“叫任姐，跟你说过多少遍啦？任晓姐任晓姐，怪里怪气的。”
“唉，早知道我也应该像你一样，学一门高雅的乐器，这样，才能在重大场合一鸣惊人。”
“你唱歌的水准，已经是专业级别，哪一次出口，不是一鸣惊人？”
“唉，要我说，如果能得一个特等奖，那才真叫一鸣惊人。”
“特等奖每年一个，确实能轰动全场。”
“你们的闲话说够了没有？程总现在找不到人，已经在大发脾气了。”
“一等奖也有八个人，我们还是垫底，说来说去，跟你这个二等奖里的第一名，根本没区别。”
“嘻嘻嘻……半斤八两。”
“后天的工会活动，你表演什么？”
“唱歌，你呢？”
“小提琴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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