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石门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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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野鸡后收手,双胞胎很是受打击:“敏敏,我俩怎么……?”

    闵敏朝着双胞胎挤眉瞪眼,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他俩是又忘了罗老爷子的嘱咐了吧!这次是三人一起打的石子儿,外人分不清楚谁打的呢。

    这次收获不少,五只野鸡,一窝鸡蛋,看来这窝野鸡都傍晚归巢了。闵敏和双胞胎各拿了两只,小猴子也得了一只野鸡。鸡蛋就平分了。

    小猴子没想到自己拿着树枝守一个方位都有猎物拿,心里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他说话都不利索了:“敏敏,大海大河,这……这实在不好意思……我……我没出什么力呢。”

    闵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下你知道了吧,跟着我们干,有肉吃。”然后帅气的转身,带着三个冒着星星眼的娃儿一起下山了。

    和小猴子分开后,闵敏看着双胞胎一副很受挫的样子,安慰俩人:“这野鸡肉厚毛多,要打中能让它重伤的部位才行,打头最管用。我以后教你们能一击致命的打法。”

    这是个精准的技术活儿,先要练习射击瞄准静止的精准部位,再来是打中移动的精准部位。

    双胞胎要想练会,得花好长时间了。至于她为什么会,她是天生会打猎。

    ……

    回到营地后,闵氏看着袋子里的两只野鸡,没有说话,就接着忙搭帐篷去了。

    野兔肉要焖好久才能熟,即使放了山楂用瓦罐焖也有得熬。

    闵敏守在土灶旁,一边加柴火一边默默的复习昨天的内容。今早上教双胞胎打弹弓,都没有时间学习药草背药方了。

    等野兔肉焖好,闵氏接着用锅开始煮玉米面野菜糊糊。闵敏拿两个野鸡蛋递过来:“娘,加蛋花。”

    闵氏默默的接过来,等锅烧滚了,往里加玉米面,拌野菜。她忍了又忍,还是问道:“你们一群小娃子去山林里打猎,就不怕危险?他们家大人同意了吗?”

    闵敏知道她娘介意这个,赶紧找补:“就在林子边上,拾柴火时发现的一窝野鸡。……没往里去。”

    闵氏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自家的娃儿本事大,主意也大。曾几何时,她的女儿已经长成这样了。

    这一路上整天都在一起,她才渐渐发现女儿是个有本事的。每天打鸟雀捉鱼捉田鼠的,这本应是家里顶梁柱才做的事情,她家女儿却一个人都撑起来了。

    还有路上半夜杀土匪的那件事,她可不认为是打弹弓去弹马匹。

    虽然族里人都不提起这件事,队伍里猜测有可能是沈家,也可能是董家。但是自家女儿宝贝的那个包袱,她有摸过,虽然包了几件衣服,但是她摸着觉得一定是枪。

    那可是五十多匹马,就是五十多个土匪啊!

    那天夜里族人们都只听得一阵枪响,然后是董明和青阳带着人打扫战场。具体的情形如何,大家伙都不清楚。至于族长那里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族长不说,他们这些一开始就否定赶夜路的,事发时只是在一旁睡觉休息的人是没脸提的……何况差不多每家还白得了一匹匪马。

    闵氏心里装着真相,压力有点大。但是罗老爷子看出来她的担心后,宽慰她:“敏丫头有本事比没本事强。”

    她也仔细思量过,乱世之中,的确如此。她们娘俩如果有本事的话,也能过得更好一点。只是,太有本事了,就是担忧多过自豪了。

    闵敏虽然不知道她娘的忧虑,但包袱里枪支的事情,估计她娘肯定知晓了,至于杀匪的事情嘛……罗老爷子已经知会过她了。

    此时,她以为闵氏担心别人家家长来找她的麻烦,就开口劝道:“就带了闵海闵河和小猴子,不会有事的。”李婶对她是知根知底的,小猴子家有个会打猎的哥哥,也差不到哪里去。

    晚饭很丰盛,焖的香喷喷的野兔肉,吃的是玉米面野菜糊糊,馕饼只拿了一个出来三人分吃了压食。

    闵敏第一次吃野兔肉,香喷喷的,一口一块,真是太好吃了。反正她觉得一切肉食都香,都吃了好一阵了,仍然觉得香,她不由得心酸的想:估计这原身以前就没有吃过肉。

    ……

    吃完晚饭,闵敏就拉着双胞胎去习字了。昨天她提前回来,俩人今天都有怨念了。

    闵海语带含酸的说:“敏敏,你这么能,我娘又整天拿你比着我俩,你再这样识字也比我俩快,咱们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太打击人了。”

    闵敏“嘿嘿”干笑两声,拍拍他俩的肩膀道:“你们好好用功哟,学习就是要花时间的。”

    她每天要学习的内容也有很多,光记诵中药方和认药草就花了很多时间。这么枯燥乏味的东西是需要不断的重复记忆。所以她每天的学习时间都排得满满的。这一路即使在车上她也是默默的复习,就没怎么歇息过。

    另外,她还要拟定弹弓训练计划,打靶的材料,场地安排。而且组队人选,她也得花时间过一眼的。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新拜了一位武功高手为师。等正式拜师后,她又得加一项学习任务了。

    董家三口也跟他们一路过来了。董师傅说反正都是逃难的,有个安稳的地方就好。

    据闵敏猜测,董师傅一家本来是要去三门峡市的,但是董师傅刚收了她这个小徒弟,她还没有行拜师礼呢。估计等她们安顿下来之后,董师傅一家才会去三门峡市。

    ……

    今日闵敏又是第一个习完字的。

    但是沈先生说今晚是最后一课了,他们沈家要去镇上住,下午就已经派人到镇里安排去了。

    于是闵敏等一众小伙伴学完后,一起朝着沈先生郑重地鞠躬,行了一个大礼。沈岩先生呐呐的久久无言,受了礼后,转过身自己还抹了一把眼泪。

    在回家的路上,闵海颇为感慨:“我很喜欢沈先生的,如果他能教我们该多好啊!”

    闵河也点头附和着说:“沈先生很好看,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先生。”

    闵敏:“……”

    这闵河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估计乡下学堂的先生都是老头子了!

    闵敏看他俩不舍又失落的样子,想笑又不敢,于是安慰俩人:“等安定下来了,你们也可以去上学堂。”

    双胞胎心想,就是不知道上学堂要多少大洋,如果超过家里承受的银钱,这打算估计也会泡汤。而且肯定也碰不到这么好看的先生了。

    而闵敏想的是,上学堂什么的,只得等闵氏族人们先站稳脚再说其它,外乡人应该很受排挤的吧?

    但不管有没有学堂,她晚上却还有学习任务,可不能松懈。

    闵敏心里摇了摇头,看来还要训练“如何命中猎物”项目。鸟雀身体小,随便一发弹子都能打伤。其它稍微大点的猎物就需要很精准的功力了。

    这时野鸡们已经被惊动了,到处乱飞,她只好全力出击,一个人全收了。

    俩人欢呼着带上弹弓。

    闵敏又道:“走,咱们去叫上小猴子一起去抓野鸡。”

    于是双胞胎俩拱卫着闵敏往小猴子家行去。

    到了离野鸡窝有一定距离时,闵敏朝三人比了一个手势:“停,我们先站好方位,一会儿看我手势准备射击。”又比划着手势解释:“这样是前进,这样是射击,这样是停。”

    三位拿弹弓的射击选手在选好方位后都蹲了下来,小猴子也被安排在一个位置,以防野鸡逃跑。于是他捡了根大树枝跑去那个方位守着。

    闵敏一个“前进”手势指挥着三人慢慢往前逼近,待到足够近的距离时,挥出一个射击手势。她抢先一弹打到一只,而闵海和闵河是乱弹齐发,都没打到伤命的部位。

    ……

    由于族人们定居的地点是村庄,大车队就在石门镇附近的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选择地点驻扎安营。族人们心知肚明,镇里肯定是没有众人的去处的。再说这么多人都是庄稼人,这生存技能当然是种庄稼,得往山沟沟里的村子落脚。

    于是族人们又开始搭帐篷,垒灶埋锅造饭……

    ……

    小猴子刚放下柴火,一听三人说去打野鸡,立马就窜了出来。于是四人一行,由闵敏在前面带路,一起往山上林子里走。

    闵敏觉得这小猴子打弹弓很有天份,而且人也机灵,听这么一说还很孝顺,家里还有个参军的哥哥。嗯,是个可以拉入核心的成员。

    把柴火背回营地后,她带着弹弓又去找双胞胎:“刚才拾柴火时,我看见一窝野鸡了,但是当时没有带弹弓只好放弃了。”

    闵敏家是排在第二批次进城,罗老爷子和闵氏轮换着赶大车,而罗老爷子还记得沿路留下标记给萧乾。

    有沈家人带路,路上歇息了两次后,众人总算在傍晚时分都平安顺遂的到达会合点。

    闵海也是刚刚听小猴子说起才知道的,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他哥哥走后,他就不怎么出来和我们玩儿了。”

    那就难怪了!原来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她家是没人,她本人内里又是个大人,拾柴火这事儿,她干得很顺手。而双胞胎刚开始是不干这活的,但是被李婶拿着“隔壁家的闵敏”比着,才出来拾柴火的。

    闵敏想着晚饭终于可以吃肉了,整个人都很精神,于是拉着双胞胎去拾柴火,居然在林子里碰见了小猴子。平时拾柴火,闵敏都不曾遇见过他,也不怪她不诧异。

    她悄悄问双胞胎,闵海小声回她:“他娘生病了,而且还有个妹妹要照看,他就出来拾柴火了……他爹既要做饭又要照看他娘和妹妹。”

    这日早上,族人们都把自己收拾得面貌一新,脸洗得摸上去至少没有泥巴了,衣服也不是补丁了,都把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穿,能改变多少是多少,至少要跟城外的难民流民形象保持一定的差距。

    沈家人甚至还有几位把长衫拿出来穿,戴顶帽子,看上去就是个民国绅士样儿。估计再遇到西峡县的眼线,肯定不会被认出来。

    然后大车队分批次、分时间段赶着大车进了古城。闵族长把车队分成三批,这样每批次不足二十辆车,看起来也不那么壮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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