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堂旧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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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听村子里的老人闲聊的时候,知道他们一点故事的。臭小子,爷爷我是胶东人,当年随着你家的人才来到这地方的。他们的事,知道的不多,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

    “我听刚才那个姨说的什么土匪、还乡团,都是干什么的人啊?爷爷你就给我讲讲嘛。”

    “嗬,臭小子,好奇心挺大的。行,反正闲着没事,爷爷就给你说说。”阴庙祝喝了口酒,仰头思索了一会,才徐徐说道:“这话打哪儿说起呢?对了,你可知道神堂村、赵家洼周围的土地,在解放前都是谁家的吗?”

    小东摇了摇头,阴庙祝自私的一笑说道:“你是个刚刚脱了开裆裤的娃子,怎么会知道这些?这周围的黑土地,都属于一个叫吴二寡妇的娘们,这娘们家大业大,可惜老公死的早,一个女人撑起来偌大的家业,号称有千顷良田。你知道一顷地多少亩吗?一百亩,这个吴二寡妇家有十万亩地。那得多大片地方?就是神堂村和赵家洼的田地加到一块,还不到人家的一半呢。”

    “我的天,这个吴二寡妇家这么多地啊?”

    “那是当然了。这个吴二寡妇坐拥千顷良田,那时候的神堂村、赵家洼、吴桥、张家营、丁家村的人,大都是她家的佃户,靠着为吴二寡妇种地过日子。吴二寡妇富得流油,平时住在县城里,只有收租子的时候才露一下脸。也是这个娘们太显摆了,来一次乡下,坐着四人抬的轻便软轿,跟着四个丫鬟在旁边伺候,还有一帮打手、账房,威风得不得了。有一次来到神堂村收地租,马三炮的老爹因为家里人口多,交了地租,剩下的粮食不够吃的,就和收地租的账房先生起了冲突,吴二寡妇当时正在旁边,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勃然大怒,指着马三炮老爹鼻子大骂开了,马三炮兄弟三个,忍不住上前帮老爹论理,结果被吴二寡妇指使一帮打手,把马家爷四个痛打了一顿。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马三炮的老爹忍气吞声,憋屈死了,他老娘不久也一口气没上来,追随他老子去了。马大炮看到爹娘死的冤屈,便离开了神堂村,到北山投靠当时的土匪赵占山去了。

    阴庙祝用筷子敲了一下小东的头说道:“什么那人,这个人和你家还有亲戚呢。你大娘名叫冯玉芝,她叫冯秀芝,是亲叔伯姊妹,你还要叫她一声姨呢。至于这马家三炮,想当年,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在这黑土地上,跺跺脚,神堂村的房子都要晃三晃。”

    “这么牛掰,爷爷你给我说说呗。”

    阴庙祝看着冯秀芝走远了,来到后院,看着小东还在蹲着,心里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不会吧,这孩子一次能坚持这么久?“臭小子,蹲了这么久,中间站起来几回啊?”

    小东翻了白眼说道:“阴爷爷,我一直这么蹲着啊。”

    “好好,不错不错,中午爷爷给你做水萝卜炖粉条,让你好好补补。”

    一个上午,小东断断续续,蹲马步的时间足足有两个小时,到后来,呼吸急促,双腿酸麻,等到阴庙祝“开饭喽”的声音传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闻着喷香的水萝卜炖粉条,小东胃口大开,拿起一个馒头,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夹菜,狼吞虎咽起来。阴庙祝不时的捻起一粒花生米,嚼上半天,抿一口小酒,神色自得,“我说你不能吃慢点啊,小心噎着。”

    小东猛吃一阵,饥饿感消失,捧起大碗喝了两口汤,笑嘻嘻说道:“阴爷爷,刚才来找你的那人说起的什么马家三炮,这三个人很牛掰吗?”

    阴庙祝懒洋洋说道:“用你家里的锅底柴草灰,从大门开始,一直溜到堂屋里,柴草灰分成两道,呈倒八字,让你家山子站在倒八字的顶上,然后你点香、烧纸,一边烧纸,一边念叨,请马三炮的鬼魂离开。马三炮看到这个架势,知道停留不住,就会离开你家儿子,顺着灰道离去,一旦见你儿子身体发软,嘴角流涎,双眼上翻,那就是鬼魂离体的征兆,你马上用柴草灰横着堵住大门,你儿子就没事了。“

    冯秀芝说道:“这么简单?大叔,你也知道马家老一辈的三兄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马大炮在北山当过土匪,马二炮干过还乡团,这个马三炮更狠,带着人马和共产党对着干,听说后来反正了,投降了共产党,要不然就跟着老蒋跑台湾去了。你说你这法子万一不顶用怎么办?”

    阴庙祝呵呵冷笑一阵说道:“若是这办法不顶用,你们韩家人不少,让传功找几个属龙属虎的汉子,一个个手里拿了桃树枝,给我狠狠抽,再厉害的鬼附身也顶不住。”

    “阴爷爷,也不放点肉啊?我好像闻着俺娘给你准备的包里有肉香。嘿嘿....”

    “臭小子,馋猫鼻子尖,放心吧,给你放上块肉。好好练,真累了就起来走走,我去弄点干棒(干枯的树枝),好架火炖菜。”阴庙祝带上门,走出来,嘴里嘟囔道:“这臭小子天赋异禀还是在家里练过?尚德大哥也会一点功夫的,不对不对,孩子这么小,就那老两口疼孙子没出息的样子,会让孩子遭这个罪?哦哦...,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阴庙祝拍打着脑门,来到树林里,到处寻摸起来。

    “我说传功家的,你家孩子都成这样子了,你还有闲心瞎打听?还不快回家准备准备去。”

    冯秀芝这才收起八卦心,惭惭的走了。

    阴庙祝这才从入定中醒了过来,耷拉着眼皮说道:“放哪儿吧。”

    冯秀芝说道:“您老快告诉我办法吧。”

    冯秀芝一听时间还早着呢,倒也不慌了,嘴里说道:“还是大叔有办法,我就知道大叔心眼好,是个慈悲人。对了,大叔,刚才你领的那孩子怎么这么面熟?”

    “面熟吗?这孩子是你堂姐家的侄子,赵家洼的。”

    “嗨,我说呢,原来是姜家的小东啊。大叔,这孩子来你这儿干嘛来了?”

    冯秀芝一听大喜,对着阴庙祝鞠了一个躬,急冲冲的说道:“我这就马上去办。”

    “慢着,你见过谁家请鬼离身是在大白天的?”阴庙祝慢腾腾说道:“这事急不来,需要到半夜时分,夜深人静,鬼路大开,方才好办。”

    阴庙祝小眼一眯缝说道:“此乃易事耳。”

    冯秀芝说道 :“哎呀大叔,你老可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出来吧。”

    阴庙祝扫了一眼屋内,接着抬头看着屋顶,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冯秀芝等了半天,见老道士不说话,这才琢磨过味来,急忙忙出了茅草屋,到了附近的柴火垛里,掏摸了半天,提留出一个口袋,进了屋里,尴尬的说道:“大叔,您老别生气,我是挂着孩子,忘了这茬了。你也知道,俺家里穷,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这儿有点红皮水萝卜,算是孝敬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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