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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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斯汀看上去要比欧文斯淡定的多。他在这条赛道上做过无数次的训练,以至于到了现在闭着眼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跑完整个后山——还不带走错路的。

    埃德文私下里给他发过短信,要求他无论如何都要让车——想到这里,奥斯汀的嘴角不禁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五分钟。

    三分钟。

    一分钟。

    后山不比废场有什么赛道灯,就更别提那些挥舞着黑白格子旗的赛车女郎了。尽管如此,奥斯汀和欧文斯还是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同时起步了。

    欧文斯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地板上,直到听见发动机发出的久违的怒吼,后轮因为打滑而制造了不少白色的烟雾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今晚的主角是他与奥斯汀。

    属于欧文斯的第一场洛杉矶街赛拉开了帷幕。

    “你可别想先发制人。”

    耳机里传来奥斯汀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纽约的那帮饭桶没教过你在任何一场比赛的起步阶段都不要轻举妄动吗?”

    “你可真能扯淡……”

    欧文斯承认他的起步有些转速过高,光是看着后视镜里的白烟就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失误。可欧文斯才不会就此承认错误呢。他以欠揍的口吻回应着奥斯汀,差点给暂且领先的奥斯汀气个半死。“Anyway,这不洛杉矶的饭桶正在教着我嘛。”

    “你真欠揍。”

    奥斯汀笑道。

    “谢谢夸奖。”

    欧文斯的语气很平静,奥斯汀根本听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到底如何。

    “你这见鬼的家伙……”

    奥斯汀瞥了一眼后视镜,GTR刺眼的远光灯让奥斯汀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拉开了差距。“欧文斯,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言下之意就是老子我可不等你了。

    在最开始的直线上,488与GTR还可以做到不相上下。但当行驶了三公里后,欧文斯便陆续落入了挣扎之中。

    他的起步让他的处境变得越来越糟糕,法拉利的尾灯像是无声的挑衅,刺激着欧文斯狠狠的踩着油门。

    他的心里暗自不爽,可又不敢贸然发起超车。毕竟488不客气的占据了道路中间,让他根本没有空子可钻。

    欧文斯骂人的心都有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奥斯汀会是这等难缠的货色,他本以为这家伙只会耍酷而已。

    奥斯汀看了一眼后视镜,引擎的轰鸣声吵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可以结束比赛。

    他不喜欢日系车——一点也不喜欢。欧文斯的那辆破车的声浪成了奥斯汀最看不顺眼的存在。

    但光看不顺眼又有什么用。

    他得甩了欧文斯才行。

    第一个弯,他在入弯之前就马上把速度降到了安全范围,然后一把方向把车拉进弯心,后驱似乎成了没用的摆设。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出弯后奥斯汀马上补油,干净利落地过了这个弯。

    第一弯没有给奥斯汀漂移的机会,也没有给欧文斯超车的机会。

    渐渐转为暴雨的天气增加了这场角逐的难度。

    欧文斯咬着奥斯汀的尾入弯,速度保持在五十迈上,出了第一弯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又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

    山下就是高速公路,从这个鬼地方摔下去的话必死无疑——说不定还能殃及正在公路上正常行驶的可怜家伙们。

    欧文斯可不想死的这么早,他只想在最紧要的关头再用自杀式超车,反正超与被超在他的眼里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后山的脑残设计者给这条赛道安插了不少直路,可每条直路都超不过八十米,每条直路的后面一定有一个惊险到让第一次跑这条赛道的菜鸟叫出声的弯道。在这种情况下,加速蛋疼,不加速又没法超车,于是就造就了后山赛道“恐怖”又或者是“极度困难”的名声。

    奥斯汀按部就班的跑着。踩离合、换挡、关注刹车点、收油门、踩油门。这一套动作奥斯汀烂熟于心,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这一系列的举动。488也很配合奥斯汀的动作,非常迅速地响应。

    在这条赛道上跑了上百次之后,奥斯汀已经全然摸清了后山的规律。他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不同的对手,并且让身后的人追不到他的尾灯。

    欧文斯看准了那辆白色的488。法拉利像是幽灵一样在雨夜中疾驰着,过弯轮胎发出的声响卷着雨点毫不留情砸在车身的声音奏响着不安的夜曲。

    得超了他——超了这辆该死的法拉利——这个念头推动着欧文斯加速行驶。

    所有在普通赛道上能用的招式用在山路赛道上就成了找死。

    欧文斯用手点开液晶显示屏里的地图,还有两个弯角就到终点了。

    他把速度提了不少,入弯速度比以前还要快,强行把车拉进弯里,但是后轮马上滑了出去。

    奥斯汀抬起了一直踩在油门踏板上的右脚。

    他降了档,把车速稳在了一百迈以下。

    让车——奥斯汀必须这么做。他知道埃德文的用意,通过这场比赛打击一下欧文斯的自信心就好;至于结果,埃德文的意思是让欧文斯取胜。

    “你可真没意思啊……”

    奥斯汀打了个呵欠,看着后视镜内的映像,似乎是在等待欧文斯的黑色GTR的身影。

    也就一支烟的时间,GTR震天响的引擎轰鸣在远处响起。

    刺眼的大灯出现在奥斯汀的视野里。

    他重新发动了跑车,向外道驶去。

    欧文斯皱了皱眉。

    “这家伙在搞什么……”

    他以为奥斯汀是因为车速太快而做出了失误的出弯,便就着这个空机贴着内线全油门驶过。

    两辆车几乎又要蹭到一起。

    欧文斯瞄准了时机,狠狠地补了一脚油门,超越了奥斯汀。

    奥斯汀看着GTR那标志性的四个红圈尾灯笑出了声。

    最后一个弯角。

    欧文斯连想也没想的减速过弯。

    后视镜内已经看不到法拉利的身影了。

    撞线。

    收油门。

    停车。

    欧文斯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承认他很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以至于到了现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在颤抖的。

    欧文斯理了理思绪,在脑海里规划出了后山的赛道结构。

    他必须保持清醒——尽管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五。

    欧文斯燃了一根烟,拿起手机看起了赛道地图。

    后山以道路结构复杂出名。不仅如此,这鬼地方还很难可以实现超车。

    驾龄不高的菜鸟们喜欢跑下坡,因为刺激;而高手们却喜欢跑上坡,因为难度系数见了鬼了的高。

    欧文斯轻吐烟圈,在心中自言自语着。

    后山是一条危险的赛道。在这里跑错路或者跑多路的下场并只是输了比赛这么简单,而错过了刹车点或者多给了一脚油门的话后果会更严重。

    一旦疏忽便是万劫不复。

    欧文斯不喜欢和他对视,总觉得每每看到奥斯汀那双绿眼睛的时候都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感觉让他很不自在——或者说是紧张。可仔细打量奥斯汀的眼瞳的话又总会觉得这双眼睛美的不真实,宛若久经雕琢的宝石露出锋芒,熠熠生辉。

    奥斯汀没有追究欧文斯的过失,更没有问他要一美分的赔偿,只是拉着他去了趟酒吧喝了几杯酒并且让欧文斯买了单。仅此而已。

    欧文斯自知理亏,与奥斯汀吵完架之后又不好意思拉下脸道歉,便欣然接受了奥斯汀的建议,陪他喝了一晚上的酒。

    欧文斯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刚拿到驾照的那年,他被几个狐朋狗友连哄带骗的去了纽约的山路训练场跑比赛,结果一个不小心差点从山上翻下去。他在心里打怵了好几个月的山路赛道,可又矛盾的想要克服这种来路不明的恐惧。

    “埃德文不会真想杀了我吧……”

    后山算得上是全加利福尼亚难度系数最高的一条漂移赛道,雨战无非是难上加难的事。欧文斯除了自认倒霉以外只剩下了自求多福。

    由于是飓风的“内部比赛”,知道这场赛事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来观战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根本没有欧文斯不认识的新面孔。

    欧文斯虽不能消除对奥斯汀的全部成见,但好歹不再与他针锋相对。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欧文斯渐渐了解了奥斯汀这个看上去风流倜傥实际上就是一混蛋玩意的街头车手。他的长相要比实际年龄看着小许多,欧文斯也是在翻看资料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奥斯汀的生日——1995年02月。他是个美加混血,有着典型的欧美人长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红唇,微卷的中长发,以及一双有灵性的祖母绿眼睛。欧文斯觉得这家伙谈不上好不好看,只能说是气质非凡,像是中世纪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带着翩翩风度和些许的神秘。

    当奥斯汀开着焕然一新的488出现在后山的时候,欧文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一句“Finally”。

    不管怎么说,那场不愉快的车祸总算是到此告一段落了。

    欧文斯总觉得上帝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好不容易盼到了与奥斯汀一决胜负的日子,晚上竟下起了蒙蒙细雨。

    法拉利488被召回了原厂重新喷漆,奥斯汀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局外人,每当有比赛的时候就去观众圈子里凑个热闹,还不忘叫上欧文斯和夏佐作伴。

    也正是因为这场车祸,欧文斯的考核被推后了接近一个月。

    后山考核

    因为欧文斯的走神引起的车祸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事——比如说他的GTR右侧车门上的划痕永远没有修复的可能性了;又比如说他交了罚款的同时差点被吊销驾照;再比如说夏佐就着这事把他叨叨了好几天……

    当然了,有弊自然有利。因为交警路局和保险公司三天两头的传话,欧文斯和奥斯汀这两个人一回生二回熟的干脆混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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