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你不是要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吗？咱们去边喝茶边谈。”根本就不由王医生反驳，拉着他下楼去了。
女护士见状，急忙收拾东西逃离了这满是恶臭的房间。
“让您见笑了。”肖牧夕有些尴尬。
姜继农摇头，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坐在床前的小凳上，小心地从床单下准备拉出老爷子的手，可一掀开被子，一股恶臭便扑了出来。
熏得姜继农差点呕吐出来。
“混蛋！”肖牧夕也闻到了，脸色不由大变。
瘫痪在床上的老人，大小便失禁，根本没清理！
“我一定要把那保姆解雇了！”肖牧夕咬牙切齿。
姜继农神色很快平静，屏气凝神，把老爷子皮包着骨头的手腕拉出来，把床单压好，神色如常地开始把脉。
而楼下，肖玉龙把王医生拉到了花园外，女护士紧张地盯着房内。
“王峰，你怎么回事？这么点破事都干不好，万一那小子有能力……”情况反转，肖玉龙一脸寒霜地看着眼前的王医生。
王峰嘴上叼着一支烟，虚眯着眼，看着肖玉龙，“老肖，你可没说你侄女是实习医生，我特么在网上看的那些东西，也就只能忽悠外行……不行，得加价！”
“你特么的装B不会啊？”肖玉龙气不打一处来，“平时不是挺能装？”
“你没少干这样的事儿吧？老肖，两万，否者，我就告诉你侄女！”王峰一脸痞气。
肖玉龙更怒。
“肖哥，你昨晚过夜的钱都还没给人家哦。”女护士挤了挤眼睛。
“你们……”肖玉龙完全没想到，王峰他们如此不讲道义，“别特么太过分，老头子死了，给你一人二十万！他活不了两天了。”
“真的？”女人惊喜地问道。
王峰则是一脸笑意，“肖哥的信誉，那是绝对值得相信的。”
“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那小子打发走吧，万一他真的能治好老爷子，别说你们，我也什么都得不到……”肖玉龙有些担忧。
肖牧夕这死丫头，怎么就会想到找中医！
楼上房里，肖牧夕一直神色紧张地盯着姜继农，每一次姜继农眉头拧紧，她的心都跟着提起来；姜继农眉头舒展，她便也放松。
不知不觉，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
“怎么样？”见姜继农终于放下了爷爷的手，肖牧夕忙问道。
姜继农摇了摇头，“还得看另一只手的脉象。”
“难道这还有区别？”肖牧夕诧异地问道。
姜继农翻了白眼，懒得解释。
看着病床上的老爷子，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掀开被子把老爷子翻身或扶起来。
老人躺在床上，他只把了右手脉象，左侧在面，根本没法把脉。
“我一个人也翻不动，要是一只手就能诊断……”肖牧夕有些尴尬。
“凭借一只手的脉象诊断？”姜继农嘴角抽搐。“
中医讲阴阳，左升为阳，主血脉，寸关尺分别对应心肝肾；右降为阴，主气脉，寸关尺对应肺脾命……”
饶是学医的，肖牧夕也是一头雾水。
中医的专业名词，着实让人难以听明白，尤其是阴阳啥的东西更有悖科学。
姜继农本来不想解释，着实怕肖牧夕缠着自己问，索性就说了一点。
给人看病，还得解释阴阳五行，解释病因病理，这还看个屁。
中医以阴阳五行为基础，他到了现在，阴阳五行这东西，也是越琢磨越觉得博大精深，仅仅阴阳，就能让人琢磨几辈子。
不同的医经，都有一些难以理解的不同说法，爷爷教他的很多东西，跟医经上的记载又有冲突……
“打盆热水，换洗的床单被套找来。”姜继农见肖牧夕被最基础的东西都给弄得抓瞎，琢磨要给老爷子翻身诊右手的脉。
肖牧夕点了点头，她已经可以想象这床上的情况。
很快，便从房间也不知道多少年的立柜里面找出床单被套。
“没有褥子？”姜继农皱眉问道。
老人瘫痪在床，如果床太硬，铺得太薄，很容易让身体出现各种状况。
肖牧夕又从立柜里面翻出两床雪白的棉被。
看得姜继农诧异连连。
“我爷爷不喜欢空调，也不喜欢吹风扇……”肖牧夕有些腼腆地解释。
姜继农脑海中一个想法一闪而逝，可怎么也抓不住。
掀开被子，里面的恶臭，让人完全无法接受。
这时候，刚好肖玉龙带着王峰两人到门口，看到两人的行为，神色大变，捂住了刚开口准备说话的王峰的嘴，慢慢转身离开。
姜继农被床上的恶臭熏得几乎窒息，就连肖牧夕，也是脸色煞白。
轻轻地翻动床上老人的身体，两人都呆了。
老人整个背上，通红一片，一掀开，就是一股热气。
脖子、背上肩胛、臀部等地方，已经溃烂，上面流着淡黄色液体，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脓……
“肖玉龙，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这可是你亲爹！”肖牧夕看着老人背上的情况，眼泪顿时忍不住。
姜继农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送医院吧。”他叹了一口气。
看这别墅，肖家即使非大富，也不可能连送医院找护工的钱都没有。
“我才三天没有回来，爷爷居然就这样了！这三天，看来根本没人给他清理！”肖牧夕的眼泪，如同断线珠子。
姜继农也没办法。
药箱里，没有棉签跟消毒药水之类。
老爷子背部褥疮，肖牧夕学医，清楚怎么造成的，也知道如何处理。
老人身上没有穿衣服，骨瘦如柴。
“我可是专门请了护工的。”肖牧夕让姜继农扶着老爷子侧身，床上屎尿都没有收拾，去楼下寻了棉签跟消毒药水上来，一边清理，一边哭着说道。
“你这几天有联系护工吗？”姜继农心中压抑着一股火气。
他平生最恨不孝者。
刚才他的怀疑，以为自己错了，特别是脉象诊断，根本不像中风，眼前的情况，证实了他的猜测。
曾跟爷爷行走乡下，这种事，乡下没少遇到。
那些人家根子在于穷，加上子女多，相互推诿……
子女越多，老人越遭罪。
“昨天护工还给我打了电话。”肖牧夕银牙几乎快把嘴唇咬破。
姜继农没再说话，一直清理完老爷子背部溃烂的褥疮，才抱着几乎没有重量的老爷子，让肖牧夕把床单被套换了，把老爷子放在另一头。
“家里有芦荟没有？如果有芦荟，直接用芦荟汁，比其他的药消炎镇痛都好使……”姜继农开口说道。
肖牧夕一听，一脸怀疑，花园里面就有这东西。
见姜继农不说话，去拔了一棵，按姜继农指示，取了几皮叶子，洗干净，捣碎，用棉签蘸汁给老爷子所有红肿跟溃烂的地方细心涂上……
过了好久，姜继农才给把左手脉象。
把脉时，不时眉头紧皱，脸上疑惑重重。
“报警吧。”姜继农在叹了一口气，放下手，对肖牧夕说道，“老爷子不是中风，是中毒！”
“这不可能！”肖牧夕跳了起来，根本不相信姜继农的说法，“你在胡说！”
肖玉龙恨不得拍死他。
可现在，能怎么办？
“报警吧。”姜继农根本不在意。“我是肖牧夕找来的，她说让走，我马上离开。”
肖牧夕如何会让姜继农离开？
“姜大夫，你别理会他。”肖牧夕阴沉着脸色，二叔找来的人专业让他怀疑，现在一直阻挡姜继农，心中更是怀疑。“肖玉龙，你干的什么破事，自己心中有数。报警啊！等警察来了，咱们就说家中失窃……”
姜继农心中却不断叹息。
肖家的情况，很复杂。
“赶紧啊！让我瞧瞧你中医的手段有多不得了！”王医生的音量提高。
爷爷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虽说会有味道，家里有专门请人料理，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二叔，爷爷多久翻次身？多久擦洗一次身体？”
“你问你请的保姆去啊！”肖玉龙冷冰冰地说道。
“肖牧夕，你别血口喷人！如果耽误了你爷爷的治疗，你知道后果……”肖玉龙脸色有些难堪。
态度却软了很多。
“姜大夫，您就出手，让这些井底之蛙见识见识博大精深的中医治疗手段！”肖牧夕在一边，看着床上的爷爷一动不动，着急不已。
肖玉龙根本就不让姜继农出手，“马上滚蛋，否者我报警了！”
肖牧夕是实习的急救医生，进房间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臭味。
见姜继农问老爷子的情况，不由也起了疑心。
“我走不走，管你屁事！小子，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手段！”王医生脸上慌张更甚，转瞬即逝。
姜继农心中更是冷笑连连。
一个催着自己出手治疗，一个却不让自己碰。
脸色很是难看。
姜继农觉得，自己已经猜到大概事情了，对着王医生说道，“王医生，您不是很忙？咋还不走？”
“王医生，我想请教一下，老爷子的状况，真的很好？”姜继农没理会肖玉龙。
“好与不好，你难道不会判断？”王医生一愣，很快回过神，冷脸问姜继农。
女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窗边，双腿交叉，依在窗户边的墙上，不断用手扇着风，显然受不了房间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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