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映东咽下一大口饭菜，对周刚说：“我明天有事，走不开，你骑摩托车去接陈工。刚才送他回家的时候，我和他已经讲好了。”
涂秀芳积极性很高，第二天上午刚八点就来了。
蒲映东交给她一张存折，里面存有几千元周转金，大额款项还是他自己直接管着。此前财务进出的账都是他自己登记，这次也一并移交给涂秀芳。
他从工地上找出一块包装纸板，递给涂秀芳说：“你让路工做一根棍子，把纸板绑在上面，拿着去劳务市场招人，一个市场营销，一个人力行政，三个家装设计师，具体条件我都写在纸上了，一会儿给你。”
涂秀芳接过纸板子，用手举起来示意道：“到那里我就这么举着啊？”
蒲映东说：“对呀。”
涂秀芳笑道：“以前找工作，最羡慕招工的，现在我也可以爽一把了！”
路大河已经找出了一根木棍，用削刀修理，开玩笑说：“你管钱，以后注册了公司，谁要钱都得求你，有你爽的时候。”
上午蒲映东约了蜃洲花园物业公司的老总，协商短租房和明年元宵节交房搞营销活动的事。
物业公司八点半上班，他八点二十分就守在老总办公室门外等，一直等到九点半。
物业公司是开发商注册成立的，老总也是开发商直接委派的，是个男的，姓林，年龄不小了，五十多岁。
蒲映东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等倒水的小姑娘出去关上门后，拿出一页纸恭敬地递过去说：“林总，这是我的一些想法，请您过目！”
前几天在蔡泽明的引见下，他已经和林总见过一面，约定今天详细谈。
这一页纸是他写的方案，很简单，只列出了提纲，内容主要包括短期租赁物业公司一间办公室，拿到已售出新房的户型图和业主资料，独家在小区内外打广告，独家在小区搞营销活动。
林总端端正正地靠坐在老板椅上，慢条斯理地看着这页纸，十几分钟了还没看完。
蒲映东见他手上的烟吸没了，连忙站起身掏出一盒专门买的高档烟，又敬上一支，陪笑说道：“有什么不到之处，您尽管开口，我一切照办！”
林总这才放下那页纸，就着蒲映东打着的火机点上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不紧不慢地问道：“你的想法很奇怪，要客户资料做什么？”
蒲映东不能告诉他真话，糊弄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目的，就是为了以后方便联系。”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林总架子摆得十足，脑筋却不那么灵光，骗骗他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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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映东连连点头说：“好，就这么说！”
路大河看看快到十点，对工人喊道：“时间不早了，可以下班休息了。”
“没吃！”蒲映东嘴里答应着，脱下雨衣挂到卫生间墙上，拧开水龙头洗过手出来，接过路大河递来的大饭盆往嘴里狂扒。
路大河看得发笑，说：“吃快了伤胃。”
蒲映东含含糊糊地说：“没事，我身体好。——王老师的尾期款给了没有？”
周刚在一边干活，回头往这边笑道：“他耍赖，我们也耍流氓。明天早上带几个工人过去，举着纸牌子，上班的时候守在学校门口等他，向他公开讨债！”
大凡当老师的都好面子，这一招够狠的，由不得王老师不服软。蒲映东咧嘴一笑，说：“你这一手确实流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还是要先礼后兵，再去找一次，可以这么警告他。”
路大河说：“行，我明天上午再去，就跟他说，要发工资给工人回家过年，不然的话，工人举着牌子去学校讨债就不好看了。”
他笑着说：“真对不起，你别放在心里，我以后注意。”
外面还下着雨，下到一楼蒲映东从背包里拿出特意买的雨衣，递给陈剑说：“来的路上给你买的，应该不会小。”
陈剑绷紧的脸缓和下来，露出了笑容，说：“我只带着伞，幸亏你考虑周到，不然没法走了。”
王老师就是二号楼蔡泽明家楼下的客户，工程竣工后百分之十的尾期款一直不肯给，挑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问题当借口，其实就是想赖账。
路大河摇头说：“没有，找这个事那个事，鸡蛋里挑骨头！还大学老师，真够劲！”
蔡泽明家已经竣工，他早就搬了出来，转移阵地住到另一家工地。工人们都在加班，干得热火朝天。
路大河正蹲在地上整理另一个工地的验收表格，见他进门连忙放下手上的一摞表格，站起身说：“赶紧吃饭，都在热水里扣着保温。——没吃饭吧？”
蒲映东心说架子不小，真是铁饭碗端习惯了，客户是你的衣食父母，你还这么自以为是。
不过优秀设计师是他渴求的，别说是这点小事，就是再不满意他也会忍着。
蒲映东坐在摩托车上没下来，一直看着他拐上楼梯。
挨着楼道口是一家小饭馆，生意不错，里面挤满了吃饭的客人。他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味，瞥了一眼饭馆里大口吃喝的客人，吸吸鼻子一脚踩响了油门。
从这里到蜃洲花园小区很远，他又不敢骑快了，到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蒲映东一直把陈剑送进楼道里，提醒他说：“明天下午我有事，让别的人接你，一个工人，叫周刚。他也骑这辆车，你看见车就知道的。”
陈剑答应了一声，转身上楼，又回头向蒲映东扬扬手叮嘱道：“回去路上小心，不要开快了。”
男主人马上赞许地说：“对，就是这个意思！房子装修，漂亮肯定也是要的，但是主要还是住呀！”
陈剑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但也听进了蒲映东的话，调整了思路，很快就和客户沟通一致，把合同签了。
从客户家出来，还没到楼下他就不客气地对蒲映东说：“你不懂规矩，今天这事可一不可再，不然我们没办法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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