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建材街到处充斥着低端产品，假冒伪劣泛滥，很多产品干脆连品牌和生产厂家都没标示，是低端客户光顾的地方。
建材街不是一条街，而是在一条街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个小区域，在城郊位置。
蒲映东拿着清单，对照设计的时候定下来的产品的风格和颜色，一样样地挑选，不遗余力地和人家砍价。
他其实对家居产品了解有限，但实地认真去看去问，很快也就熟悉了。他一连跑了两天，第二天又来了一整天。
这两天顾雪清因为生意上的事去了外地，没有和往常一样来工地上检查。第三天下午她从外地回来了，开着车直接到工地上。
这次她看得没有以前那么认真，主要是检查上次蒲映东用铅笔标出来的问题的整改情况。
查看过程中，碰到什么不懂的，她就问陪着她检查的蒲映东。
她性格内向孤僻，话很少。蒲映东不太习惯和她打交道，也尽量不多说话，免得引起她反感。
等她检查完了，蒲映东拿出前两天带回来的产品图册和自己写的一份清单。在清单上他把每种产品了解的情况都详细写了下来，包括和人家谈定的价格。
顾雪清大致看了一遍后，对他说：“我们明天去家居城，早上开车过来接你，一块儿吃早饭。”
蒲映东不想去，婉拒道：“最近几天的施工蛮重要的，我还是在这儿看着，就不陪您和蔡老板了。”
顾雪清极为难得地笑了一下，说：“我们想明天全部定下来，请你过去当参谋，提高工作效率。”
蒲映东说：“都写在纸上了。”
顾雪清不再勉强，和路大河打了个招呼走了。
第二天傍晚她和蔡泽明又来了，把购买的全部产品的情况详细向路大河讲了，好方便他和现场工人收货。
交待清楚了这些，蔡泽明对蒲映东说：“蒲工，走，跟我们下楼，找你有点事。”
因为明天是国庆节，工地停工，工人放假一天，金三赶过来安排一下。
见才几天功夫蔡泽明、顾雪清就对蒲映东这么信任，又是把油水丰厚的买产品的事交给他，又是单独找他“有点事”，他心里很不爽。
他是没什么城府的人，不知道掩饰自己，当场就脸色难看起来。
蔡泽明的车就停在楼下，是一辆奔驰。车开动后，蔡泽明对蒲映东说：“映东，我们房子装修你帮了大忙，今天晚上请你吃顿饭。”
蒲映东客套说：“你们太客气了，这有什么？”
他明白蔡泽明在楼上的时候没有说出来，是因为金三也在，不想让金三知道，省得起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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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蜃洲规模排第二的建材市场，进驻的都是品牌产品，档次高，品种齐全。
蜃洲规模最大的建材市场是建材街，经营面积比家居城大好几倍。
这是一套普通的两居室，业主没有请专业设计师设计，就是把想法和贾友根一说，让贾友根根据经验施工。
蒲映东看得很仔细，感觉贾友根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虽然在一些专业技术强的环节还存在不少问题，但活儿干得不错，没故意坑人。
贾友根看着他的表情，悄声问道：“你是设计师，又懂施工，是不是哪里不对？有什么不对你和我说，千万不要告诉客户，也不要和你们客户讲。”
蒲映东说：“我就是学建筑装饰的，在云缈建工集团干过，大型国企，当然是真的懂施工了！”
从贾友根这里出来，蒲映东坐公交车到蜃洲家居城。
蜃洲家居城是本地商人投资开发的，占地面积很大，入驻的商户主要也是本地人。
“都是跟着包工头干吗？”
“差不多吧，多数是包工头直接向客户接工程，也有一些通过装饰公司接，给装饰公司干。其他地方我不清楚，我们那一片是这样。”
“给装饰公司干？”
蒲映东笑道：“很不错呀，你们施工质量很好，现场管理也不错，我是来学习的。不过，有些地方要注意，最好马上改一下，不然会有重大隐患……”
贾友根听得频频点头，服气地说：“你确实是懂施工，说得对，我回头就让工人改。咱明处赚钱，不做坏良心的事，不能坑人家。”
蒲映东没有说话，苦着眉头想着什么。路大河笑说：“你年纪不大，爱想事，想的还都很有道理！”
第二天上午，蒲映东到一号楼二零六工地参观。正好贾友根在，很高兴地领着他到处看。
蒲映东问：“老路，你干过几年家装，你说这一行有前景吗？”
路大河沉吟着说：“这个问题太大了，我说不上来，也从来没想过。不过家装真的解决了很多就业，我们老家很多干装修的，大多数去天都，也有去东洲、江越的。”
“我了解的没有那么多，听说天都装饰公司不少，大一点的也有。我觉得家装这个东西，也能做，不过是低档行业，想做大好象比较难。”
蒲映东说：“如果不搞包工头的方式，采取项目部管理，工人自有，你说怎么样？工人不自有，就管不好他们，工程质量、服务水平始终做不好，问题很多。”
路大河搔搔头，好半天说：“说不清楚！不过，要是工人自有，如果没业务，装饰公司发不发工资？还有，家装工程分散，工人管理起来太难了，工作效率是个大问题。”
“其实也是包工程，就是客户和装饰公司签合同，装饰公司把活转包给包工头。”
这和建工装饰公司的操作方式一样，蒲映东一听就明白了，又问：“天都、东洲、江越的家装公司，都这么操作吗？”
路大河也平静下来，笑着说：“成了愤青了！”
蒲映东说：“愤青有什么不好？没有愤青，社会最后一丝血性也没有了！”
路大河也是有文化的人，听得懂蒲映东的话，说：“就是就是！——唉，你讲得对，赚钱养家糊口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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