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锅推给曹纯，但还是忍住了。
“是我…”
“这给我们造成了590万元的直接损失，信誉损失不可计数，而《演技》的销售远远不足以填补这个窟窿。”
“版权收入还没有...”
“在《青花瓷》的攻击下，公司的版权部门并不看好接下来的版权收入。”
曹纯笑了，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个，因为这一些说的基本属实，他更好奇的是…
“由我来接任CEO是谁提出来的？”
众人安静。
良久，支持董事回答道：“是由董事会成员沐甜甜提出的。”
沐甜甜？
曹纯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沐甜甜，无话可说。
黄河终究是星之梦的最大股东，尽管注定会失去CEO的职位，但想要整治他还是没一点问题的。
沐甜甜把CEO这个职位交到曹纯手上，就像一个甜蜜的诱饵，是赤果果的离间计。
而沐甜甜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就真的不在乎上次的跟踪偷拍事件？
曹纯苦笑，没想到这一次董事会，一心为公司着想的人反而成了一定要被逼走的那一个。
他沉吟片刻，说道：“我要述职。”
主持董事微微一愣：“现在正在讨论…”
“我曾经有过滥用职权，并做出违规操作，如果不能受到董事会的制裁，我甘愿接受法律…”
主持董事声色俱厉地打断他：“住口！”
买歌、刷票…
星之梦是个什么样的公司，人人都清楚，很多话公布给大众的话，大家就会一起完蛋。
“所以呢？”
主持董事咬牙切齿地说道：“请辩解或者…自白。”
曹纯露出解脱的微笑：“上个周的这个时候，我曾与夏树单独会面，这里的夏树指的是星耀的那个…”
沐甜甜忽然打断了他：“挖角敌对公司的艺人，不错的行为，我没记错的话，曹副总是经纪人出身的吧？这种事应该轻车熟路才对。”
众人无不长舒一口气，暗道沐甜甜厉害，这种事都能强行圆回来，也是没谁了。
“我去问他要录音。”
众董事面面相觑，高管们却一片哗然。
他们参加过上一次的大型会议，在那一次会议中，沐甜甜的星途成为了和星耀开战的第一份祭品，而所谓录音…
众人倒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开，都不敢去看沐甜甜扭曲的面容。
然而，曹纯的自述还没有结束。
“我曾跟踪并偷拍过我们公司的艺人，并将一些照片的细节透露给敌对公司。”
沐甜甜的脸色更加晦暗不明，她抱住双臂，翘起二郎腿，背靠着座椅不说话了。
曹纯点头：“我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了，很多事情一直压在心中不吐不快，如果不能在董事会上发泄，或许换个地方说也不错。”
董事们不知道他所谓的换个地方是哪里，但绝对会把星之梦打得爬不起来。
“你的述职结束了？”
“请允许我卸任副总裁一职，当然，我不想走交接流程，请各位直接表决将我的副总裁职位撤销掉。”
众人面面相觑，那边关于黄河的弹劾还没结束，这边副总裁就要先拍屁股走人了，而且还是董事们不得不同意的威胁。
这事关他们的分红，星之梦一倒台，大家都没得赚。
主持董事叹了口气：“那么，董事会现在就撤销曹纯副总裁职务的议案进行表决。”
刷拉拉，只有黄河没有举手，无论是股权比例还是人数，已成定局。
曹纯满意地闭上眼睛。
结束了。
在他提出用违规操作相威胁后，这个结局早已料定。
他缓缓抬起头：“接下来的商议和投票都跟我无关了。”
黄河愣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还有1%的股份，是公司的董…”
“我放弃！”
安静…
长达几十秒的安静笼罩了整个会议室，只有偶尔的摇头叹气声传来，显得异常刺耳。
曹纯站起身，踱步到大门口。
在他说出“我放弃”这三个字的时候，星之梦已经与他完全无关了。
至于黄河…
管他是死是活呢？
但这些都没用，因为沐甜甜握有最致命的武器。
“周提尔新专《演技》提前一周发歌是谁做的决定？”
这很荒诞，又很真实。
TMD真实过了头。
主持董事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到，便将手里的一摞A4纸分发给众人，黄河轻轻将几个关键字眼念出了声。
“我可以辩解吗？”黄河说道。
“可以，请提供记录在案的材料以备我们商讨。”
接下来的两分钟，黄河开始了很不擅长的文绉绉的自辩，基本内容是业绩增长了多少多少，利润增长了多少多少。
“那我下去了。”
“嗯。”
黄河烦躁地挥了挥手，把人赶走，然后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茫茫多的人便出现在眼前。
“公权私用”、“违规”、“负增长”、“业绩下滑”、“玩弄艺人”…
就连他自己都自认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们从没想过黄河会昏庸到这个地步，仅仅一个多周的时间，公司就忽然冒出了一名手持5%的大股东——沐甜甜，并且由她发起了对公司CEO的弹劾。
最可笑的是，她手里的5%是从CEO手里拿过来的。
女秘书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董事会都要卡着点到场，这两位的操作真是骚得一逼。
不过这种情况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黄河动辄迟到个十几二十分钟都在正常范畴，但是今天的情况可与以往不同。
黄河轻轻皱眉，绕过长桌，坐到了桌子的首部，曹纯也挨着他坐下，这两个位置是身份的象征，公司的实际操纵者，一、二把手所在的座位。
黄河的心很乱，曹纯只能代替他发言，故作轻松地说：“我们没迟到吧？”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人买账，大家都很严肃，尤其是每一名董事会成员。
上一次这种规模的大会还是发生在沐甜甜被柳月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多了十六名董事，少了些艺人。
当然也有例外，上次会议的主角沐甜甜身份发生了变化，她一身板正的OL套装，坐在董事之间，低头写着什么，并不与两人对视。
曹纯与黄河脚步沉重地跟着女秘书来到大会议室门前。
“曹总、老板，已经…”
曹纯打断了她的话：“还有3分钟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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