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就是你一直说过的问题，那个旅者出海的问题，金钱、理想、爱情、亲情、友情、理想，你想到答案了吗？”
秦鑫阳黯然摇头道：“没有，这个问题太难了，我现在甚至还没有准备出航呢。”
柳坤叹笑道：“那正好，我用我的经历给你个提示吧，我曾经丢弃了金钱，我想着第一个选择做完，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我已经有过选择了。”
“可是，当你第一个抛弃的决定做出以后，这个抛弃的思维就印在了你的脑海，以至于我后来没遇到一次困难，就会选择抛去一个包袱……直至我一无所有。”
“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这不是一个选择抛弃的问题，而是一个选择保留什么问题！”
秦鑫阳疑惑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等你出航了，你就明白了！”
随着看守民警的催促，柳坤缓缓的站起身，临行之前，他还对秦鑫阳说了一句：“我的理想是做一个数学家！”
……
两天后，柳坤在看守所里自杀了！他在出航的途中，丢弃了所有的包袱，可是人生的小船依然是不堪重负，面对着波涛汹涌的海浪，他迷失在了旅途之中，再也看不到彼岸的所在了。
在自杀之前，他留下一份遗书，将所有的欠款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承担这些责任与痛苦的，却是他的父母！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他叹息的看着柳坤，问道：“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或许，我能帮你。”
柳坤摇头道：“就这样了，真羡慕叶玫，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能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行尸走肉，泯灭人性，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你现在这副模样，你知道你把叶玫害成什么样子了吗？那些来催债的人在她家门口泼狗血，砸烂她家里的所有东西，打伤她的父母……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内疚吗？还是说，那些毒品已经彻底的腐烂了你的心？”
柳坤稍稍沉默了一下，道：“内疚有用吗？事情已经发生了，这都是老天逼我的，所有人都在逼我，把我逼到绝处，就给我留下那一条路，我没有选择。”
秦鑫阳叹息了一声，这样急需钱的时候，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是他却有一群真心的朋友，不像柳坤，他当时被催的第一笔债，就是他的舍友。
柳坤的态度也让秦鑫阳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和他交流了。秦鑫阳看着柳坤，正色道：“行，那我问你，你用叶玫的身份贷了多少钱？”
柳坤长笑一声，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呵，所有的责任我都会承担的……帮我和叶玫说声对不起吧，虽然我心里还是在怪她，但是连累她成现在这样……却是我的不对。”
听到这话，秦鑫阳的神色才稍稍的缓和下来，他们这群人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虽然在大城市里走失了自己，但是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有珍藏那一份纯真的！
听到秦鑫阳的声音，柳坤忽然一慌，他茫茫然的抬起头，当看到是秦鑫阳的时候，他紧张的神情又忽然一松，然后苦涩的笑道：“原来是你啊！嘿，怎么会是你呢……”
秦鑫阳反问道：“那你想着会是谁？那些催债的人吗？还是说……那些被你伤害、被你连累的人呢？”
柳坤无所谓的笑道：“你说的那些有区别吗？反正，我是没有想到过，第一个来找我的人竟然会是你！我们之前在学校不怎么熟吧……我记得我还请过你去吃饭呢，只是你一直没有答应……”
“其实你还有选择的，更好的选择，只是你不知道，你遗忘了这个选项罢了。”
“呵……”柳坤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道：“时间快到了，你来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说吧，趁我还能说话，你想知道什么？”
柳坤的神情不为所动，他冷笑的看着秦鑫阳，道：“秦鑫阳，你有资格说我吗？高中的时候你也不是意气风发吗？可是现在呢，你也不还是待在一所破学校里，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说你还有梦想吗？”
秦鑫阳答道：“为什么不能？难道非得全世界像你这样吗？”
他的嘴角还有着口水的痕迹，身体时不时还在微微的抽搐几下，呆滞的目光直直盯着前面的桌子。旁边的民警和秦鑫阳说：“他刚才毒瘾犯了……”
秦鑫阳不忍的看着柳坤，他慢慢的走进探监室，用手轻轻的搬开椅子，坐在柳坤的面前。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柳坤，好久不见了。”
“笑什么？很好笑吗？你知道她现在被你连累成什么样子了吗？”
柳坤不在乎的说道：“还能连累成什么样子？无知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至于欠那么多钱吗？我至于变成这样吗？”
秦鑫阳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他气愤道：“因为叶玫吗？如果不是为了帮你，如果不是你管不住你，会这样吗？你把她已经毁了，到最后还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到她的身上，你他妈的还是男人吗？”
秦鑫阳道：“我们不熟，但是，叶玫是我朋友。”
“哦……呵……”柳坤手搭在桌子上，轻声的笑着，他笑的很轻松，很没有责任心，听的秦鑫阳的心中开始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叶玫的事情终于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秦鑫阳跟着父母拜访着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亲朋，一直到初六。
这天上午，秦鑫阳接到了肖玥的电话，说是柳坤找到了，现在在县城的看守所里被看着呢。听到这个消息后，秦鑫阳的心情却没有预想之中的那样放松，反倒是更加的沉重了。
毕竟曾经是同学啊！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看守所这样的遗憾环境中。和上一次相遇相比较，现在的柳坤更加的消瘦憔悴了，他的头发脏的发灰，像草堆一样，乱糟糟的遮在他的额前，无神的眼球陷凹在眼眶之中，血丝布满整个眼球，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刚从外边来到收容所的流浪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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