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只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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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房子大多是灰瓦灰墙,其一所四合院,规模最大,有临近别家的三四倍大,虽然同样也是灰色为主体,但红檐红窗,朱漆大门,此等亮色穿插其,显得很是独具一格。

    门其前一棵大槐树,枝叶茂盛,仿佛撑着一把大伞,能遮风挡雨,也能遮阴蔽日。

    屋顶的瓦片,长着绿苔。时而微风吹过,有小草摇动着纤细的身子,那飘落的黄叶,成了它们的伙伴,也可能会成了它们的养料。

    夕阳此时,是刚好照到半面墙的时候,让人看着心有浅浅的暖,金黄的霞光和秋色融为一致。

    一缕光打在墙脚,慢慢向移动,从灰墙到花廊无烟,从瓦片到屋脊……

    院子里的一间偏房,被主人辟为书房,书籍典故,满满排列,有余香绕绕,雅致清静。

    书房此时两把小叶紫檀木椅,坐着两人,其一个,头发有些花白,颌下短须,正是当初在东山,为李玄亮开示而作法的“李长老”。

    而另外一位,四五十岁模样,白衣黑发,面如冠玉,三绺士胡,一头长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他的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如琉璃般的光芒。一只修长洁净的双手,正捧着一本古卷,细细品阅着。

    一旁的李长老像是在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控制得更为适度,不轻不重,恭谨异常地说道:“老祖宗,根据南方旁支传来的消息,李明义和李玄亮的魂牌皆有异样,其前者的已经完全破碎成粉,料想已经是不能幸免,后者的也是裂纹遍布,恐怕亦是难以支持。不知道老祖宗您对此,有何明示?”

    “笃志而体,君子也,此句倒是和那易经所言‘君子终日乾乾’,相得益彰。明奉呀,你有多久没读书了?”年士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古卷,口淡淡而言。

    “明奉惭愧,自然是学不来老祖宗的博学考究,但是一日不敢懈怠。”李明奉的李长老,看到老祖相询,不由得略显惶恐的回答道。

    “唔,那便好。”年士这才放下手古卷,拿起桌青花瓷杯,细细品茗一口,接着说道:“我听闻那明义曾经将那把‘尚方’,故意留给那个凌家子?”

    李明奉忙恭声回道:“是的,老祖宗。此事经得大长老所允,本以为那凌家子会因此见宝起意,凭着剑大阵遮隐的一缕武宗英魂,便能更好的知其行踪。料不到那凌家子,却只是将其放置于某处,并不曾随身携带,所以其平日踪迹,我等却是不能时时掌握。”

    “南方的那一番布置,不过是当年,我随手所下的一步闲手,想不到倒是出了李玄亮这么个人物来,可惜,你们都太心急了点。”年士微微一叹,然后把杯剩余不多的茶水饮尽,尔后端详那杯片刻,似是在可惜一杯好茶,这样完了。

    李明奉吓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神情更是恭谨。

    年士又给自己倒满一杯,却没有端起,稍稍看了眼李明奉说,“你也无须如此惊惶,你和明义之间的事,是非黑白,我并不打算追究。我们李家旁支众多,各家里有自己的打算,也是正常。我非腐儒,世故人情,还是懂得的变通。”

    李明奉虽然听其说得轻巧,但此时仿佛针芒在背,如坐睁毡,坐立难安。眼前的这位李家老祖,看似人不过年,其实已经年近三百之岁,风雨看尽,乾坤在怀,那有什么是瞒得过他的。

    年士看他如此不堪,眼不由有一丝略微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轻声说道:“事情我大概是知道了,但此时京城各家角力,又有外势觊觎,那边的事,先放一放吧。你回去告诉元泽,只要他一心为了李家,我自然会有安排,另外,你给我转达一句话给他,‘茂才当时选,公子生人秀’,去吧。”

    “是。”李明奉应答一声,忙躬身告退。

    背后又传来,“公子风流嫌锦绣,新裁白纻作春衣。天凉好个秋啊……”</content>

    燕京皇城安定门大街西侧,有许多胡同巷弄,其一条叫北锣鼓巷的。此时秋意已浓,整条胡同都被秋天刷成了金黄色。

    午后的天空下,金黄的叶子闪闪发光,街道两旁房子的砖石斑驳,悠久而古老,在几棵粗壮的大树的映衬下,别有一番味道。

    看到银牛献媚讨好,凌朗微微一笑道:“行呀。”

    幼小之时,凌朗身体孱弱,几乎没能像别的小孩一样,可以肆意地打闹玩乐。

    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到家里的那头老水牛的背,却是被其身躯一抖,抛落在地,差点没摔了个倒栽葱,而那以后,也没再敢尝试。所以书所说的牧童骑牛田园间的情趣,他是只能眼看着别的小伙伴时常演,心独自羡慕不已。

    待得凌朗坐定,那银牛四蹄轻扬,足下生风,云雾起,速度并不算快,悠悠向着背人所指的方向飞去。

    月华如水,照着银牛的身,银光灼灼。山城的夜空之,东西方向,划过一道光芒,经久不息。如果此时有人抬头仔细看去,能看到此一异景象。银牛飞得不是很高,凌朗也没有特意去嘱咐银牛,此时的他,真实身份大概早已经为许多人所知,自然也无需作太多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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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塔其顶如盖,塔刹如瓶,颜色似金铁,塔体挺拔高大,古朴雄浑,塔身有万佛之像,各个佛像姿态不同,都在念经诵咒。塔尖有一舍利宝珠,正发出耀目的霞光,像是在照耀十方。每边的塔檐尖角,又都悬挂着一个金色铃铛,那些铃铛无风自动叮当响,同时发出淡淡的金光。

    随着一遍遍的经响彻此方天地,佛塔有亩田大小的庆云出现,庆云有三千法咒符篆隐隐,尔后向下飘落,落在那湖心小岛,化为朵朵金莲,开满小岛的每个角落。

    满地金莲滴溜溜旋转,皆有十品,除了颜色不同,看去像是凌朗那魂莲的缩小版,面有阴阳之气,环绕不息,玄奥非常。

    时过境迁,凌朗从一个平凡的山村少年,成长为如今的五境俢魂者,连五爪真龙都已骑过,骑“牛”却倒还没未曾细细体验。于是凌朗也没有拒绝,也算是遂了童年时的一桩心愿。

    见银牛四腿微屈,凌朗童心一起,了牛背,侧身而坐。

    凌朗看得事情至此,站直了身体,看了看四周,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旁边的银牛赶忙走近前来说道:“仙长,莫不如让老牛载你一程,可好?”

    大陀罗尼经,能使人迅速进入心定,无喜无悲,不动如山,但此时凌朗的脸分明有着丝丝悲戚之色,且诵经四十九,每一遍多一层慈悲。

    梵音飘荡,佛子随唱,魂身背后金光泛起,愈来愈盛,无数的梵法言围绕,最终形成一座九丈佛塔。

    却是凌朗初心触动,感悟那沙门慈悲,又用了度厄天尊的大神通,亦佛亦道,要为这片鬼域的怨魂亡灵作一遭超度。

    黑气化尽,庆云突然传出一记闪电白芒,又听雷声响起,尔后瑞气千条,天降甘露,地涌清泉,小岛方圆数里,除了开始的树木藤蔓草芒,另有种子在地下萌动,然后破土而出,生枝、发芽、绽放,一时花香袭袭,沁人心脾。

    心生慈悲,有天道感应,造化弄物,一方鬼域竟能化为了“圣地”,至少,表面看似如此。

    经声落,“啪”的一声整齐轻响,三千金莲碎,皆化为点点光屑,浸润着周围的地面。

    然后有无数的黑气从泥土冒出,遇到那空的各色光华,慢慢变成灰色、白色,最后消失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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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山洞,回到地面,望着周围树木挂着的赫赫尸骨,凌朗想到这其,必定还有一些是小山城里的遇害者,对于这片滋养他的土地,随着阅历的增长,越发让他觉得眷恋,包括这里的一山一水,一村一落。手机端 m.

    当下,也没有唤出魂莲,他于半空盘膝垂目,开始念起“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南谟纳婆纳伐底喃怛他揭多……哩忽哩。萨逻跋。跋罗跋啰。尼莎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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