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醉于潮露还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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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俩坐在一边谈论着什么。

    小浩辰玩累了,倚着树干打着呵欠。

    “砰!”

    突然有个东西掉在浩辰的怀里,吓了浩辰一大跳,顿时吓得闭上了眼睛。

    夫妻俩还在聊天,好像没有发觉到什么。

    浩辰往怀里摸摸……

    有毛……

    有温度……

    挺瘦的……

    是什么呢?

    浩辰好奇的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一只灰色小猴坐在浩辰的怀里,一副比浩辰更惊讶的表情!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煞是搞笑……

    然后,小浩辰下意识的摸了摸猴子的小脑袋。

    这一摸不要紧!

    小猴子立马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嗖的一下跳出浩辰的怀抱,一蹦三尺远。

    蓝雨晨夫妇的谈论被打断,回头一看,夫妻俩惊讶的看着这只猴子。

    “叽叽——叽——叽叽叽!”

    灰毛小猴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只见它双手伸开,围着附近的几棵树转了一圈,嘴里吱吱喊叫着,喊完之后,掐着腰朝浩辰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

    夫妻俩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却见浩辰:“叽叽——叽——叽叽叽!”围着附近的小山和树林跑开了,转了一圈之后,浩辰也跟着哼哧哼哧得“叽叽叽!”

    “叽叽叽!”

    “叽叽叽!”

    “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

    萱儿问羽晨:“他们在干什么?”

    “在……在比划地盘儿?”

    却见小猴子大怒,张牙舞爪地朝浩辰奔去,小浩辰哈哈一笑,脚下一勾,一块树枝便被挑到小猴子脚下。

    “跐溜——扑通!”

    小猴子脚下一滑,一头撞在面前大白杨树上。

    萱儿一家三口全乐了。

    小猴子慢慢转过头,它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先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个子,又看了看后面两个大个子!

    然后!

    它的眼神就越来越红,越来越幽怨!

    它撇着嘴的样子看起来又羞愤,又委屈。

    终于,它屈服了!

    小猴子垂头丧气地慢慢的爬到它撞的那棵大树上,竟从上面找到一块破布后跳了下来,轻轻拾起地上掉下来的几个野果。很人性化的打了个包袱。

    “这猴子似乎有点特……!”雨晨忽地说道。

    “嘶!!!”

    战败之后,最见不得别人多嘴!

    人是如此……

    猴儿,也是如此!

    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后,小猴子立马朝着浩辰一家一呲牙,然后挽着包袱一瘸一拐的向树林深处走去。

    把浩辰一家看得直愣愣的!

    “浩辰,可有法子留下它?”

    “这样啊!”小浩辰略一寻思,随手从裤兜拿出一块从莫成手里要来的糖果,使劲一丢……

    正好打在小猴子的屁股上。

    猝不及防的小猴子捂着屁股蹦起老高,转头却发现三人站在不远处笑嘻嘻得看着它。

    “嘶——”

    眼看着一场猴怒就要发泄的关键时刻……

    小猴子又怂了!

    很显然!

    它又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

    还是没戏……

    突然,小猴看到了脚下掉着的天蓝色糖果,很是好奇,于是捡起来放到嘴里。

    “嘎巴……嘎巴!”

    “咔嚓……咔嚓”

    “叽叽叽!”小猴甜得呲牙咧嘴,它突然很兴奋得朝浩辰跑来,并随手把包袱丢了。

    “叽叽叽叽!”小猴伸出手。

    浩辰又给了他两块糖……

    小猴把糖放在胳肢窝搓搓,又蹦又跳,却没有吃,熟练地爬上身边大树转身对三人招招手。

    “跟去看看!”雨晨道。

    小猴在树上荡来荡去,始终朝着一个方向,惊起飞鸟无数。三人慢慢地踱着步在下面跟着。

    雨晨道:“此猴甚是通灵,萱儿,以前千蕴派可有类似的情况?”

    “应该没有,爹爹不太喜欢猴子,瀛洲山以前也没有过猴子。”

    “那就奇怪了……”雨晨皱着眉,一会儿小心一些。

    “嗯!”萱儿答应道,揽住了小浩辰。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在树林深处停了下来,却发现……

    小猴子带他们来的地方,竟有一间小木屋!

    这间木屋外表已经被岁月侵蚀的不成样子,应该是当场瀛洲山百姓遗留下来的。

    但小猴子能带他们上这来,还是让人很惊讶。

    难道说,还有人在这?

    “有人吗?”萱儿喊道。

    风吹过,一片沙沙的叶子声,一片安静。

    小猴子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雨晨紧随其后,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三人跟了进去。

    屋内灰暗,到处都是灰尘,一个满米长的蜘蛛网横挂在门口,被雨晨随手扯去,惊得老蜘蛛飞快的爬走。

    看来这里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一套简单腐化的木制桌椅,一副简陋的床铺……

    却见小猴跳上床铺,跪着朝床上拜了一下,把面前的小碗里的烂水果拿出来丢在一边,放下两颗糖。然后顶着小脑袋趴伏在那一动不动。

    它的对面,赫然是一具死尸!

    “啊!!”

    浩辰一声惊叫,萱儿赶紧带着他走了出去。

    雨晨上前查看,发现死尸盘坐在那里。

    它身穿紫衣长袍,右手食指缺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枯干紧皱,却没有腐烂。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片刻之后,雨晨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萱儿道:“可知是何人?”

    雨晨皱着眉摇了摇头:“他的装扮不像是我见到的任何门派,而且……”

    雨晨似乎不想说下去,可萱儿还是问了。

    “而且什么?”

    “而且……他好像死了几十年了,要知道十二年前,千蕴派还……”

    十二年前,千蕴派还在。

    那这个紫袍尸体却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难道是有人刻意把尸体放到此处?

    却又是为了什么?

    萱儿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不知,但逝者已矣,尘归尘土归土吧!”

    雨晨点了点头。

    二人合力将老者埋葬起来,三人叩拜了一番,拜别了神秘尸体。

    临走时,小猴子却并未随着一起走,而是在树林里荡来荡去。

    三人也并未勉强,重新上路。

    又走了许久之后,萱儿一家终于到达了峰顶。

    三人并未止步,而是慢慢地走到了后山的一处恻崖。

    侧崖的风景曾经很美,有一座白玉砌成的凉亭,周围青草遍布,鸟语花香。

    当年的司空逍遥和萱儿母亲时常来此看夕阳落下。

    后来妻子死后,司空逍遥就把萱儿母亲葬在这里,时常一个人来此饮酒,一坐就是很久……

    如今这里,依然是鸟语花香,不过凉亭已经破败了,上面布满了早年争斗的痕迹……

    现在,母亲的墓里,多了父亲的衣冠冢。

    山,还是那座山……

    海,还是那片海……

    人,却都不在了……

    萱儿轻轻地走了过去,抚摸着墓碑,仿佛看见司空逍遥轻抚白须,和母亲在对着他们微笑。

    萱儿哭了,泪水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一直很坚强的萱儿终于在这里暴露了她软弱的一面!

    不管她已经嫁作人妇还是身为人母,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孤儿!

    一个被蓝墨海明令禁止,十二年不得回来扫墓的孤儿!

    如今,这个可怜的孤儿,终于回来了!

    “爹爹,娘亲,萱儿回来了啊……”

    “爹爹……娘亲!”萱儿哭得很伤心,哭得肝肠寸断,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和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统统化作了泪水,浸湿了脚下的土地。

    在她的身后,蓝雨晨也哭了,他的泪是无声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辰茫然地看着墓碑前的爹娘,愣愣地站着。

    天,还是很蓝……

    海,依然很静……

    ……

    许久许久之后,

    天色开始暗了。

    “爹!他们是谁啊?”

    “他们是你的外公外婆。”

    “喔,他们睡觉了吗?娘!我们不要打搅他们好不好?”

    “呵呵!”萱儿擦了擦眼泪,一笑。“好啊,我们不打搅他们!”

    “娘!外公和外婆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的外公,是这世上最了不起、最洒脱的人,而你的外婆,是这世上最和蔼的人……”

    毕竟以后这里是他们的家,打算先熟悉一下。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雨晨一家打算在此歇息一下,

    萱儿抬头看着雨晨,她终于笑了,无声的眼泪却慢慢滑落了脸庞……

    瀛洲仙山经过这十二年的休养生息,已经焕然一新。

    此时的山上,林木郁郁葱葱,芳香满地……各种珍奇禽类、通灵走兽在这里自行繁衍,悄然生息……

    小浩辰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好似一只活泼的小鹿。

    他对一切都很好奇,这水,这山,这花鸟鱼虫,任何的事物都能引起他强烈的探知欲,让他开心不已。

    他们没有直接飞到山顶,而是在山脚下一路上行。

    然而,

    弹指间,沧海桑田……

    千蕴派消散,已过去了足足十二年。

    这里俨然变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没有人打搅的世外桃源……

    雨晨心痛得拉起萱儿的手,轻轻拍打着看向远方。

    “萱儿,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是她曾经的家啊!

    曾经的一幕幕不断在萱儿眼中浮现,亲人们的音容笑貌依旧历历在目,那美好的快乐仿佛就在昨天……

    一切都变了……

    变得再也回不到从前……

    看着眼前的郁郁葱葱,萱儿抿着嘴唇,眼中噙满了泪。

    十二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

    当落下瀛洲仙山的那一刻……

    萱儿的眼睛便已湿润了。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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