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裴振亨扭头看去，目光定定的锁在她脸上。
似乎好像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古佳佳试探的话就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她不敢再说。
那话，没脸没皮。
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她叉开话题，再度问道：“今天吃什么？”
“你猜。”裴振亨重新转过身去张罗。
“嗯……好像是皮蛋瘦肉粥？”
“聪明！”
背着人的裴振亨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将米饭和下饭菜拿出来，一一往餐桌上摆。
“嘻嘻。”古佳佳却因得了他的赞而更加开心。
她的眼望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急不可耐，催道：“动作快点啊，好饿好饿。”
裴振亨便故意放慢了手里的动作，“你准备住几天呢？不是只拉肚子吗？怎么住了三天还不能出院？”
“……”古佳佳支吾：“胎儿有些不稳，医生建议我还是多住几天观察观察。”
裴振亨便无声的勾起了嘴角，背着她平静的道：“高龄孕妇是应该要多注意些。”
“就是！”古佳佳的声音重新轻快起来，伸手接过裴振亨递过来的勺子，眼望着琳琅满目的盘碟，期待的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专门为我做的？
这话没脸问出口，可是想知道。
“我做不来饭，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
一股浓郁的肉糜香味儿顿时飘散在房间里。
“好香啊！你今天给我带的是什么好吃的？”古佳佳的脸上扬起了十分满足的笑意，“天天都吃你带的饭，真不好意思。隔壁床还以为你是我的……”
若不是提前知道他们的关系，任何人看了这些照片，想必都以为照片中的主角是正处于蜜月期的夫妻吧。
裴振亨抬头，勾唇，露出十分满意的微笑：“拍得很不错！”
杨小武立刻裂开一口白牙，得意洋洋道：“早跟你说了我学过专业摄影的，你还不信？”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开心道：“你来了！”
“嗯。”
裴振亨进屋，随手关上房门。然后将保温桶和文件袋放到床头柜上，再走到床尾去，动作熟练的将餐桌摇了起来，跟着打开了保温桶。
怎么会不熟悉呢？
因为它就像是烙印烙在胸口，伤口没愈合前就生生撕掉纱布，于是血肉翻飞。但这还没完，跟着烧得鲜红的烙铁再度烫上去，他痛得麻木、晕厥, 然后再盖上纱布，又再撕掉，再烫, 再撕……胸口便一直泛着嘶嘶的抽痛, 手指和脚趾都痛得蜷起，腰背也弓了起来，像虾米。
所以怎么能忘？
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拿着纸质文件袋，裴振亨上了住院部三楼，然后熟门熟路的推开了一扇半掩的病房门。
古佳佳循声看过来，一见是他，那双秋水眼乍然亮若星辰。
看他一脸等着他表扬的期待模样，裴振亨好笑的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纸质文件袋，然后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几眼。
高清的画面里，男女主角的脸再清晰不过，二人绞着在一起的眼神儿或缠绵悱恻、或狂野肆意、或勾人诱惑……背景变换，亲密无间的纠缠在一起的动作要么是在公寓的阳台上，要么是在车库阴暗的角落里，更或是在酒店的大堂一隅。
不过，尽管荒诞，但是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反而十分熟悉。
就像那年被法警押上法庭，听见公诉人荒诞不经的说：“被告人裴振亨以推荐优质股票为诱饵，骗取144名被害人钱财共计人民币376万元……”
“很好, 那你就发到我的手机上。”
“我给你洗出来, 洗大张点, 不是效果更好？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更强烈？很快的，十来分钟就能洗出来了。你把你现在所在的地址发给我，我洗好了就给你送过去。”
没到半个小时，杨小武便将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了他手里。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来：“拍到了？”
“嗯嗯！振哥，我办事你放心！”
裴振亨站在燕城市这家著名的私立妇产医院门口踯躅, 望着装饰成全粉色的大楼外墙, 他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一种很奇怪的身份、怀揣着别样目的来到这种他尚不是时候该来的地方。
若是要来, 也应该是满怀喜悦、幸福、安宁……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心情和荡漾的画面，比如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护着大肚子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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