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在心里期待着秦琅真是一名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那样就可以借着今日难得的机会，揍一揍自诩风流的读书人，让你他娘的知晓下习武之人拳头的美好。
秦琅目前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开怀笑道：“都在是吧，那就正好一起算总账，省的我还担心会有漏网之鱼。”
一名体壮如牛的护卫咧嘴一笑，举起右手小砂锅大的拳头，恶狠狠地冲了上来。
“算账是吧？老子先来教你数一数这是几！”
始终双手负后的秦琅不过在众人眼里右手自然下滑，未有其他任何动作，仿佛被扑面而来的大汉吓傻了一样。
只有衣袖上鼓荡起一股细不可闻的涟漪。
拳面裹有一层厚厚老茧的拳头还没在砸出，就看到那名护卫莫名其妙地瘫软在地，右臂不自然地抽搐一下后，发出一声痛喊过后就晕过去了。
老剑客双眼微眯，目光在倒地的护卫身上来回打量，右手斜在关芷竹脖子上的佩剑莫名一抖。
“赵铁田，你搞什么鬼？昨晚被你婆娘折腾得腿软了不成？”
另一名护卫怒骂一声，抄起手中木棍走了过来，接近倒地的赵铁田时还不解气地踹了对方一脚。
不闪不避的秦琅似乎在自言自语：“用棍子是吧？那就是两只手了……”
木棍横扫而来，秦琅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出，似乎要以卵击石，用修长手指去迎接呼啸成风的木棍。
护卫心中才刚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陡然如遭针扎般扔掉了拿手功夫所在的木棍，可惜依旧未能阻止痛觉加深，掌心处的异样顺着五指一路朝上，彷如毒蛇一口咬在手腕。
两只手掌眨眼间功夫失去了控制，毫不着力地颓然下垂，裸露在外的手腕并无伤口，只不过薄薄皮肉下有红晕凝结。
一次失误是偶然，接连两人都莫名其妙，那就肯定不是白日见鬼，而是真的有古怪了。
蔡宝雁看出了事态的不对劲，惊慌道：“都给我一起上，乱刀砍死他！”
剩下的十几个护卫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片刻后在蔡宝雁的催促下终于挪动脚步，行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慢慢围了上去。
全神贯注之下终于捕捉到木棍中一丝气机流向的老剑客被吓傻了，直到额头一滴冷汗滑入眼角才终于反应过来，手中佩剑紧紧压在了关芷竹的脖子上，瞬间有一抹发丝血线浮现。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老剑客努力将自己整个身子藏在关芷竹身后，左手扣住她的肩膀，悄然小步后退。
谁知道老剑客才不过偷偷摸摸退出三步，剩下的十几个护卫也全都撞鬼了一般倒在地上，一个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抱着胳膊腿脚鬼哭狼嚎。
一道戏谑声传来，声音来自那个让他心生退意的年轻人。
“再退？你再退一步就直接死了，你信不信？”
知晓碰上一品高手的老剑客整个人僵立在那，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读书人喜好称呼习武之人为粗鄙武夫，而大多的江湖武夫对笔杆子杀人写风流的读书人同样少有好脸色，相看两厌。
而这堆马马虎虎练了几手拳脚功夫的护卫，从看见秦琅那一副老神在在傲然挺立的身姿时，就已经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了，装你大爷的不动如山！
蔡宝雁先是愕然，继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十几个护卫帮闲也是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头一次听说这么个说法，你这七拐八拐找理由的本事，都快赶上马全那小子对紫月楼里姑娘们的死缠烂打了！”
“原来你是来替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来找场子的啊？早说啊，那天咱们哥几个还是想着保不住哪天又要去酒楼吃饭，还得让他程菜跑腿，才没下重手呢！”
在他们看来，对面的年轻人瞧着面生不说，一看就不是蓝山郡内几个小有名望的士族中子弟，十有八九是读书读傻了个愣头青。
就算往大了说，文士青衫的秦琅顶天了有个秀才功名在身，平日里在平头百姓眼里或许是个人物，可如今站在腰杆子最硬的蔡氏大旗下，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要知道，年前的时候为了争夺邻县的一个青楼花魁，老爷可是当场跟隔壁的县丞摔杯翻脸了，大庭广众之下扇了对方个耳光，事后还是那名有官职在身的县丞主动登门示歉，祈求原谅。
被老剑客以剑押着前行的关芷竹小声哽咽道：“芷竹不知……”
关芷竹还在自问自省，见到美人已经到手的蔡宝雁肆意大笑，“小姑娘，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错就错在你生为黄德伟的女儿！”
“凑巧，揍那小子的哥几个今儿个都在，要不再给你招呼招呼？”
恶狗仗人势，蔡宝雁还未说话，十几个护卫已经七嘴八舌将前几天的光辉事迹抖落了出来，连带望向秦琅的眼神都是不怀好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凑巧，他来这儿的原因，有我有心无心的一部分。”
“这样说来，你我之间是不是得好好算一算？”
作为一个江湖中人，就必须直面各种江湖算计，再多的风风雨雨也只能坦然承受，辛酸自咽。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秦琅不急不缓地走上前去，轻声问道：“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秦琅置若罔闻，对着小人得志的蔡宝雁平静道：“也罢，既然她的旧怨算不过你，我也不好勉强一个弱女子，那就来算一算我的新仇了。”
蔡宝雁如今心情不错，也没有在意年轻后生言语间的冒犯，笑问道：“新仇？这位小兄弟，好像你我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吧，何来仇怨一说？”
秦琅右手轻抬，指向大门外，斜眼道：“前几天，有个年轻小二过来你们这打听情况，然后被你们打成重伤，现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错在你当年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今日居然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更错在你生的这一副好皮囊，本大爷可对江湖上的仙子女侠馋了多少年了，今日总算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始终作壁上观，哪怕见到关芷竹几乎被逼出大门，都未曾出手的秦琅轻声叹气。
半个月前在关灵堡之时，他曾暗中御气制敌，帮助江叶雨在关键时刻的一剑如入无人之境，是因为在他看来江叶雨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算是一个江湖中人，只是对江湖起了玩心而已，就没必要沾染上江湖风波。
而关芷竹就不同了，自出生那一天起就打上了不可抹去的江湖印记，此次登门也是为江湖寻仇而来，若无意外的话这辈子都是漂泊于江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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