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汴梁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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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不平”不是别人,正是倒地不敢睁眼的他。

    本家姓鲍,名太平,因为小腿习惯抽筋,不定期发作时多走路蹒跚,他不认为是自己有病,反而抱怨道路不平,故而被泼皮戏称“鲍不平儿”。

    那和尚也并非旁人,正是今日新来相国寺主持的花和尚鲁智深,曾三拳打死镇关西,瓦罐寺斗杀生铁佛,桃花山醉打小霸王周通,平生专好打——抱不平。

    “天啊,作孽啊——鲍不平遇见专门打抱不平的了,这辈子得挨多少揍啊?报应啊——”

    鲍太平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内心抓狂到欲哭无泪。

    鲍太平今日被一众泼皮裹挟着,准备给新来主持菜园的鲁智深一个下马威,只因为鲁智深贴出告示,禁止泼皮们偷菜,究其根源,都是因偷菜引起的。

    按照计划,张三、李四两个泼皮头子负责抱腿,鲍太平负责最危险的部分,给鲁智深套上麻袋,一切得手后,将和尚推进粪坑,逼迫和尚允许大伙偷菜为生。

    计划很周详,不曾想鲁智深太过生猛,三下五除二,把抱腿的张三李四甩进粪坑,原本的鲍太平确实是个孬货,吓得丢下麻袋就跑,结果小腿习惯抽筋,摔晕在菜地里,才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一众泼皮本被和尚打的落花流水,鲍太平的意外昏厥却成为泼皮们反败为胜的筹码,以和尚闹出人命为由纠缠不休。

    鲁智深因三拳打死镇关西,亡命江湖落发为僧,眼看又闹出人命,怕牵扯前案,只能收拾了行囊禅杖准备亡命江湖,却被一众泼皮死死堵住,非要讹诈钱财。

    双方正争论不休,鲍太平却在这个关口上复活,不合时宜的凑过去。

    众泼皮知道事情穿帮,故而四散奔逃,和尚知道事情真相,火爆脾气瞬间发作。

    鲍太平半听半悟,弄明白事情的经过,一颗心彻底回归冰河时代。

    这事干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鲁智深绝对不会放过他,至少也要像修理其他泼皮一样,狠狠的修理他一番,他又不是镇关西,小身板子,怕是一拳能被鲁智深打零碎了。

    泼皮们平素日常生活三件事:吃饭、睡觉、打‘鲍不平’,今日被修理得这么惨,必然要迁怒鲍太平不合时宜的醒来,揍他几顿更没商量。

    眼前的问题根本无解,留下来少不了几顿好打,鲍太平不想充当什么好汉。

    三十六计,走……是走不动了,趁没人注意,偷偷的爬走吧!

    鲍太平悄悄爬行几步,有脚步声走近,他知道逃脱无望,只能顺势装死,万万不敢睁开眼睛面对两方的刁难。

    “挨千刀的张三李四,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当抬生猪呢?卧槽,这是……把小爷往鲁智深的虎口送啊。”

    鲍太平身体一阵凌空,片刻,后背着地,腰眼处被硬东西咯的生疼。

    “张三、李四,太他娘的坏了,特意把小爷放在石头上,咯腰啊。”

    鲍太平强忍后背疼痛,心中骂张三李四千百遍,拿定主意装死到底。

    听那和尚道:“戳鸟,还跟洒家玩诈死!去,上粪坑盛瓢粪汤,给他灌下去!”

    “鲁智深,不讲究啊,不讲究……”鲍太平脸都绿了,胃里一阵翻腾,心中却还祈祷:“最好没人听他的……!”

    “师父擎好吧!”有人谄媚的应声而去。

    片刻,脚步由远及近,臭味由淡转浓,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这么听话,真的去盛了粪汤。

    鲍太平万万没有想到,北宋的地痞流氓这般阴损,动不动就要给人灌粪汤儿,俨然已经被逼迫得退无可退,拙劣的装死手段难以过关了。

    胯下辱韩信,吃屎的够贱(勾践)。

    鲍太平没有那么高的涵养,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宁愿立即赴死。

    他把手摸向身下疼痛处,猜测是一块石头,抓了硬物在手。

    圆的,长条形的石头在手,他心中有底气,想做拼死一搏。

    “哎我(艹)……”鲍太平爆粗口给自己壮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可眼前的场景,让他瞬间没了脾气,连最有力量的爆破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蔫了。

    只见凶僧森严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活像是庙里的金刚,正操着一把戒刀在手,还若无其事的用拇指试刀锋,潜台词仿佛在说:尔等泼皮哪个想试一试洒家的刀锋?

    一众泼皮,战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俨然是金刚脚下踏着的小鬼儿一般,让这气氛更加显得可怖。

    匹夫之勇不算勇敢,凶僧有刀,鲍太平不想血溅当场。

    鲍太平很机灵,丝毫没有表现出尴尬,马上改变策略,一条自诩为惊世骇俗的谎言已经成竹在胸。

    他佯作一脸的懵逼:“咦?那个……我怎么会在这里?”然后指着自己刚刚躺过的地面,惊讶道:“哎呀!看来我是晕倒了,一定是你们救了我?大恩不容当后报,再见!”

    说罢,鲍太平也不顾众人反应,转身就往外走,希求能含糊过关,逃出升天。

    泼皮们呆呆愣愣,没有反应,似乎有过关的可能性。

    鲁智深却不是傻子,蓦地冷喝一声:“站住!”

    那声音太过严厉,仿佛是旱地惊雷。

    “哎——”,鲍太平应了一声,小腿老毛病复发,似屠夫粗暴的抽剥他的腿筋,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手拿什么东西?要和洒家比划比划吗!”鲁智深冷森森道。

    “嗯……是啊,我手拿的什么东西啊?”鲍太平搪塞着,赶紧看手上抓的石头,却发现手中并非石头,而是一支六孔竹箫。

    难怪刚刚有一种抽刀砍人的感觉,原来咯他后背的并非是石头,而是插在腰间的一根竹箫。

    宋代的竹箫六孔,不似后世改良的八孔箫,而这种六孔箫音准可以参考后世的六孔横笛,鲍太平前世业余民乐主播身份,还具备这样的基本音乐常识,万万没想到,北宋的泼皮少年也附庸文雅,还随身带着一根竹箫。

    “哦,对了!我看气愤有些尴尬,想缓解一下紧张尴尬的气愤!”鲍太平搪塞着,便将竹箫塞在口中,胡乱的吹了几个不成曲调的声音,吹罢,竹箫腰后一插,抱拳道:“好汉后会有期,告辞!”

    鲁智深是好汉,一肚子火气多出在张三李四身上了,见后生面貌清秀的心又软了三分,少年自说自话,反而让他觉得有一丝可笑:

    “高邻今日想将麻袋套在洒家头上,然后将洒家推进粪坑,如今张三李四已经认罪,难道高邻一句赔礼没有,就想这么走了吗?”

    额?凶僧粗中有细,被识破了!

    “赔礼?”鲍太平一副十足的痞子气反问道:

    “我碰你一下吗?”

    “……?”

    “我骂你一句了吗?”

    “……?”

    鲍太平根本不给和尚反应机会,语速极快:“我没骂你一句,没碰你一下,我给你赔什么礼?我就跟大伙来溜达溜达,你差点给我脑袋卸了,现在小腿又被你大喊大叫吓的麻木难忍,要赔礼也得是你给我赔礼才对!”

    鲁智深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被连珠炮般的语言搞的发懵。

    鲍太平见和尚俨然已经被忽悠瘸了,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样子,知道见好就收:“赔礼就算了!咱就算两清了,再见!”

    他想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冷静冷静,强忍着小腿的麻木步履蹒跚,如同道路沟沟坎坎起伏不平。

    他明明已经走出去三步,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去哪,回头问端着粪汤的张三道:“我住哪啊?”

    “额?”张三还像众人一样愣神,机械的回道:“你不住福田院吗?”

    福田院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很大气的样子。

    鲍太平怕生节外生枝也不敢多问,准备出了菜园子问路人,给张三打了个“ok”的手势,继续走。

    “站那!”鲁智深又一声冷呵。

    “哎!”鲍太平一激灵,应了一声站回头看,心道:“又怎么了?”

    鲁智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问题,满脸喜悦走下椅子,兴奋道:“你说洒家要砍你脑袋,洒家禅杖碰着你了吗?没有,对不对?对不对?”

    俨然范老师捋明白轮椅的五千喊价是谁叫的样子,欣喜异常。

    一众泼皮们,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心中所想,纷纷鸡啄米般表示认同。

    额?这么说好像没毛病!轮到鲍太平发懵了。

    鲁智深得理不饶人,欣喜若狂续道:“我没碰你,你腿抽筋和洒家没有关系,那你看看,满园子被糟蹋的青菜招谁惹谁了,啧啧,怎么也得损失五百文!”

    和尚太狡猾了,同样的道理打回来,以鲍太平践踏了青菜为由头,反而还要敲诈鲍太平五百文,鲍太平觉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人生地不熟,莫名的卷入争斗之中,鲍太平真想花钱买太平。可摸遍空荡荡的全身,他差不多带着哭腔:“好汉,我身上没有钱啊。”

    “洒家不管那些,日落之前不赔洒家五百文,洒家见你一次打一次!”鲁智深捏着砂钵大小的拳头,得意的威胁道。

    “好!五百文就五百文!”

    鲍太平心有不甘,可好歹先远离这是非之地,找准机会再寻凶僧报仇不迟。

    ……

    听龙套们和和尚的对话,太方少年半猜半悟,勉强弄清楚来龙去脉!

    好在和尚勉强算半个社会人,忙着收拾四散奔跑的龙套,暂时无暇顾及这个倒地的,这让少年有足够的时间自怨自艾,不至于让他精神崩溃。

    这到底是哪一出哪一折啊?平白无故的,怎么和凶僧结下要脑袋的梁子?

    少年满脑袋疑问,但他断定,摔倒躲过禅杖太过偶然,恐怕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没弄清情况之前,还是闭目假死科学,否则会死的不明不白。

    “哎呦——我的阿娘啊,我们就想到菜园子偷点菜而已,李四被你老两次打落粪池了,冤啊——”

    和尚咆哮道:“我鲁智深也是成名的好汉,平生专好打抱不平,险些被尔等泼皮讹诈了钱财,坏了名声,可恶!可恶!”

    “师父且收了拳头,荣小人如实禀报:原本吧,压根吧,没想这样,谁知道鲍不平这孬货……”

    “一名王牌民乐主播,在直播摸驴蛋过程中,被驴踢了脑壳导致穿越。”

    “如此蹩脚的桥段连天才小说家都想不出来,就这样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不求穿越成为豪门庶子、王公贵戚。可这一身破衣烂衫,和叫花子一般无两,太寒酸了吧!”

    未几,和尚一番狂风暴雨后,换来龙套们的哀嚎和求饶声。

    “啊——我的阿爹呀,别打了,先前都打一番了,张三实在扛不住了!”

    ……

    “作死者,不得好死——报应啊!”

    痛楚的眉头,麻木的小腿,殷红的拇指……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根本不是梦境。

    那么,眼前的情况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穿越了,而且是有去无回,借用了别人身体的魂穿。

    “可怜啊,那些娇滴粉嫩的粉丝啊,一别成永远。”

    “可叹啊,靠作死赚下的家资啊——人死了,钱没花完。”

    “关键是,最最关键的是,裤裆下那条“菜青虫”——实在太——小——了!”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吧?可一出场就差点被凶僧飞仗取了首级,太凶险了吧!”

    ……

    太方少年在极度的恐惧中,忍着小腿的酸麻不让自己颤抖,却调皮的睁开一只眼睛,将小手摸向树上的禅杖。

    禅杖月牙形的一端极其锋利,痛楚袭来时,一抹嫣红破指而出,他赶紧闭上眼睛,脸上漏出吃酸枣一样的表情。

    太傻,先前摸额头的那般的疼痛,就应该知道这不是梦境,何必再次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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