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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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地方是指市区那个靠近观前街的车站,苏昳璟和林熙去都很方便,有时候苏昳璟要是早到了还能去路边买一个蛋饼啃。

    林熙又是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斟酌着语句,“季雅雯不认识那个地方,她家挺远的,要不……咱们就在那个美甲店门口见面吧。”

    苏昳璟此刻已经从最初约林熙去吃干锅时候的愉悦和期待变得近乎暴怒的不满了,最近这一两个月过去,苏昳璟活得很舒心,基本没有动过肝火。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那么生气,有一种仿佛被人背叛了的不适感弥漫在心头。

    “昳璟……你在听么?”林熙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昳璟冷冷地说,“恩,听着呢。”

    “哦哦,那就好。那家美甲店我刚刚放寒假的时候季雅雯带着我去过一次,做得特别好。”林熙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就在十全街那里,那里有一家COCO,你应该知道的吧?”

    苏昳璟听见季雅雯三个字,心里翻滚着怒火,她发现林熙似乎在这个寒假里面做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就像一只冬眠了一段时间的愚蠢的狗熊一般,对外界的事情完全不了解。等到她从冬眠里苏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样子。

    “知道了,明天见。”苏昳璟简短地说道,尽量不让林熙听出自己不悦的情绪,“我要睡觉了。”

    第二天苏昳璟十点不到的时候便到了那家林熙口中特别好的美甲店,她站在店门口等待林熙和季雅雯的到来。

    苏昳璟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面林熙冷酷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拉住了季雅雯的手,两人笑靥如花,将苏昳璟独自扔在身后不管不顾。这个梦真实的让苏昳璟怀疑它真的发生过,一想到这个噩梦,苏昳璟面色就不自觉地冷厉了起来。

    她在门口等了一刻钟还不见林熙和季雅雯出现,有些不耐烦地在隔壁的烟杂店买了一包爱喜,撕开包装,拿出一根叼在嘴里,从包里拿出Zippo的女士紫冰打火机,“砰”地一声脆响弹开盖子,摩擦火石,火苗舔舐着烟头,苏昳璟深吸一口,薄荷感充斥了肺部和喉咙,慢慢地抚平了心头的毛躁。

    美甲店里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在店里面张望到了正在吞云吐雾的苏昳璟,犹豫了一会儿跑出来小声地说道,“小姐,我们店门口不准抽烟的……”

    苏昳璟正心烦意乱心情不爽,女流氓的脾气又暴露无遗,侧脸瞟了一眼那小姑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你店门口抽烟了?这是人行道你知道不,你把你们家的房产证拿来我看看,看看我站的这块地方是不是你家的。”

    “小姐……你这样站在我们店门口……我们没法做生意了。”那小姑娘瞬间通红着脸说道,暗示苏昳璟抽烟的形象吓跑了顾客。

    苏昳璟真的火了,将烟扔在地上,用脚尖慢慢地碾灭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姐,你在我们店门口抽烟会吓跑我们顾客的。”那小姑娘害怕地回头看了看店里面正对着她一阵挤眉弄眼的店长,鼓起勇气对苏昳璟说道。

    苏昳璟转过身子来看着那小姑娘,轻笑一声,“谁教你说这话的?”

    小姑娘支吾着不敢说话。

    “抬起头来。”苏昳璟又是笑,她觉得自己心里面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蠢蠢欲动的怒火要达到峰值了,“你不是觉得我做错了么?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是你错了一样。”

    小姑娘觉得苏昳璟说的有道理,抬起头见苏昳璟那张漂亮的脸上翻滚着怒意,顿时明白自己这遇见的不是善茬,踌躇着说不出话来,闪躲地看向店里,半老徐娘的店长立刻叉着水桶腰跑了出来,冲着苏昳璟就骂道,“要死了你这个小姑娘,在老娘店门口抽烟,好声好气让你不要影响我做生意了,你居然还不走,像什么样子,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

    苏昳璟笑了,一口烟喷在老女人的脸上,呛得她直咳嗽。

    老女人顿时来气了,伸手直接打掉了苏昳璟手里的烟,“给脸不要脸,你再在老娘店门口抽烟试试……”

    还没等她继续开口骂苏昳璟,苏昳璟已经抄起环卫工人放在一边用来夹垃圾的铁质工具狠狠地砸在了那老女人的背上,“我家大人教我的就是,遇到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就要还手!”

    林熙沉默了两秒,“要不明天咱们三个一起去做美甲吧,然后去吃干锅怎么样?昳璟你也好久没有做美甲了,一起去吧。”

    “恩,那明天上午10点在老地方吧。”苏昳璟没有拒绝林熙的习惯,就如同以前林熙也没有拒绝她的习惯一样。苏昳璟很顺口地说出来这句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明白的话语。

    2013年寒冷的冬日,刺骨的寒风中酝酿着一团漆黑的阴谋,挣扎着、尖叫着,时刻准备突破囚笼,笼罩在无辜的人身上,送去致命一击。

    灰暗的冬日,终是和人阴暗的那一面相遇。

    寒假苏昳璟过得很愉快,晚上十二点过后才睡,白天到中午才起来,吃完午饭之后又是电视剧、小说之流一通轰炸,有时间就和朋友出去吃吃吃、买买买。沈暮庭寒假刚开始就和他的母亲去了美国和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眼的父亲相聚了,所以一整个寒假苏昳璟估计都没有机会见到沈暮庭了。

    大年初六开始几乎所有的商家都开始重新营业了,苏昳璟打电话约林熙明天出去吃一家新开的干锅,电话里林熙犹豫了一下说明天已经和季雅雯约好去做美甲了。

    苏昳璟心里一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约林熙的时候得到了委婉的拒绝,苏昳璟握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每一次约林熙,林熙都是一口应下。

    “是么……那算了。”苏昳璟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是有些生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熙和季雅雯搅到一起去了。

    “别哭了。”季雅雯拿出一张餐巾纸递给林熙,“我请你去喝奶茶吧,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去暖暖身子也好。”

    林熙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问季雅雯,“我这样说昳璟是不是让你感觉我很贱?居然说最好的朋友的坏话?”

    “人总是会羡慕嫉妒那些比自己活得更好的人,这是万物常理。”季雅雯说着已经率先站了起来,朝林熙伸出了手。

    美国和中国时间黑白颠倒,于是沈暮庭和苏昳璟聊天的机会也不太多,往往一天重合的时间点也就那么几分钟。苏昳璟有时候一觉醒来可以看见沈暮庭的留言,便回几句,但往往得到回音的时候又是十来个小时之后了。

    苏昳璟觉得沈暮庭那么久没有见到他那事务繁忙的父亲,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理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便也不太耿耿于怀了。

    林熙握住了季雅雯在风里被吹得冰冷的手,站起了身子。

    嫉妒真是女人最可怕的情绪,这种情绪强大到足以侵蚀一个人原本善良的内心,扭曲一个人正常运转的思维。

    林熙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她心里的这番话来,没错,苏昳璟是她最好的朋友,却拥有了她渴望的东西,她怎么能不嫉妒?

    林熙痛哭流涕,她心里压抑着这样负面的情绪太久了,一下子全都宣泄了出来,却像一个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想到苏昳璟以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种种场面,林熙忽然犹豫了。

    “怎么了?”季雅雯看出了林熙的犹豫,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维,“外面好冷,我感觉我都要冻成冰棒了。”

    对不起,昳璟。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了,对不起。

    林熙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季雅雯向她伸出了友谊之手,她只要握住,那么女生之间那种亲密的友情便瞬间建立了,以她们对苏昳璟共同的嫉妒为基础。

    林熙很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和季雅雯成了好朋友,那么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是背叛了一片赤诚待自己的苏昳璟。

    “高一的时候路易在美国待了一年,回来后他彻底变了。以前的路易只是喜欢玩而已,而从美国回来之后,路易变得……怎么说呢,特别放荡。在他眼里,女人就是一件装饰品,他想要怎么样的装饰品,就会去找来。玩腻了,他就随手扔开了。”林熙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眼里隐隐有了泪光,“我和路易重新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他和我之前那个勾引他的朋友还是藕断丝连。”顿了片刻她重又开口,“我羡慕苏昳璟,沈暮庭同样也是富二代,为什么他就可以一心一意地苏昳璟,恨不得掏出心来证明给苏昳璟看的样子。”

    季雅雯苦涩地说,“沈暮庭真的是个很好的男生……家世、容貌、品格基本都接近满分了。”

    “苏昳璟拥有了我羡慕和渴望的爱情。”林熙说道,泪水已经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我自以为拥有漂亮的容貌和温柔的性格,一定会拥有自己想象中的爱情。却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早已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偏偏苏昳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只能祝福,不能表现出嫉妒。可是我怎么能不嫉妒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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