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传授(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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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难怪曹阿大轻视司马介了,他先遇到苏同翁,人家说知道司马介的底细;遇到个“袁大庆”,也知道司马介的名字;再遇到个曹木甲,又疑心是个知道司马介底细的。这多人都知道司马介底细,不是随时都会被昆明的反侦单位抓获么?那个甚有名气的军事统计局里高明的特务可不少,万一落到他们手上,听说这些人对待小汉奸向不手软,嘁哩咯嚓剁成几十块弃于荒野可不惨得很么?

    其实司马介的底细只苏同翁与马贤亮二人知道,孙造书若不是在半道上撞见的话也只是从苏同翁嘴里听说过其名,与方大庆一干人所知道的一般无二,至于曹木甲所谓的知道其“底细”一事,倘使世上有那么一种可以看透人思想的机器,用这机器再去看曹君大脑,出现的画面定是光怪陆离诡异奇特并且令人喷血。

    这边不提,再说马贤亮和孙造书。

    二人坐着人力车回到利通商行后天色已暗下来,马贤亮身上带着商行大门的钥匙,将门打开,二人进去后孙造书在后面找了一壶冷水给马贤亮清洗大腿上的伤口。

    司马介果然答道:“说一下最好了,但别把曹副经理损得太过不堪难以做人,留着这青年以后也许还对我们有用。”。

    曹阿大心里冷笑道:“你这家伙就好似开了缝隙的水瓢,到处都有人摸到你的痕迹,他妈的不把你轰出昆明老子一帮人不败在你手上才怪。”。

    司马介向曹阿大道:“阿大,利通的副经理曹木甲与张敬来有点小误会要讲明,曹副经理是当初经我举荐给苏同翁的,叫他办事本来我应该亲自出面,不过现在我不好跑到利通行见他,怕那个马经理起疑心,你有什么高招?”。

    张敬来的事曹阿大略知一、二,曹木甲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司马介对这个人很少有提到,但做特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网线,为策安全,有时不一定会把什么事都说给同伴听。

    同样的事放到江湖混混身上也是一般的做法,因此曹阿大听到利通的曹副经理也是司马介举荐的人时丝毫不觉惊异,那个曹木甲本人甚至都未必知道司马介是特日本特务,也许仅仅只是谍报网中的一个“关系”。

    利通的曹木甲在昆明几次三番认亲皆无结果,反到因此惹得一身臊,这回是“亲戚”主动找上门来,目的是要与张敬来合谋阴他,看样子曹木甲在这方面运气总不大好,算卦的书上有句话叫“不宜动土”,曹副经理是“不宜认亲”。

    司马介点头认可,又叮嘱他一句:“阿大,张敬来与曹副经理说话时你偷偷帮着张老先生那边。”。

    曹阿大应道:“司马,还需要我回来汇报么?”,心中暗道:“若要回来汇报的话,那就是与你有关系了。”。

    司马介反到一愣,心中暗道:“这样看来连孙造书也叫你们杀了么?”,不禁又有点惋惜,说道:“我是从利通马经理那里知道的,他听到苏同翁家里出了事也不见惊讶,想来是已经去过,或者是你们前脚走他后脚又去把苏同翁救出来了。那腿上的枪伤我就疑心是在苏府让自己飞机扫射给打中的。”。

    马贤亮大腿上让航空机枪撕去一块肉,他这伤口于证实他进入苏府是个极大的见证,司马介之所以并不疑心曹阿大与苏同翁互有串通,马贤亮身上的枪伤是个关键。

    司马介继续道:“苏同翁没死我就麻烦了,他肯定知道杀进去的是我派的人,不然他不会在门外贴那张字条。好在利通的马经理知道他的下落,盯着这个年青人准能找到苏同翁。”。

    曹阿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暗想:“苏同翁跑掉了,这个责任司马介本来可以让我担负的,他既含糊了事我这边也得还他一个人情。这个曹木甲不知道跟张敬来有什么误会,他们要‘讲明’,用老子混江湖的话来说,那即是要摊牌了,搞不好后面会有些阴损的事要做,这日本人是怕叫曹副经理猜出他在后面坑自己,所以把个皮球踢给我。也好,看看这个曹木甲还知道些什么总是有用处的。”。

    想了一下便笑道:“这简单了,他姓曹,我也姓曹,搞不好是一家的。我去与他认个亲戚,亲戚的话还怕他有不信的么?”。

    司马介自不会认为池田做事莽撞,但对曹阿大的话也没刺好挑,心头好似噎了团布,暗道:“曹阿大这老东西的话让我没错儿可挑,挑下去只会骂池田无能。八格牙鲁,他到一副替人受过的君子模样。”。

    旋即又想起与张敬来的约定,利通的副经理曹木甲得支他去与张敬来再见上一面。不过这一面的内涵甚显晦暗,由自己亲自出面去叫他不大适合,既然曹阿大要盯着马贤亮,那请他跟曹木甲说看看行不行。唯有小小难处就是曹木甲并不认得曹阿大,大家虽然同姓曹,但小曹不会买老曹的帐,且问问曹阿大看看他有什么妙法子。

    一回文林街茶楼,略作休息后司马介便把曹阿大叫到静处道:“阿大,苏同翁还没死,你知不知道?”。

    曹阿大当然知道,这家伙十分老练,装作一怔,满脸愕然的答道:“这怎么可能,他上下十几号人连带他和那几个兵一个也没跑掉,尸体就扔在他府上。司马,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一席话把责任转嫁给司马介最信得过的手下和死在苏府后院的两具无头尸体身上。

    推卸责任方面,中国历来都有高手,方法无外是硬推、软推、转嫁。

    曹阿大混了几十年江湖,这一回使的是后面两者,一双手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并且还自戴了一顶忠勇公允的大帽子在脑袋上。

    曹阿大一听心中狂喜,暗道:“老子正想找机会去寻那后生,你不是白给了一个借口了么?”。

    遂不动声色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去会会那个马经理。司马你是不方便在他面前出现了,假如苏同翁那老狗运气好逃过一劫,我怕他会把些麻烦的内容告诉自己外甥。方才在外面碰面时我见那个马经理一看见你眼神就不对劲,想是对你有了戒心,这件事出了纰漏我跑不了有责任。苏同翁不是我亲手杀的,是小张和钱四两个带着池田先生去干的,这三个人一直不见露面,许就是中间出事了,我还得去苏同翁家里探探看,看看他们到底做过些什么。”。

    本来苏同翁是不打算让孙造书出去冒险的,如今生死攸关只好豁出本钱拼一拼了。没想到司马介身边一群人里与他同心同德的一个也没有了,并且还带上了韦芍云这个包袱,孙造书没暴露,马贤亮也白捡了一条命。

    只是司马介的经验丰富为人精明,竟在马贤亮的言语中判断出苏同翁没死,刺杀苏同翁的任务未完成,且打草惊蛇,苏同翁逃过一劫下次再找他就千难万难了,这个重大责任须得让曹阿大担负。

    但司马介也知道自己身在敌后,雇佣的是一帮替钱卖命的亡命之徒,把这种人逼得无处可退了怕他们不会马上翻脸不认人么?所以要追究责任还须三思后行权衡得失。既要责训,又要他们继续为自己做事才能两全其美,这种带策略性的把戏司马介比曹阿大玩弄得更为纯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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