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滇越铁路(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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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苏同翁身上有伤,若是等到天明了再走他怕被人看见起疑心,连夜从蒙自坐夜班小火车到了碧色站。他此时行动不便,离不开马贤亮的扶持,故此一再提醒马贤亮不要再在蒙自白白浪费精力了,和自己一同回昆明。马贤亮白天在蒙自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要么去个旧锡矿上再碰碰运气,但也怕是白走一趟。苏同翁危险是危险一点,可未必会马上出事,不如和他一起回昆明做事,以后发觉不妙时再另寻出路就是了,所以一口应承他与他同返碧色。

    到碧色时已是夜里三点多钟了,返昆明的火车还没到,两个人就在车站上等着。苏同翁白天还在这里碰见过一次枪战,这时候好似听到耳边又有枪声响起,惊魂未定之下全不顾马贤亮的反对,专挑没灯的地方钻,钻到一堆待运的锡锭后面不一会,附近匆匆走过来两个人,到了锡堆的另一边停住脚步,哒的一声轻响,马贤亮鼻孔中就闻到烟草的焦味随风飘了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司马先生,找不到他们,可能是追下去了。”,说的是中国话,但不甚标准。苏同翁一听“司马先生”四个字,心中暗道:“是司马介么?”。

    他猜得果然不错,在另一边的人之一正是司马介。他一边抽烟一边道:“你看是往哪个方向追过去的?”,与他说话的是个越南人,因为不会说日本话,只好用中文沟通。司马介正好也不会越南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用上了汉语。那越南人道:“如果是沿着铁路,向南走是去越南;如果往北再向西,就是蒙自和个旧诸地,到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见田……”,司马介打断他道:“田先生吗?”,那越南人向四外看了看道:“这里不会有人。”,司马介道:“还是再看看,说不定这锡堆的另一边正好藏着人呢?”。

    他们两个一懂法语,一懂英语,与西医交流起来极为方便。那大夫是个匈牙利人,平素接触的中国艺人中一向没有苏、马这样精通法、英两种语言的,好奇中尚有惊讶,加之自己做的手术是治疗枪伤,知道这二人来头非小,也不敢将他们当普通艺人那样对待,甚是用心的帮苏同翁取出大腿里的子弹。

    苏同翁不愿在西医诊所久留,一待伤口包扎完毕,重谢那匈牙利医师之后连取出的弹头也不留,往自己衣服口袋里一揣,让马贤亮又扶着惶惶而去。

    那中国人道:“这次是侥幸,我看是派陈麻子保护那交通部的少爷秘密勘探可供拆毁的路段,等他们的勘探报告一交回去大部队就可能上来了,那时只凭我们几个想螳臂挡车就真是做梦。”,司马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宁可违命动杀机也不愿白白浪费这机会。”,那越南人道:“我是赞成司马先生这样做的,好容易只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出来,还要保护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外行,我们七、八个对付他一个应该没问题。铁路的问题现在不是那么大,看法国人的运输量是不是减少就知道了。”,那中国人摇摇头说道:“怕就怕派出的是特别小组,预先埋设好炸药,到时轰隆一声就完了,大家不见钱塘江大桥的教训么?只几分钟,就只差几分钟没冲过去。”。

    那钱塘江大桥位于浙江杭州钱塘江上,西历一九三七年建成,时值中日凇沪大战方酣之际,为防备日军占领大桥,桥梁完工之日便已由中方设计师茅以升在原先的图纸上预留了一个炸药洞,大桥通行首日这炸药洞里就先放上了药包以防万一。不及三个月的时间,日军先头部队已侵入杭州,中方撤退部队刚过桥南,桥北的日军就出现了,双方只隔一座桥千把米的距离,茅以升被迫将亲手建造的大桥炸为两截。

    那中国人多半清楚这里面的事,所以说“只差几分钟没冲过去”。他这么一说,那越南人也哑口无言了,司马介沉思片刻说道:“若是有特别小组出任务,交通部干什么要插手?我看中国人不一定会想把滇越铁路彻底摧毁,他们还想着有重建的一天,关键的桥梁隧道耗资巨大,工程艰辛,这些地方我们不要理会,只看别的比较容易重建的路段有哪处要防备。其实依照我的意思,若是将来有拆毁轨道的举动,多半是从越南河口向北至这碧色站,因为中间有波渡箐与倮姑之间的人字桥这天险,我方的大部队只要有北上的意图,他们大可再派小股特工依险固守,这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十几个人就可以牵制住十数万人。”,那中国人赞道:“这正合我的意思,我一直最为担心的就是这座人字桥,谁的手上有这桥,谁就是滇越铁路的真正主人。”,那越南人道:“我看事不宜迟,我与司马先生就直接去倮姑看看,何先生去个旧查田……田先生和小谷的下落。”,司马介道:“好了,就不要再耽搁了,行动罢。”。

    嘿嘿笑声中往苏同翁和马贤亮这边绕过来。马贤亮不大清楚这些人的底细,苏同翁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吓得几要屁滚尿流。他也不敢乱动,生怕有响声会让人发现,心中飞快的编造借口以防备司马介看见自己时疑心。正这时,又有一人从远处跑过来道:“白天在个旧附近的铁路上发生一宗杀人枪案,会不会是他们?”,这人是个中国人,中国话颇为流利,苏同翁一听便又猜个十足,心中暗骂道:“他妈的,又一条走狗!”。

    那越南人对司马介道:“要不要过去看看?”,司马介沉思了一会道:“让小何去吧,不过千万别暴露身份。我疑心老田和小谷具已回家了,你只去探探是不是这样就立刻撤回来。我同文慧到下面几个站走一走,总之要保证铁路永远畅通,那样我们的货才好运进来。把这事办完了小何先回昆明,张敬来那边也要盯紧,如果陈先生侥幸跑回昆明,我要在他惊魂未定时搞定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等这次机会等了几个月,如果老田小谷能完成任务,他们就是回去了也是值得的。”。

    传统戏剧中演员多有使用假胡须来化装的,用铁丝将假须挂在两个耳朵上遮住半个脸孔以改变面容,那假须的术语在戏剧中便称做髯口。苏同翁听了这个主意将马贤亮肩头一拍赞道:“还是你年轻人脑袋灵光,我们就去搞两副假须戴着。”,马贤亮奇道:“两副?还有谁要戴的?”,苏同翁对他道:“当然是给你的,你怎么可以露面?大夫认不出我了可还能认得出你,你伴着我也有危险,自不能叫你无辜受牵连嘛。”。

    他的话说得极为婉转,实则的意思是“你若让人认出了,人家问你时你就会把我拉出来”,他的肚里是不敢信马贤亮能为自己守口如瓶的,所以换了种说法让马贤亮听得顺耳。倘若此刻不是他而是那个陈麻子,定会将他没说出的台词原样照搬,马贤亮虽会认为说得有道理,但心中是极不痛快的,有甚者自感与之同行自己性命有危险半道儿撒手溜之大吉也不一定。苏同翁在生意场上打混,他在人情世故上比别人要圆滑得多,马贤亮听了他的话居然心中一热,暗道:“他是怕我受牵连,这个人的心肠可还不错。”,挺直腰杆儿对苏同翁道:“苏先生,这好办,我去求人家给我面上画个白粉鼻子的脸谱扮做一个小丑,您用假须扮做老生,大夫给您治疗时只以为我们都是演戏的演员,他以后就有心与人说那也是南辕北辙越说越远。这个办法您看可行么?”,苏同翁道:“妙计,就这办!”。

    两个人在灯少的地方走了数十丈,苏同翁实在累得不行,在暗处找了一个卖汤圆的小摊子坐下将就着吃了一碗汤圆喝了半碗清汤。热乎乎的清汤下肚,他精气神略微好转,又由马贤亮扶着找到个江湖戏班,照先的主意买了一副假须,又简单画了一个小丑的脸谱。二人略做改扮便在街上找了一家西医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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