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祝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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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身体再如何酸痛都顾不得了,情急之下真气重新凝聚,竟冲破方才笛音所设魔障,林故渊拔剑护在两人前方,颤声道:“何人偷袭?”

    谢离伸手去取钉在桌腿上的一枚飞镖,林故渊道:“小心有毒。”谢离点一点头,用二指将飞镖小心取下,轻轻一嗅,道:“倒不是什么厉害□□。”又道:“今天闹了一场,虽骗过了风雨山庄派来的官兵,难保躲在暗处的人不曾起疑,只不过那些人还没摸清我们到底躲在何处,否则此时已有后手,断不会容你我缓过劲来。”

    林故渊望向满墙箭簇,沉吟道:“深夜杀人,绝非我们正派所为。”谢离道:“不管是谁,这里都不能待了,走。”

    两人猫腰出了房间,从二楼走廊直接跳入一楼,只见往常灯火通明的客栈大堂漆黑一团,店小二趴在桌上睡觉,林故渊走到他背后,轻轻扳过他的脸,只见他脸色发青,满口鲜血,早已死去多时。林故渊匆匆在他身上检视一遍,不见一丝伤痕,又掰开他的嘴查验是否服食□□,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他的舌头被自己咬断了,半截肉舌滚落出来,掉在桌上,啪的一声。那人脸上却无一点痛苦之色,虽然下颌淌满鲜血,却嘴角上扬,脸露微笑,一副心满意足之色。

    林故渊暗惊:他这是自尽吗?下午瞧他神色愉悦,不像是想不开之人。若不是自尽,又是什么古怪的杀人路数?他轻手轻脚转了一圈,只见店里一众老板、伙计、厨子,连同投宿的客人都已死了,皆是咬舌而亡,死状相似,都无挣扎搏斗痕迹,一模一样脸露微笑,神情痴迷,像在心身愉悦中忽然听见甚么不可违抗的命令,齐齐咬断了自己舌头。

    在他们失去神智、大行那禽兽之事的两个时辰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他望向谢离:“这是你们天邪令的手法吗?好生邪门!”又思忖道:“方才昏昏沉沉中隐约听见一段笛声,乱人心智,催人狂乱,既让人春|情勃发,又不由自主心起杀念,要不是谢离内功深厚,我又有昆仑内功护体,于意志溃败时还能以仅存理智互相提醒,险些在极快乐时死在彼此身上,到现在还隐怀悸动……种种古怪之处,不知与这些人的离奇身亡有无关联。”

    只见谢离两眼放光,抚掌道:“是他,是他来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故渊道:“谁?”谢离道:“你可记得史可追所说,你我身上蛊毒出自谁人之手?”

    林故渊一惊,心头闪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你是说……祝无心?”谢离点头道:“他不仅会做蛊下蛊,更有一门独门纵魂驱蛊之术,我离开天邪令时尚未听说有如此精深,这些年他深受红莲重用,估计是进益多了,以笛声摄人心魄,逼迫他人自尽,除他之外,我再想不出别人。”

    他一拍林故渊肩膀:“追不追?”

    他话未说完,林故渊已拍案跃出:“废话,追!”

    这一场混战结束,月亮已经移上了树梢,两人躺在地上,浑身黏腻,精疲力尽,全身有如车碾,连勾一勾手指都难以办到,内息更是阻滞,仿佛在方才那阵古怪笛音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点中周身穴道,再仔细去听,那诡异曲律却又没有了。四下死一般沉寂,没有风声,没有树声,窗外不见灯火,就连楼下大堂常有的吵闹声也不闻一丝,整条街市静如空城。

    两人都是武林中人,顿时警觉,强撑着各自坐起,林故渊朝谢离望去,只见他眉头紧蹙,神情若有所思,突然如五雷轰顶,一跃而起,吹熄桌上油灯,在黑暗中抓住林故渊的手,低喝一声:“趴下。”拉着他滚入桌底,只听飕飕回响不绝,箭簇破窗而来,势如骤雨急落,锃锃咚咚插入墙中,好一阵子才渐渐停止,再抬头去看那窗格,窗纸已是稀破,对面墙壁密匝匝插满箭簇飞镖,两人皆是后怕,心道若是有人站在那里,恐怕一早已被打成了筛子。

    谢离听他话里有话,语气凄苦难言,知道他宁死不肯服软,挣扎着咣当一脚将房门踹开,只见林故渊面朝自己,跪伏在地,手里紧攥朔风剑柄,将剑胡乱往前比划两下,挣扎道:“你走,你出去,我不要见你。”

    说完强撑着半跪起来,却只盯着谢离,一刻也移不开眼,目光迷离,半张开嘴,接连吞咽喉头津液。

    谢离缓缓朝他走去,每前进一步,林故渊便瘫软一分,两人仅剩一尺之隔,再无力抵御,双膝着地,向前挪动几步,跪在谢离跟前,鼻间呼吸更重。谢离低头抚摸他长发,知道他是没了神智,轻轻道:“你我皆知孟焦荒唐,发作时不能以常理来论,只要你我心智坚定,谁能小看我们一分?这种事,不动情便伤不了人,何苦要逼死了自己,没得害我心疼。”

    还未稍作休息,忽然听见天边遥远处飘来一阵笛音,空灵浩渺,没头没尾,似有似无,却勾魂摄魄,有乱人心弦之力,随着那笛音婉转,两人皆是心神激荡,以毕生武功修为强忍住才没随着乐声手舞足蹈起来,心头却再度酥痒难捱,体内蛊虫更是嚣闹沸腾。

    两人鼻尖相抵,汗如雨下,目光稍一接触,周身热焰忽如炮竹引燃,炸开重重花火,林故渊胸膛起伏不定,喘息粗重:“谢离,这次好生奇怪,我……”他垂目望向身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羞耻之话,眼角发红,哑声催促:“我心里难受……你、你再给我……”谢离目光混沌,叹道:“我是一无所有之人,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拿什么给你。”

    两人困兽般相互凝望,不知谁先动了手,便已滚做一处,奋不顾身,赴汤蹈火,竟像是赴死一般。

    林故渊脸色愈发寒凉,不多时便到了客栈,店小二见两人回来,赶忙赔笑招呼,林故渊竭力克制体内蛊毒,淡淡朝他点一点头,扶住栏杆,跌跌撞撞奔上二楼,推开房门,再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挣扎着回身锁了门。

    谢离被他关在门外,砸门央求:“喂,喂,你这是做什么?”

    林故渊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奋力张口呼吸,力求换得一丝清明,急喘一阵,断断续续道:“我、我自己撑得住,不用、不用你多事。”说完强自支撑身体,步履蹒跚去收拾房内行李,谢离在外催促:“故渊,我不跟你玩笑,那伙人不久便会察觉你我撒谎,恐怕红莲那边也要有所动作,我们不能耽搁,必须马上动身。”

    ……

    这一次发作迅猛异常,往常孟焦作怪,只需亲昵一回半回便可恢复清醒,这一次却来势汹汹,极限过后神思昏聩,身体疲倦异常,两人紧紧拥抱,呼吸缓慢绵长。

    林故渊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东西若是给个女子服下,你也算称心如意,偏偏要扯上我,你不情愿,我也不情愿……师门回不去,兄弟不能认,要死不能死……”

    他满身热汗,只觉如置身笼屉之中,解开衣裳袒|露胸膛,浑身红如虾子,语气愈发颓丧,“我认命了,都认命了,千难万难再无一句怨言,眼下只想独处片刻,为何这也容不得我?”

    林故渊冷眼瞧他,见谢离眼仁漆黑,面容苍白,鬓发散乱,一举一动皆是疏狂样子,强压心头悸动,咬牙道:“耽误你眠花宿柳,实在抱歉的很。”

    谢离大笑出声,边笑边摇头,道:“有少侠日夜羁绊,眠花宿柳怕是不能了,只是女人确实曼妙生姿,让人一见便心生怜爱,至今难忘。”

    谢离砰砰敲门:“你开门,我们一起对付那东西,耽搁不了多久,不用这般丧气。”

    客栈房门简朴,雕花菱格裱糊素纸,不能隔音,林故渊仰头长叹,哑声道:“我现下不想见你,不想同你说话,这劳甚子,连一点自由也不肯给我吗?”

    谢离急道:“你与这死物较什么劲。”他知道林故渊倔强性情,缓缓贴门坐下,攥住发根遏制身体情|潮,反复回味他话里内容,问道:“故渊,我又惹你生气了吗?”

    林故渊回头喝道:“用你提醒!”他一手撑住雕花床柱,缓缓坐下,以呼吸吐纳遏制体内翻江倒海,气息绵长匀定,感觉略略压住邪念,起身去取床头朔风,刚一挨到那冰凉剑身,忽感小腹一沉,真气猛泄,足踝骤然失力,竟扑倒在地,长剑当的一声落在身旁,他举起两只手,望向双手掌心,只见十指骨节突出,手指狂颤,丝毫不由自主,恨得一拳打在床柱,嘶声道:“废物,废物!”

    凭他的武功基底,奋力一拳过去,别说是木头床柱,便是石头也要碎成几块,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床柱却纹丝不动,连一丝凹陷也不见,林故渊抓住自己右拳,双目一眨不眨,只觉眼皮酸涩沉重,心头一阵哀伤,哑声道:“为什么偏在这时候,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谢离握着那女子的手不肯放开,还想再温存调笑几句,忽然身躯一震,身体渐升热意,如遭虫蚁啃噬,禁不住一声闷哼,那女子关切道:“你怎样了?”谢离摆摆手,回头去找林故渊,只见窗前空空荡荡,哪还有他的影子?便笑道:“半条命在别人手里攥着,不能陪小姐消遣了。”

    说罢奔至窗前,跳下窗子,如巨鹰落地,举头四望,见街角人影一闪,发足便追,边跑边道:“少侠等一等我!”

    他眉眼含笑,步履轻捷,连踏几步,足尖点着街边一处菜摊子,在空中翻了两翻,扑簌簌一阵衣响,一举追至与林故渊并肩,偏着脸看他:“明知那东西发作,不知会一声便跑,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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