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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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离道:“可惜老子太得意忘形,正逮着那领头的一顿狂揍,冷不丁绊了一跤,藏在怀里的十几粒骰子全倒了出来,被他瞧出我也在赌桌上动了手脚,该死,该死,这还怎么说的响嘴?”

    林故渊忍笑道:“后来呢?你又为何醉成这副德行?”谢离瞪他一眼:“别吵,就要说到了,他捡起那骰子,左右研究片刻,道:‘好巧的法子,我竟没想到还能这般做诈!兄弟,你是个高手。’我一听他识货,哪还顾得上打架,就把凳子往地上一放,邀他一起钻研那赌桌妙术,我俩说得起劲,一个小喽啰见我无暇反击,举起一条扁担想从背后偷袭,那领头的汉子大喊一声:‘反了天了,没看见你老子正忙着!’说完揪住那手下,乒乒乓乓就是一顿揍,揍完对我道:‘兄弟,对不住了,我请你喝酒!’”

    他形容的活灵活现,那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赌馆满屋狼藉,桌椅尽皆翻倒,一众人头上身上都血淋淋的,各自倒在地上呻|吟,他和那汉子坐在中间,对着几只骰子乐得哈哈大笑,林故渊道:“哦,原是这般,所以你们真去喝酒了?”

    谢离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俩勾肩搭背,一起转战酒馆,那兄弟真好酒量,老子跟他一坛接一坛,战到天黑,又是不分胜负!好汉,我服气!喝到半夜他还不让我走,我原也要分出个高下,但转念一想,我一夜不回来,你怕是要记挂,也怕半夜那玩意作怪了你忍不住,说什么也不愿再理他了,他又非要送我,一大群人呼呼隆隆的,我怕吵了你休息,就抓了两个酒馆伙计,甩了他们自己回来了……”

    林故渊越听越觉得惊诧,他这一番举动若是放在昆仑弟子身上,单拎出哪一句都够在思过堂面壁数一月,此时两人身处险境,更不应莽撞行事,林故渊寒着脸想骂他两句,看他吐得浑身发抖,头发尽湿,又说不出口,咬咬牙道:“你啊,这样轻狂,谁招惹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轻轻拍打谢离后背,放低了声音,又是一句:“你啊。”

    林故渊心头一凛,心说谢离这人虽四六不着调,武功却高强邪门,能近他的身,必不是等闲之辈,生怕他惹了是非,沉声道:“你说说看,是怎样的高手?”谢离哇的又吐一大口,两手撑着盆沿,呻|吟道:“狗屁高手!打架就是打架,打架要是用武功,还有什么意思!”

    林故渊不由惊愕,谢离接着道:“他人被我伤得不轻,他带的那群小喽啰一看形势不妙,个个从桌后跳出,乱七八糟朝我扑来,足有十二三个人,老子能怕他们?别说十二三个,就算来上二三百,老子也不当一回事!当场掀了他们的桌,跳上一条长凳,握着一条桌腿嗖嗖转圈,一股脑儿扫倒了他们,又抄起长凳,打得一群虾兵蟹将抱头鼠窜……小兄弟,你是没见,赌馆到处喝彩叫好,连门外路人都来看热闹,老子好出风头!就是可惜……嘿嘿,嘿嘿……”他只嘿嘿笑个不停,林故渊道:“可惜什么?”

    接下来一连三天,两人都在客栈中度过,轻易不肯出门,林故渊清净惯了,倒不觉怎样,照常吃饭睡觉、练功打坐,谢离却闷得不行,动不动来敲他的门,进屋一屁股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扯皮吹水,林故渊一概不理,谢离闷得快发疯,困兽似的在屋里转圈踱步。

    第四天仍无甚动静,谢离再忍不住,从林故渊的背囊里摸出几锭银子,出门转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才返回客栈,跌跌撞撞,一身酒气,带出门的银子花了个干干净净,回来一头扎进房里,再无一丝动静。

    林故渊半夜想起他,怕他就这么醉死了,翻窗进屋查看,只见谢离跪在地上,枕着床沿正呼呼大睡,天亮时又去看了一趟,人已经不见了,回屋一翻,果不其然,包裹里的银两又少了几锭。

    “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喝酒?”谢离趴挣扎着要下来,一动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举手敲打林故渊后背,“不行不行,要吐。”

    林故渊放下他,谢离蹲在楼梯边,哗哗吐个不停,直吐得涕泪齐下,面容惨白,回头摇一摇手:“就是去赌了两把,那人好、好没脸,敢跟老子耍阴招,也不看看他谢爷爷混的哪条道儿,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老子将他当场戳破,那厮恼羞成怒,拍桌子道:‘哪来的小贼!敢在太岁地盘撒野!’老子气不过,抡起凳子,就、就跟他打了一架,没注意,吃、吃了点亏……”

    林故渊端着木盆等他吐完,瞥见他一身狼狈,额角一块淤青,诧异道:“你跟人在赌馆打架?还打输了?”谢离急忙道:“没输、没输,是互有输赢,不胜不败,我挨了他好几记重拳,他、他……嘿嘿,他也没占着便宜,被我抡起凳子在头顶砸了个大豁口。”

    其实昆仑派同代白衣弟子之中,无论勤奋专注,亦或天资悟性,再无人能与他比肩,下山后卷入武林纷争,一连与正邪数名高手过招,于命悬一线之际融会贯通,凭手中之剑化险为夷,愈发体会到昆仑派剑法“心随意动,变化无形,任意之至”之理,早已摆脱在门派时的谨严小心,武功大为精进,怎会有退步一说?

    这里面其实另有玄机,人非圣贤,本就难逃七情六欲,他又是年轻男子,正是身体和欲念的鼎盛时期,数次与谢离做那禁忌之事,尝到的都是世间至极快乐,食髓知味后,哪还能保持第一次的纯净心思?内功修炼全凭专心,心思一偏,体内浩浩真气如洪水倾泻,尽散于身体诸处要穴,再难与孟焦抗衡,这也是武林中有几路至阳刚猛心法只传童男子的原因。

    这却是孟焦最巧妙的地方,一等一的内家高手,内息一旦凝聚,外物难以滋扰,别说寻常点穴、封穴一类武功,就连世间奇毒都无法伤其一二,凭一股胸臆之气破阵临敌,而那孟焦却是利用人性贪图享乐之软肋,诱人心生邪念,邪念则生暗鬼,蛊毒一旦发作,先自杀自灭了大半意志,再不能与之相抗,世上强于御敌者多,善于律己者少,凭他再高的武功,面对这人间至乐的诛心之术,往往却毫无办法。

    直到子时才有了消息,谢离被酒馆的两个伙计用木板抬回来,那两人一个拖着他两脚,一手拽着两只手,喊了个一二三,一齐把他扔在客栈门口,怕被他讹诈,看也不看,拔腿就跑。

    楼下登时响起哇哇骂娘声,林故渊听见动静,扶着栏杆缓缓下楼,只见谢离四仰八叉躺在客栈大堂,衣衫脏乱,破了好几处口子,店小二在一旁愁眉不展,见林故渊来了,如蒙大赦,说了句劳您费力,一溜烟也跟着跑了。林故渊背起谢离上楼,边走边问:“为何醉成这样?”

    他声音虽低,一字一句咬得分外清楚:“你看一眼,我剜去你一只眼睛,看两眼,两只全剜去,不信你试一试。”

    谢离见瞒不过他,一下子抽回了手,讪讪笑道:“不看了不看了,我家小娘子家法忒严。”林故渊背对他坐在榻边,眼里再无一丝温度,淡淡道:“你回房去睡,我不惯与人同寝。”说罢捞起地上散乱衣衫,囫囵着递给谢离,不由分说撵他翻窗回屋,咔哒一声栓上了窗格。

    “我也是服了这孟焦,就算是夫妻,也常常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我们倒好,明明没有半分苟且之心,做这事倒是情投意合。”他叹一口气,宽解林故渊:“你想时我便想,半分不少于你,直接动手,无需客气。”

    林故渊被他说得想笑,转念一想,这蛊毒不知要作恶到什么程度,又再笑不出来,强压心中悸动,艰难道:“我只奇怪,当初孟焦在风雨山庄密室第一次发作,虽然凶险厉害,我仍能以意志与之抗衡,近几次势头并不如那时摧枯拉朽,为何我却一次比一次情难自制,全不由自主?难道是最近疏于练武,内功有所倒退?”

    不知过了多久才略觉清醒,身体酸痛疲倦,眼皮沉重涩滞,朦胧中被人双手环绕在内,只觉潮热紧囿,让人倍感安全,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依旧是深夜,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是有人在枕下轻轻掏摸,周围万籁俱寂,那声响便异常清晰。

    那菩提心法!林故渊一惊,猛然睁眼,只见月色满屋,如抹银霜,漫壁清辉之中,谢离面对他侧躺,双目深阖,黑眉如剑,睫毛微微抖动,一手却压在枕头之下,一动也不动。林故渊一把抓住他手腕,轻声道:“别的都罢了,这个,碰不得。”

    所谓温柔乡,英雄冢,说的便是这一重道理,林故渊久居昆仑,不谙男女之道,谢离却惯看人间风月,哪有不懂的道理?听他如此怀疑,心中如明镜一般,他不点破,只缓缓切入正题。

    ……

    两人心意相通,相互对视一眼,竟生出了几分亲近,谢离满身酒香,衣裳胡乱披挂,坐没坐相,半倚靠着床榻,上身几乎赤|裸,林故渊离得他近,只觉冬夜寒冷刺骨,只他身上一处滚烫,顿时一颗心砰砰乱跳,两人体内蛊虫此呼彼应,只要一丝邪念入心,立刻就要发作,再无半点回转余地,像是连日饥饿忽遇食物,沿奇经八脉奔腾踊跃,直如狂欢一般。

    林故渊心里懊恼,急忙收敛心神,暗暗运起内力试图克制,却一丝效用不起,恍惚中身体越来越热,忽感一阵天旋地转,不知何时已紧紧凑到谢离跟前,上身前倾,半是抗拒,半是邀约,只差一分便要肌肤相亲,喘息间尽是他身上男子气息,顿时满脸通红,羞愤难当,只恨自己定力不足,被邪魔次次趁虚而入。

    谢离看他难受,用鼻尖轻轻抵触他的侧脸:“想了?我又不是不给,何至于每次都忍成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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