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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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策马冲进林子,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来,捞起几粒石子握在手中,倾注内力,向柿子最茂密的枝头一一射去,只听沙沙声响作一片,柿子啪啪落地,谢离捡起一只,大笑道:“好久没吃过霜打的柿子,小兄弟你尝一个,蜜糖都不如它甜。”

    他将柿子朝抛向林故渊,林故渊偏头躲闪,那通红的柿子跌在地上,摔得稀碎,谢离连连惋惜,道:“小兄弟,可看出是初入江湖了,紧张成这个样子,你听我一句劝,你亏待自己也罢,好生吃饭休息也罢,马都是走不动了,不能再把人熬垮了不是?”

    林故渊看他丝毫不恤自己的焦虑之情,反而兴致颇高,竟是一副要游山玩水的架势,更添烦闷,一勒缰绳,冷冷道:“是了,你有甚可忧虑的?魔教要血洗少林,风雨山庄潜藏其中推波助澜,我师门上下也要受牵连,与你有什么相关?你正可待我侠义道与红莲一派两败俱伤,你跟你家魔尊主子渔翁得利。”

    谢离啧了一声:“小兄弟,咱们好歹是患难之交,你这么说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吧。”接着促狭一笑,“不过你这番推论颇有几分道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畅快。”

    他捡起一只柿子,用袖子抹了抹上面的灰,一口咬掉大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道:“甜。”

    林故渊不说话,等着他三口两口吞下那只大柿子,突然开口:“你我之间也到此为止吧。”

    谢离正忙着把满手的汁水往衣上抹,没有细想:“什么到此为止?”

    林故渊缓缓道:“在山庄地宫我已言明,出了山庄你我各走各路,你也应允,那时我尚不知你是魔教中人,现在你我已摆脱追兵,看在你虽乔装潜入我昆仑、却并未作恶的份上,我不会食言,也不会为难你,你也别再纠缠于我。”

    谢离观察他神色,笑道:“真生气了?嫌我聒噪,我不吵你了便是,何必下逐客令呢。”说完又摘下一枚柿子,抛了两抛,“什么血洗少林,你当红莲此番上少林寺是光明正大与你们火并去吗?你还真是不懂我教行事风格。”

    林故渊道:“何意?”

    谢离道:“什么华山论剑、嵩山会盟,那是你们这帮道貌岸然又行事拖沓的所谓正派才干的蠢事,我们只求得手,不讲规矩,约定日子压上全部身家去拼个胜负高低,不是我派手段,这一点你还真是高看了红莲。”

    林故渊心里一动,不禁脱口而出:“那他为何大张旗鼓向少林挑衅?”

    “我若是知晓,还费这些周章作甚!”谢离道,他见林故渊神色松动,复又展露笑颜:“我说吧,小兄弟,你涉世未深,于我天邪令的种种机窍更是不甚了解,一不小心就要着了我们魔教妖人的道,不如我们结伴而行,我呢借你个幌子去探查一二,你呢托赖我这内应也能全身而退,岂不妙哉?我保证,绝不淌浑水,若到少林寺后我伺机偏帮圣教,你一剑杀了我便是。”

    他将手里柿子吃完,拍了两下手,眼中更添狡诈:“何况我俩身中奇蛊,注定了要一路同行,互相……互相……”他眼珠一转,“一路少不得要互相慰藉一二,结伴而行,两全其美!”

    林故渊听他说到这一处,触动心中隐痛,沉吟片刻:“我若不肯呢?”

    谢离道:“为何不肯?”

    林故渊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你我正邪互不两立,搅在一起终究不是办法,更会让天下人耻笑。”

    谢离道:“你自己走,若毒蛊发作如何是好?”

    林故渊偏过头:“我已试过,我昆仑派内功心法敦正平宁,与邪蛊之力正好互相克制,若你不在身边迷惑于我,我自能平定心神,压制一二。”

    谢离见他神情凛然,态度甚为坚定,显示思虑已久,脸上笑意渐消,隐隐浮出怒意,将手里的柿子一扔,冷笑道:“哦,我懂,你不是怕天下人耻笑,你是怕跟我厮混一处,被你师尊怪罪,是了,我们魔教鼠辈本不配与林大侠结交。”他看林故渊不回答,知道猜中他心事,语气更是刻薄,“你怕让你同门师兄弟看到你毒蛊发作的情状,是不是?脸皮薄就直说,混扯什么正邪之谈!”

    林故渊见他油盐不进,也着了恼,压抑着怒气,道:“随你说去,你非要同我一道不过是想借个庇护,我可以将这一路你三番出手相助的事秉明师尊,师尊公正严明,在武林颇有威信,必保护你不被我们同道为难,你若是怕那蛊毒,等少林诸事结束后,你跟我回昆仑山,我可以求师尊破格传你些我派心法,助你化解邪蛊戾气……”

    话没说完,谢离忽然放声大笑,笑得连连打跌,直不起腰,眼泛泪花道:“连本门内功都可传授,小兄弟,你、你可真看得起我!”

    他这笑容显是不善,林故渊不由皱眉,谢离的笑声却戛然而止,眼中寒意毕露:“可惜,可惜,我却真未把你们这群虚伪之徒看在眼里,要我跟你回昆仑,好,你做我家小娘子,起个毒誓,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生谨守妇道,我倒是可以把昆仑山当做你娘家去拜见一回!”

    林故渊喝道:“放肆!”

    谢离抱臂斜视于他:“我就在你面前放肆,你待如何?”

    林故渊脸上覆着薄怒,心知这人嘴舌甚是厉害,怕一说话又被他套进去,便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谢离讥笑道:“有趣,你这小兄弟忒矫情,先前那方恒问你是否被史可追为难,你羞羞答答不肯直言相告,方才又怕师兄弟知道你身中蛊毒一事,执意要与我分道扬镳,这会子倒邀请我入你昆仑一脉,怎么,不怕你的师兄弟尽皆知晓你跟一个丑驼子上了床,毁了你清清白白的名声?”

    谢离还要追问,林故渊双腿一挟马肚子,忽然加快速度,径直越过那酒家,任凭谢离在后面连身吆喝,却目不斜视,头也不回。

    喂马匹吃了些豆饼,喝了些生水,又行进了一个时辰,进入一片平缓的山坳,道路两旁皆是高大茂密的柿子树林,此时正值隆冬,累累硕果挂在枝头,一眼望去如连片彤云,点点红如玛瑙一般,谢离嚷道:“你不喝酒,柿子总吃的吧?我饿的紧了,再不管你。”

    方恒抬头呆望着他。

    谢离道:“我平生最恨什么愿为人驱使的话,再多说一句,我先杀你们祭路!”他自觉话说得太重,叹道:“朋友相交全凭本心,缘来则合,缘尽则去,谁又比谁低贱?你们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奴役,还不够么?痛痛快快走吧,若有缘相见,山庄之事能为我们做个见证,足矣。”

    方恒道:“别说是做见证,只要恩公一句话,便是粉身碎骨,方某也万死不辞。”

    却说谢离和林故渊纵马驰骋半宿,日出时分终于彻底离了山庄地界,林故渊惦记师门安危,心中万分焦急,恨不得一日千里赶赴嵩山脚下,然而□□的畜生却不中用,竭力跑了这大半宿,已是精疲力竭,累得嘶叫连连,口边直泛血沫子,却连一处换马的驿站也看不见,迫不得已,只好轻挽缰绳,缓步徐行。

    此时已是日出清宵,两侧青山隐隐,清涧鸣响,正是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山小路,蜿蜒曲折极是幽静,走了许久才看见前方路旁挑出一个破旧的酒招子,正在卸除木板准备迎客,谢离腹内响如擂鼓,笑道:“小兄弟,此番劫后余生,是不是该一起喝三大碗去?”

    林故渊瞥他一眼,眼神极是冷傲,道:“闲话少叙,你当我们是郊游的么?”

    方恒道:“大庄主近日一连派出数批人手赶往嵩山,宣称说要助少林清缴魔教,匡扶武林正义,大伙儿无不敬服,但是……”

    他吞吞吐吐,林故渊追问:“但是如何?”

    方恒指了指身边的黑衣哑奴,道:“他是我的过命兄弟,做二庄主贴身护卫多年,偶尔能从二庄主那里听到些消息,这些事关山庄声誉,我若是吐露一个字,再别想活命,但恩公要以身试险,我也顾不得了。”他环顾四周,神情甚是惊慌,压低声音道:“这两年风雨山庄与魔教过从甚密……我怀疑、怀疑少林寺清缴魔教一事另有隐情,恩公万万提防,千万别贸然前往中了埋伏!”

    谢离神情冷峻,回头招呼林故渊,两人跨马扬鞭,疾驰而去。

    方恒和哑奴跪在地上,抬头四望,只闻树林空寂、枝头鸟喧,东方隐现曙光,哪还有两人的影子?只好苦笑着起身拍拍膝上尘土,上马朝别处走了。

    见他面有难色,方恒又道:“恩公不应允,我们就不起来!”

    林故渊左右绕不开他,心里更添急躁,谢离骑在马上,在一旁听了半天,早不耐烦,用力一勒缰绳,那马高抬前蹄,昂首长嘶,他冷哼一声,道:“不起来,就跪着,跪到追兵来,跪到死。”

    方恒大惊失色,连连摇手:“使不得!使不得!”

    林故渊攥紧手中缰绳:“你可是知道什么隐情?”他募得想起史不谏派范千休蛰伏百乐镇,下套捉拿一众赶往少林寺的武林人士,抢劫门派拜帖一事,心头疑窦大起。这一次路上时间本不宽裕,在风雨山庄又耽搁了时日,他生怕误了少林聚义的时限,算算日子,师尊此时怕已经带着怀瑾一行人动身了,他怕魔教和风雨山庄在少林寺暗设埋伏危害侠义道,眉宇间更添急切。

    林故渊道:“这又是为何?”

    方恒凄然道:“眼下山庄是再回不去了,我们无处可去,愿任由恩公驱使,恩公若看得上我们的功夫,就留我们做个护卫,若嫌弃我们拳脚粗陋,做个奴役端茶倒水也使得!”

    林故渊道:“我奉师命下山,自是有公务在身,哪用得着什么仆役”

    林故渊心头疑虑得以证实,顿时嘴唇发白,摸了摸胸口那封史不谏写给红莲的书信,一蹬脚蹬翻身上马,居高临下道:“告辞!”

    方恒和哑奴忽然窜至林故渊马前,双双跪倒,头磕到地:“恩公!”

    方恒急道:“恩公去往何处?”

    林故渊和谢离对视一眼,没有作答,方恒又道:“可是去往少林?”

    林故渊道:“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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