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的到呢，那个行李箱里除了几件生活必备品，就是满满的一箱药，看起来触目惊心。闻韵娇若有所思，看起来眼前的人，还不仅仅是过敏而已。
想着，他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把手伸过来。”
对面卸妆后奶里奶气的大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他说的那么做了。
下一秒冰凉的药膏按抹在他的掌心，他下意识地缩了缩，但出乎意料的，闻韵娇的力气很大，他垂着眼睫，冰凉的鼻息喷在他的炙热的手心上。
有点痒。
“……这个药的效果大概比你的那个要好一点，过一会儿我让人进来给你们清理一下床铺。”闻韵娇抬头，就看见乖乖坐在对面的人竟然一脸放空，挑了挑眉，顺势松开对方的手：“去洗脸吧。”
蔡徐坤脚步凌乱地钻进了洗手间。
当他洗个脸洗了十多分钟时，闻韵娇已经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好吧……他其实松口气，心跳又缓和下来，不知为何有点庆幸。
而另一边，闻韵娇换鞋后就去了录播室，工作人员为他初步展示了录像剪辑后的模样，闻韵娇认真地看着，又挑挑捡捡让他删去了几个片段。
确保最终剪出来的模样，的确是能显得他不那么出彩，却又恰到好处地突出了他的所有爆点，闻韵娇才将外套披回去，顶着潮湿的晨露来到大厅。
他去的时候，已经有乌泱泱的一片人潮了，有黑色的……黄色的……棕色的，像他这样青灰木，到还算是少见的。
闻韵娇挑了挑眉，站到前排的位置，左边蔡徐坤，右边是Justin。
右边的小孩看起来还很低落，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小孩故意克制着不去看他。
昨晚他连个解释都没有给Justin就落荒而逃，小孩看起来也没怎么睡好，被精致的妆容掩盖的是一脸倦容和大大的黑眼圈。
恰好现在李荣浩老师随口问了一句昨晚睡得怎么样，Justin也跟着他们那一片的人喊了一句不好。
闻韵娇有点心疼他，想去揉他的头发。
他还太小了……
有些事情他真的不需要知道，那对他没好处，不然光是把他胳膊上的伤口给他看看，他都能极不理智地冲到某个变态面前挥起拳头揍人。
“你们之间，想做偶像的举手。”
周围人刷刷刷举起了一片，闻韵娇想了想，还是跟着慢吞吞地举起了手。
“你们之间，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艺能担当的，举手。”
手犹犹豫豫地放下了一半。
蔡徐坤还悄悄地换了只手。
“那剩下的人中，可以担当vocal的举手。”
现在没有几个人举着手了，闻韵娇忍不住看向旁边的蔡徐坤，脑子里还回想着那句“你手很累？”
“可能有人觉得，自己只想跳舞，只想rap，但在这里我要告诉你，真的不行。”
“每个人都要开口唱，没有人逼迫你，吃火锅，就不要怕辣。”
“闻韵娇，”李荣浩导师突然点了他的名字：“你先来试一下。”
闻韵娇把自己漫天神游的思绪扯回来，眯了眯眼，才发现自己原来是A组唯一一个举着手的了……
Oh,fuck.
他上前一步，回想着主题曲的歌词，一早上单曲循环的记忆用了上来，连想都不用想音调就自然地从喉咙里流淌出来。
“很好，”导师点点头，拍了下手：“现在，A班的人一起合唱一遍。”
效果自然……不是特别的好。
东拉西扯，第一个调就低了，有人跑调，Justin还破音了，当然，最让导师皱眉的，竟然还是闻韵娇。
他的音色颓美而冰冷，有着极高的穿透力，在团体合作中本来做到一个很好的leader，但他没有，别人唱低了，他也没有缓和下来顺手拉一把的自觉，该完美的还是怎样完美，显得对比强烈，实在是过于……高傲了。
蔡徐坤和陈立农还算好的，Justin那个破音就实在是……
李荣浩敲了敲钢琴板：“B组来。”
B组vocal多，唱的好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显然A班有些人不这么想，气氛沉闷，大都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Justin，一直白着脸低着头。
闻韵娇觉得站的有点累，就换了个姿势。
李荣浩老师的确是够温柔的了，要是他是老师，听见这一片乌烟瘴气声都可能忍不住开嘲讽了，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弹奏这首枯燥的曲子到手指发麻，还能对他们微笑鼓励。
闻韵娇在又一次的大合唱里漫不经心地想着：也许，他在这里，真的能学到什么？
下午的舞蹈课，在一片跳大神的人群中，闻韵娇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上午的话。
自从参加了这个节目，啪啪打脸的次数都增加了呢。
他比皱着眉头的周洁琼还想冲这群所谓的练习生焦躁大吼！以前都没学过舞蹈吗？都没练过基本功吗？为什么教了这么多遍动作都记不熟？什么都不会来参加节目是干什么的？
蔡徐坤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担心地拉了一下他：“闻韵娇……”他总感觉这个人下一秒要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闻韵娇放下了捏得咯咯作响的拳头，回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他以前就总容易被人说是太刻薄，说话尖利，让人难堪，但他从来都不是很在意这个，有些人就爱天天回想着些没用的玩意儿，愤愤不平，怨天尤人，而不去努力，那有屁用啊，没实力就别怕被说。
但现在不行，至少这段时间……他都得控制自己的言行，说实话……妈的，这了真让人不舒服。
“闻韵娇，你已经跳的很好了，现在可以去休息一下。”老师到底还是顾忌着昨天他在舞台上脱力的表现。
他跟着跳完最后一个节拍的动作，转身就回镜子边坐下，抹了把汗，刚打开一瓶水，就听见周洁琼随口问了陈立农一句：“你练舞蹈多长时间？”
“……两个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紧接着，他们貌美如花的舞蹈老师忍不住哈哈笑出来，练习室里的空气突然就变得轻松了，闻韵娇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OK……
他什么都懒得说了，他只想给那个挠着头笑得很可爱的练习生一个双击666。
这可真是……生无可恋。
闻韵娇挑了挑眉，飞快想起昨天的事情：“你的行李箱？”
“是。”
他楞了一会儿，不是很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将手缩回去继续夹起来，上床睡觉。
结果早上就是这副模样。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走进来，低声对闭着眼听歌的闻韵娇低声说了什么话，对方慢慢睁开眼，露出清冷的黑色眼眸，点了点头，接过那个女人手里的黑色皮箱。
他转过身，看着闻韵娇径直将皮箱推到他面前，啪嗒一下打开箱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一盒盒小药瓶。
蔡徐坤：“……”
对方抬抬下巴，示意他拿走，蔡徐坤苦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过敏药我这里已经有很多了。”
蔡徐坤也下床了，他飞快地换上衣服，然后将手心夹在胳肢窝里，慢吞吞地在床尾坐下。
现在离他们集合的时间还早得很。
他扫了寝室里一眼，有点明白周锐突然沉默的原因了。
蔡徐坤刚想在周锐之后去趟厕所，就被叫住了：“蔡徐坤。”
早晨是，沙哑，清冷低沉的嗓音，这样说起话来简直就像情人间的喃语。
他平时体温就很高，现在手心过着敏，更是火辣辣地烫，碰上闻韵娇一向低温的手指，让人有种奇怪的触觉和对比感。
然而对方也只是凑近看了一瞬，就将手缩回去，咯吱咯吱地爬了上铺。
“啊……”
另一个床铺的周锐痛苦地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刚想抱怨些什么，却突然噤声。
当闻韵娇径直走过来时，他本来昏昏欲睡的头脑被对方一身的冷气惊醒了。
在昏黄微弱的光里，他看的见对方冷若冰霜的神情，也偏偏看得见灰色的眼睛和低垂的睫羽，对方也没说什么，直接往上铺爬。
他也不在意，只是缩了缩手，就要上床休息，却突然被折返的闻韵娇拉住了手。
闻韵娇正坐在寝室门口的椅子上，一身显黑的粉红色的班服却更衬得他皮肤苍白，他头发干脆利落地扎起来，明显早就起床了，正带着耳机听歌词。不知为什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是让经过他的人情不自禁感受到一股冷气。
他突然就想到昨晚周锐和秦子墨都上床睡觉了，他还想着给许久未归的闻韵娇留盏灯，就一直听着歌没睡觉，但闻韵娇回来的很晚，当时整个走廊都暗了，也只有蔡徐坤为了不打扰周锐二人睡眠床头点的一盏昏暗的台灯微微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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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漫长的夜晚，一个很痛苦的早晨。
巨大的音乐声轰轰作响，彭地炸开在黑甜的睡梦中，下铺的蔡徐坤第一时间睁开眼，却一动不动地望着上面的床板，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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