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林零东松开了手，扣好了敞开的衣服。
“开始吧，你先跑……”
跑字才刚说一半，只觉得耳畔一阵风，前方行道树叶哗的一声全往前倒去，黑鸡毛已经不见了。
这小子，真是名不虚传啊。
黑鸡毛瞅准机会，双足点地，纵身上了树冠，使出浑身解数，一点都不敢怠慢。
他边听着耳畔的呼呼风声，边观察身前身后，不见有人追来，不禁暗自庆幸：“那民工，想跟老子玩，智商还嫩了点。”
“你的智商是几分熟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眼前一个人先是跟自己并排，然后硬生生超到了自己跟前，脸对着自己，露出一口白牙。
我去，林零东这是在倒退着走啊。
“你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倒着走还能这么快？”
“我还能抽烟呢，你看。”
林零东从黑鸡毛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优雅地点着了，一口白烟喷在黑鸡毛脸上。
呛得黑鸡毛一个趔趄，脚底一软就要摔倒。可他没倒，林零东瞬间变倒退为前进，抓着黑鸡毛的头发，发力往别墅区跑去。
到了陈家家门口，李建国和李欣凌父女正在门口等待，李欣凌手中还拿着一包东西。
“这是刚刚找到的，看来是这人扔进来的。”
林零东接过那纸包，在黑鸡毛面前亮了亮，黑鸡毛看了一眼，算是默认了。
林零东拎起黑鸡毛，把他连衣服带人挂在了一棵树上。
黑鸡毛双脚临空，双手被衣袖架着，就跟一只在寒风中摇摆的风干鸡一般。
这时才发现刚才跑得快，黑鸡毛的鞋后跟都给磨光了，露出的脚后跟也被磨去了一层皮肉，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
陈家养的贵宾犬闻着了血腥味，跑来舔黑鸡毛带血的脚后跟，搞得黑鸡毛又痛又痒，嗷嗷直叫。
“大哥，也算我黑鸡毛命当如此，劫数到了，我老实交代，快把狗赶走吧。”
“行，算你拎得灵清，说说这个吧。”
林零东拆开纸包，里面是三颗手枪子弹。
“我黑鸡毛今天愿赌服输，只有一个愿望，恳请大哥不要把今天这事儿说出去，好让小弟我还能继续在道上讨生活。”
林零东瞥了黑鸡毛一眼。
“我上有老，下有小……”
刚才还恃才傲物的黑鸡毛，这时已有了哭腔。
“放心吧，真要对你动手，也不会是我，跟我玩这一套没用。”
李欣凌研究了一下子弹，对林零东道：“是真的，我们还是报警吧。”
“报啥警啊，深更半夜的麻烦人家多不好意思，咱家不是有恶犬嘛。”
牵手绳一松，乖巧的贵宾犬又跑到黑鸡毛身边，欢快地舔了起来。
“哇呜……受不了啦……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在“恶犬”的欺压下，黑鸡毛终于老实了，只得乖乖交代。
“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这是白老板让我送的。”
“哪个白老板？”
“白金荣，白金集团的老总。”
“他这是什么意思？”
林零东玩弄着三颗子弹，对于子弹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不过也就是在平时训练用得多，行动时反而用得少。
“他没跟我多说，只是把这个包裹给了我，让我连夜就送过来。”
李建国也插上一句：“那你砸什么窗户？”
“不好意思老爷子，我这不职业病犯了，想顺便再捞点好处……”
林零东将子弹交给李欣凌，眯了眯眼，有了主意。
“你给我带句话回去，就说礼物收到了，可惜做工差了点，货不正，是越南那边的A货，如果白老板要真货，下次我亲自送给他。”
黑鸡毛一个激灵，忙摇头道：“大哥，我只是个传信的，你们神仙打架，千万别把我这个小鬼搭进去。”
林零东放下了黑鸡毛，那贵宾犬又被血腥味吸引，舔着舌头要冲上去，吓得黑鸡毛抱紧了树杆。
李欣凌见了噗哧笑出声来，贵宾犬不依不饶，抱着黑鸡毛的脚后跟不放，把黑鸡毛舔得是又痛又痒，都快哭天抢地了。
林零东寻思着得给白老板回个礼，咱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家，最讲究礼尚往来啊。
“你等一下，我给白老板回个礼……回个什么好呢？”
林零东四下查看，顺手抓起树下的一块石头，鹅蛋大小，还是用那来时的包裹包了，塞给黑鸡毛。
“准备得匆忙了点，就送块石头吧，帮我带句话给白老板，我石头送来了，让他准备好自己的蛋。”
黑鸡毛捧着那冰冷的石头，愣着不敢走。
李欣凌拉住小狗，冒了句：“还不滚！”
“咱们三局两胜制，只要你抓住了我，我就老老实实的都告诉你。”
黑鸡毛主意打得好，鬼给你来三局两胜制，只要你一松手，我就撒丫子飞了，告诉你个屁啊。
这是黑鸡毛从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手，也算是有了职业污点了，这要是传扬出去，以后还怎么混？不行，必须得把面子给捡回来。
“这位兄弟也是道上人？要不咱们比划比划，到底谁的腿脚快。”
嘿嘿，这倒是给了林零东一个惊喜，这秋风习习的晚上，散散步倒是一个好主意。
这倒真有意思了，一个做贼的对一个兵王心生仰慕，想比划比划。
“我还真怕你逃了。”林零东有点不乐意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看着对方不乐意了，黑鸡毛颇为得意，怎么样，怕了吧。
自己的身手，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地位。
他悠闲地给自己点了根烟，还没抽一口，烟在嘴里没了。
定睛一看，我的妈呀，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露着一口白牙，正笑着抽着自己的那根烟呢。
“比划什么呀，技艺不精做贼被抓了，还心有不甘是吗？”
黑鸡毛不服气啊，辩解道：“我就是一传信的，跟快递员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看兄弟腿脚也挺快，心生仰慕，想认识认识。”
“烟是好烟，人不是什么好人。说吧，大半夜的，干嘛砸人家玻璃？”
高档小区，绿树成荫，夜晚十一点半左右，除了幽蓝色的路灯，一个路人都没有。
黑鸡毛来到李家，不是偶然，而是带着任务来的。原本打算完成了任务后，再顺手牵羊搞点外快，但见有人窜了出来，只能转身就跑。
凭借自己的江湖地位，跑出一截后，他自信已经甩了那人。回头张望，长长的绿荫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幽蓝色的路灯。
“你是人是鬼？”
林零东喷了口烟，反问一句。
会讲话，会抽烟，地上有影子，应该不是鬼。黑鸡毛心头发麻，还是暗暗琢磨出一些门道。
“你……是人是鬼？”
黑鸡毛双腿发软，要不是被那人拎着衣领子，早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
那道黑影瘦小轻盈，步履如风，仿佛就天生就是黑暗中的一道阴影。
此人绰号黑鸡毛，从小就是小偷，长大后坚持做偷鸡摸狗的事，属于那种既有天分，又勤学苦练的那种。
历经二十多年的偷盗生涯后，身手出神入化，早已成为桂杭市的头号飞贼。因为身轻如燕，常在黑暗中出没，因此被称为黑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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