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而言，我们不过是用过就丢的工具，杀人的工具，谈判的工具，还有……泄欲的工具。”
红羽的声音越来越低，话音落下之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然而，红羽的沉默却反而激起了这片人偶海洋更为惊人的波澜，仿佛有一层层人偶的巨浪从远处这这边一波接一波地侵袭而来！
“砰！砰！砰！！”
红羽身侧的三个人偶在这片巨浪之中犹如三片势单力薄的树叶，瞬间便发出一阵碎裂的声音，与其他人偶的断肢一同被卷入到了这片惊涛骇浪之中。
良久，当浪头终于平息下来之时，红羽又恢复了此前面无表情的模样，面色平静地凝视着自己。
“如果我说我会告诉你他们的位置，让你从这里离开，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庄重反问道。
红羽轻轻张口，话到嘴边，忽然话锋一转道：“我……只想在死前看到那些人的尸体。”
庄重不由得扬起嘴角一笑道：“就只是这样？你的野心未免也太小了。不过，如果这就是你交易的条件，那我答应你。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是谁，不过我不仅会让你看见他们的尸体，还能让你亲手宰了他们。”
红羽并未因此显露出任何高兴或兴奋的神色，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现在要怎么做？”
庄重抬头指了指天花板道：“因为这个结界，我们现在都被困在了这里，只要能让我那小家伙将我们的意识空间重新连接起来，我就有办法拉着你从这里冲出去。”
红羽略微一愣，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果然，等着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庄重嘿嘿一笑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完，庄重便扯着嗓子再度大喊了一声：“巧颜！”
约莫一分钟之后，红羽的整个意识空间忽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而庄重也似乎再度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
“叽！”就在这时，巧颜的声音忽然从头顶响了起来。
庄重抬头一看，见巧颜的小脑袋正贴在这结界的外面，焦急地向这里面张望着。
红羽此刻已经有些看呆了，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切实际。
“手给我。”庄重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将右手伸向了红羽。
红羽略微一愣，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看上去似乎莫名地变得高大了起来，让人有种不由自主想要去依靠他的冲动，心跳似乎也突然加速起来，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庄重握住红羽的小手，便立刻沉声喝道：“虚空幻海，本元归位，断！”
话音刚落，庄重与红羽的意识便瞬间被拉到上空，猛地撞击在了红羽意识空间中的结界上！
意识与意识空间的碰撞之处立刻迸发出无数晶莹的碎片，结界也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玄妙的线条图案也开始迅速游动扭曲，障壁上逐渐出现了一个裂隙。
紧接着，裂隙被扩张得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龟裂痕迹。
“砰！！”
随着一个清脆的破裂声，困住整个意识空间的结界便瞬间被庄重的意识冲开，两人再度被拉到了更高处，向巧颜的方向飞了过去！
下一刻，两人的意识便被拉回到庄重的意识空间中。而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红羽的意识空间便忽然间被一团浓浓的黑雾包裹起来。
约莫两秒中之后，黑雾散去，而散去的地方，却哪里还有一点意识空间的影子？
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眩晕与重压瞬间向她侵袭而来，让她一瞬间差点跪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算缓过神来。
恢复过来之后，红羽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们出来的地方，又向四周张望了一圈，便轻声说道：“原来如此，这里就是你的意识空间，看样子与一般人的意识空间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庄重淡然一笑道：“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如果你不愿意搏一把，那你永远也不知道除了绝望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奇迹’的存在。”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黑雾消失之处，心中暗叹一声真是千钧一发，如果刚才他们哪怕稍微晚那么一点，等待着他们的，无疑将是一同与这意识空间一同被毁灭。
“可是，我的意识空间已经被摧毁了，难道，我只能留在你的意识空间里了吗？”红羽轻声问道。
庄重立刻摇了摇头，嘿嘿笑道：“如果说你的意识被困在了意识空间中，当意识空间被损坏，你的意识也就完蛋了；然而，既然现在你的意识还在这里，那你为何不尝试着再创造一个意识空间呢？”
红羽顿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庄重的话，轻声喃喃道：“再……再创造一个意识空间？”
“没错，再创造一个意识空间！”
庄重瞥了一样红羽，耸了耸肩道：“如果说出来能让你感到痛快一点，那就说出来吧。”
红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地盯着庄重说道：“所谓的‘教义’啊，就是盲从统治阶级的一切命令，抛弃自己的一切自由与选择权，让自己完全作为一个工具活下去。”
“怎么，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庄重冷声道。
红羽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夸张，看上去甚至显得有些诡异，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疯狂了起来。
“教义，教义。不错，教义，就是我们的一切，所有的行动都依照教义来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教义。哈哈，维护‘教义’！”红羽疯狂地狞笑着大声说道。
三个截然不同的女性人偶，一个是身材白皙高挑的金发成熟女郎；一个是皮肤略显美黑、留着黑色短发的二十岁少女；而第三个少女，则是一个几乎与红羽长得一模一样，却有着一头漂亮长发的女孩。
只不过，这个女孩的年纪明显比红羽要小，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你知道，所谓‘教义’是什么吗？”就在这时，红羽忽然语气阴沉地问道。
红羽略微一愣，随后轻笑道：“无聊。”
“信不信由你，现在，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愿不愿意活下去。”庄重依然是面不改色地说道。
红羽沉默片刻，庄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神态已经产生了动摇，看样子即使是这个组织的杀手，他们之中也并非全都是之前刺杀自己的杀手那般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家伙。
随着红羽变得激动起来，四周人偶的海洋也变化得越来越剧烈，人偶的侵略性也变得更强，在庄重的身上狠狠地留下一道道抓痕、齿痕，甚至几乎要将他身上的血肉硬生生撕扯开来！
就在这时，庄重忽然看到红羽的身旁忽然有几具人偶漂浮了起来，这几个人偶并不像其他人偶一般有着与红羽一模一样的容貌，它们有着自己独特的身体特征，也有着独特的面貌。
庄重的一连串逼问让红羽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目光更是紧紧地盯着他，看上去庄重好像非但没有稳住红羽，反而是让情况变得更为紧张了起来。
谁知，就在这时，红羽忽然轻笑了起来。
在听到红羽的身上还藏着这样一颗*之时，庄重不由得略微一惊，但这一点实际上却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以这个组织的尿性来看，他们的杀手只要失去了利用价值，就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变成一颗实打实的人肉*。
“如果我说，我能救你一命呢？”庄重略一眯眼道。
庄重冷笑一声嘲讽道：“所以，你就主动放弃了其他的可能性，认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所以连最后一点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么？真可怜啊，你们这个小邪教规模不大，洗脑本事倒不小，让你们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靠送命来换取组织的利益。这简直就是汉奸版的神风特攻队啊。”
红羽看向庄重的目光骤然一寒，随后声音冰冷地说道：“看来，你是想比我先走一步了，我也不介意在死之前先亲手把你送上西天！”
庄重一眯眼，继续冷声说道：“哈，还把我送上西天，这是你摸着良心说出的话么？如果你真的彻底放弃了求生的希望，你就不需要在这里跟我逼逼这么多，直接把我杀了就完了。现在的你，难道不是口是心非么？”
在面临生与死的抉择时，这道选择题两个选项的重量已然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就在这时，红羽却轻笑一声道：“就算我暂时保住了性命，之后又如何呢？你就会放过我么？那个女人就会放过我么？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真的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这里，他们，也不会容许我这样一个曾经被敌人抓住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现在的情况对于自己极端不利，但庄重还是平静地说道：“是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现在你可以有我这个筹码在手上，只要你拿我来作为筹码，你不就可以逃出去了？”
然而，红羽却是露出一丝略显凄凉的冷笑，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平静的说道：“当结界触发之后，等待我的只有死亡。当然，你也要为我陪葬。”
说着，红羽便缓缓站起身来，爬到庄重的身上，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庄重的脸颊，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道：“真是可惜，你的生命已经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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