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时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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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走了”

    “准备去哪?”

    “意大利吧,一直想去那看看,这也是我人生计划的一部分”

    “对哦,我记得以前你给我说起过,到了哪可要给我发照片”

    “嗯”

    ……

    周末早上的地铁站仍然拥挤不堪,龙凤与一干好友准备去湿地公园看花海,所以早早的乘上了地铁,一路上,她们欢快的研究着一天的行程。

    当她们下车换乘时,与一个低着头戴着口罩的人擦肩而过,刹那间,龙凤心底一种强烈的熟悉莫名的冒了出来,这种熟悉让她好奇的不禁回过头去,她看到,人群中一个满头白发的青年,他身穿灰色宽松t恤,黑色阔腿裤,手里提着行李包。

    她呆在了原地

    “凤儿,你怎么了?”,旁边的朋友叫醒了她,她回过头来,“没,走吧”

    数年后的夏日夜里,通往极乐岛的桥上霓虹闪烁,人来人往,一个脸上戴着项羽面具的人在桥上拉着小提琴,他身穿黑色卫衣,大热天还罩着帽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悠扬的琴声如行云流水,吸引了一大堆人围观,在他面前的琴盒里,满是路过的人打赏的零钱。

    当《yhearillgoon》这首曲子在他手中响起时,人群中,一个青春少女放开同行男友的手,一个跃步到了人群中央,翩翩起舞,两人相视而笑,满脸幸福。

    这一幕,让正好回小城来,经过此处的龙凤愣住了,她松开了杨毅的手臂,走向了人群,看着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

    “喜欢吗?听说这里有个小提琴高手,所以我带你过来看看”,杨毅走到了龙凤身后,搂住了她的肩膀。

    “喜欢”,龙凤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了那人脸上的面具上,便再没有离开。

    “听说你以前也喜欢舞蹈,我还没有见过呢”

    “我不喜欢舞蹈”

    一曲终了,响起一阵掌声,少女舞罢,娇羞的回到了男友身边,杨毅的手紧了紧,对龙凤道:“走吧,我们去游乐场里玩玩”

    “等等”,龙凤挣开了杨毅的手,挤进了人群,她来到了人群中央,盯着那人的面具上黑洞洞的眼,见到她,那人突然间也呆住了,他手中的琴从肩上滑落,龙凤眼眶被泪水浸湿,缓缓的走到了他面前。

    她缓缓的抬起了手,抚摸着他脸上的面具,想要揭开,而他按住了她的手。

    “是你吗?”,她问到。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她不相信的挣开了他的手,一把掀开了他罩在头上的卫衣帽子,顷刻之间,一头及腰的银丝长发垂了下来,一阵夜风吹过,一头银丝飘扬而起。

    四周惊叹之声四起,一个小孩子更是忍不住惊道:“妈妈!犬!……犬夜叉!”,“傻孩子,那是动画片”

    而他对四周的惊叹置之不闻,将帽子又罩在了头上,随后,他伏在地上收拾起琴盒。

    龙凤愣在原地,人群渐渐散去,杨毅走到了她身边,一同看着收拾东西的他。

    地上,他把琴盒里的钱一张张叠起来,放进裤兜,然后将琴装进了琴盒,他拿出一双薄黑手套戴上,再撑开旁边放着的黑伞,提着琴孤独的向城里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人的背影,龙凤泪如雨下,杨毅搂着她的肩,关切的问到:“是他吗?”

    龙凤摇头道,“不是”

    “在这儿等我”,杨毅松开了手,向那人追了过去,“先生,请等等!”

    “先生,你好,这是我的名片,谢谢,我女朋友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我打算跟她结婚了,我不想看到她不开心,如果你是她的心结,请你帮帮她好吗?”

    那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杨毅,然后转身走了。

    杨毅一边看着名片,一边激动的向龙凤走了回来,“凤儿,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杨毅激动道:“你的偶像,作曲家追风白凰!”

    “啊!真的吗?”,龙凤破涕为笑。

    “你看,这是他的名片,想不到,无数人想窥探其庐山真面目的大作曲家竟然是我们这儿的人!”

    ……

    桥头,那个拉琴的人掀开了帽子,取下了面具,这个已是国内知名音乐人的追风白凰,正是乐阳,他将琴放进了一辆等候多时的车中,人却没有上去,车里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妹妹,已经长得比他还高的琪琪。

    “哥哥,凤姐姐回来了”

    “知道,刚刚遇见了”

    “你不上来吗?”

    “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早点回来”

    他将头发藏进了衣服里,独自走在街上,不久,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到:“喂”,电话里没有声音,但他清楚的知道,是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也都没有挂,他拿着一只仿佛静音的手机向前走着。

    许久,她才说到:“我想见你一面”

    “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吧,游乐场,你还欠我一次摩天轮”

    他按捺住心底的翻腾,颤道:“好”

    10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龙凤准时站在了人来人往的摩天轮入口,休闲区的茶座里,杨毅与乐阳坐在一起,远远的看着龙凤。

    “你真的不打算去?”,杨毅认真的看着乐阳,“这些年来,我知道,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虽然用这种手段得到她不光彩,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深深的喜欢上了她,我不想看到她一辈子不开心,与其让她一辈子郁郁寡欢,我宁愿放手”

    他话说完,却听乐阳道:“即便你放手,她选择了我,她也不会开心”

    “为什么”,杨毅不解的看着乐阳。

    “因为爱不仅仅是怦然心动,还有心中的那一份不可或缺,不仅仅是激情,还有责任”,乐阳将面前的项羽面具推到了杨毅面前,“我只是她的遗憾,而你已经是她心中的不可或缺,照顾好她”

    “谢谢”,杨毅接过面具,站了起来,向着摩天轮下的龙凤走去。

    人群中,一个戴着项羽面具手捧着大束火红玫瑰的人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许多人驻足下来,想看一看究竟谁是那个幸运的女主角。

    龙凤呆呆的看着这个面具,她已经知道了是谁,杨毅走到她面前时,摘下了面具,单膝跪在地上,周围的人看到是求婚,顿时沸腾了起来,在一起的呼声此起彼伏,他们不约而同的拿出了手机,记录这幸福的一刻。

    “我知道,我永远也代替不了他,但是同样,谁也不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余生,我陪你走完,嫁给我,好吗?”

    龙凤顿时泪流满面,她微微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将杨毅的头抱入怀中,杨毅站起身来,高兴的将手中的花抛向人群,然后两人携手向摩天轮走去。

    看着远处幸福的两人,乐阳眼角,一颗冰冷的泪在他不经意间滑落下来。

    一个店员走了过来,“先生,请问还需要续费吗?”

    他将脸撇向一旁,“不用了,谢谢”,随后拿起椅子旁的伞,向外边走去。

    11

    他独自到了江边,先前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幸好出门时他带着伞,黑色的,撑低一点,便能将整个头都掩藏其中,一直沿着江畔走,不知道走向哪一个方向,他低着头,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双脚不断地向前移动,有快有慢,而周围,只剩下他属于一个世界。

    这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尽头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细雨已将它打湿,踩在上面都能留下若隐若现的脚印,前方隐隐传来一阵哭声,他将伞掀开了一点。

    只见前方不远的铁椅上,坐着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她在雨中痛哭着,哭得撕心裂肺,他走了过去,打着伞坐在了她旁边。

    “你是谁,走开!用不着你管!你们这些臭男人!”

    “听歌吗?”

    他也不顾她愿不愿意,将耳机插进p3里,然后点开了一首曲子,把耳机塞进了她的耳朵。

    “人生有许多苦痛,有许多坎坷,但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是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大约不过20岁,他将p3放进她的衣兜里,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她,她接过后,他便站了起来,走进了雨中。

    “你以为你是圣母啊!我要你管!”,谁想女孩突然将气撒到了他头上,一把将耳机扯掉,连同p3一并扔进了路边的积水中。

    他转身看着那已经被水淹没的p3,对女孩道:“这世间的好人永远比坏人多”

    不曾想,话刚落音,一把伞撑在了他头上,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我也这么觉得”

    他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几近陌生的笑脸,龙千惠,她还是留着那时一般的波波头,她还是穿着那时差不多的衣服,见到她这个老朋友,他沉寂的脸上泛起了些笑意,越来越深,“是你啊!”

    “我们有十年不见了吧?”,龙千惠道。

    “嗯”,他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常常通着电话,却有十年未曾见过面了,他接过了她手中的伞,而她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并排着向前走去。

    “我想象了你所有要去的地方,却没有想到你仍然还呆在这个城市,我也想象了无数种你的样子,却没有一种是现在的你”,龙千惠道。

    “呵”,他轻声一笑,“你的变化倒很小”

    “是啊,你知道我有两重性格,一重是变,一重是不变”

    “真不愧是双鱼座”,“等到你要等的人了吗?”

    “等到了,你呢?”

    “我也等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一辆双层巴士停到了路边的公交站,她拉着他,向着双层巴士跑去,“快!车来了!”

    12

    龙凤的婚礼在她的生日8月16这天,在小城中心的教堂里举行。

    那一天,阳光正好,班里能到的老同学都到了,乐阳也受邀去了,当他去的时候,正赶上神父念着誓词:“爱需要恒久的耐心,充满着慈恩,爱不妒忌,不自夸,不张狂,不惭愧,不自私,不恼怒,不计恶,不背义,凡事包容,互相信任,充满希望,学会忍耐,爱将永不止息……”

    台上的龙凤看到乐阳那一刻,她开心的笑了,然而准备去酒店时,众人又发现乐阳不见了踪影。

    “乐阳人呢?我还要让我女儿认他做干爹呢”,姜宏波抱着他三岁的女儿连连问到。

    一旁的杨斌则大大咧咧的阻止道:“滚你的,这怎么行,他已经是我儿子的干爹,说好你女儿长大了就做我的儿媳,这样他们不是成兄妹了”

    “哈哈哈”,“龙千惠也不见了”,“缘份真是奇妙,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最后谁会陪你终老,你看当年……”

    许久不见的一群人开着玩笑,只有龙凤知道他们俩去了哪里。

    沙鱼镇,龙凤的老家,离她家不远的山坡,那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上,坐着两个人,他们一同看着落日,此时此刻的夕阳,正如同那天,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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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谢谢,你不说,我都忘了”

    “看来生意不错嘛”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点的是番茄鸡蛋饭,她刚开始会一个月来一次,一个学期后就半个月来一次,再后来一个星期,到现在一个星期会来两次,

    她会将学校里的琐事跟他分享,比如某某学生在追某某老师,室友谁谁的衣服堆了几天都不洗,班里谁惹她生气了,食堂里的馒头很好吃,爬山捡到一只从窝里摔出来的小鸟等等,而他也笑呵呵的将她的分享全部接下,这样就好像与她在一个世界一般,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他只想送她最后一程,将她送到幸福的彼岸,他会怪她吗?当然不会,从她成为他心中的不可或缺,她已经是他的家人,他无时无刻不希望她幸福快乐的活着,选择他,他会感谢遇见她,选择别人,他会感谢她的陪伴。

    “今天生意怎么样?”,龙千惠一直遵守着与乐阳的约定,没有把他在省城的事告诉龙凤。

    “还好”

    “生日快乐,呵呵”

    ……

    小城地震以后,乐阳便到了省城,在医大门口开了这间叫船的店子,当看到龙凤与杨毅两人幸福的对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杨毅确实不错,他足够代替自己照顾好她。

    与师兄通完电话,他便正式继承了父亲的名字:乐风

    幸好还有一个人理解他,让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果没有她时常给他打电话,他恐怕最后真的会失语,变成一个真正的哑巴。

    他拿着夹子进了休息室,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龙千惠,他接道:“喂”

    乐阳微笑着点了点头,女生哇的一声看着他,男生连忙将女生向外拉,“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两人走后,乐阳关了店门,他坐到了柜台旁,将刚才龙凤写的那一页撕了下来,然后将这一页夹进了柜台里厚厚的一本夹子里,那里边全是她与他的对话,从她第一次来这里开始。

    “哦,这简单,我去帮你办,你要改成什么?”

    “乐风”

    男生拿过柜台上的本子,写着两人要的东西,在他一旁的女生却愣住了,拉着男生的衣袖,“喂!你快看!”,“什么啊?”,男生茫然的停住了笔,抬起头向店里看去,“啊!”

    “不好意思,打烊了,你们到别家去吧”,乐阳叼着烟,对两人摆了摆手。

    “你不是哑巴!”,这两人同时惊道。

    他点上一根烟,走出了休息室,一对穿着时尚的青年情侣商量着走进了店子,“我要番茄意面,你要什么?”,“我想吃中餐,我要宫保鸡丁饭”

    ,“好吧”

    “喂,师兄,拜托你一件事”

    “小师弟,有什么事吗?”

    “我想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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