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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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阳问到“你有没有可能跟他们合作,让他们出手?”

    没想到李进立刻回绝到他:“不可能!”

    “为什么?”,乐阳不解。

    李进叹了口气,“这张网很大,如果没有了,许多人将为此丢掉饭碗,甚至性命,我不会背叛我的兄弟”

    乐阳不禁道:“这条路这么凶险,你不是帮他们,你是在害他们!”

    李进却道:“你信命吗?二十年前,我被拐进乞丐团伙,差一点就被打断手脚,是你爸花了五千块买下了我,五千块,呵呵,从此,我就相信这世上有命运这个东西的存在,人的一生,你的生死,你要干什么,你何时结婚生子,何时颠沛流离,何时凤凰涅槃,早有定数,做我们这个的,一旦沾上了,就回不了头了,尝到了甜头,就想要得更多,贪这种东西,比毒瘾更可怕”

    乐阳无言反驳,便问到他:“你有什么计划?”

    李进关上手机,将手机拿在手里转动着,对乐阳道:“打蛇打七寸,另推一个人当老大,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回去,召集起你爸的旧势力,这样才有胜算”

    乐阳抓住了李进结实的肩膀,看到了一丝希望的他有些激动:“好!我们一起,李进,谢谢你!”

    李进闻言,微微一笑,“我这条命是你爸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这时,一辆公交车在旁边不远的站台停了下来,李进将手机放进裤兜里,“你的小公主回来了,不说了”,说完,他便朝着旁边黑暗的小巷子里走去。

    看着两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乐阳脸上泛起了暖暖的笑意,他情不自禁的移动着脚步,向两人走去。

    见到乐阳在楼下,先前还有说有笑的龙凤突然间不说话了,放慢了脚步走到了龙千惠身后,龙千惠笑呵呵的招呼着他,“咦,你回来啦?”

    “嗯,琪琪出院了”

    “那就好,要上去吗”

    “嗯!”,乐阳点头跟了上去,与她们一起进了屋,空气中,她两人身上淡淡的馨香,与他床上的一模一样。

    回到房间里,乐阳趴到了床上,紧紧的抱着被子,仿佛抱着龙凤一般。

    “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追你,我怎么会放心让其他人照顾你”,连澡都还没洗,乐阳便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同时他还忘了一件事,开闹钟。

    床上龙凤的味道像一剂安眠药,乐阳躺在上边仿佛睡在了一片花海之中,当他舒服的睁开眼,天已经大亮,“老天!”,乐阳猛地坐了起来,本想看看书桌上的钟,没想到目光先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吸引了过去。

    “难道今天放假吗?”,沙发上睡得正香的龙千惠让乐阳不禁疑惑起来,这两姐妹的睡姿简直一模一样,这个季节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凉,她这么睡肯定要着凉的,乐阳下了床走到沙发旁,推了推她,“喂”

    龙千惠茫然的眯着眼望了乐阳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蜷缩的身体又缩了缩,乐阳问到:“今天放假吗?”

    “没有”,龙千惠迷迷糊糊的回到。

    “你旷课?”

    龙千惠没有回答,见她睡意十足的模样,乐阳打开衣柜,拿出被子盖在了她身上,龙千惠拉了拉被子,顶着蓬乱的头发坐了起来,看了乐阳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然后又倒下去睡了起来。

    乐阳将被子往后拉了些,盖住了她蹬出来的穿着黄色皮卡丘袜子的脚,他看了看桌上的钟,此时已经是十点过,索性他也不想去了。

    乐阳把衣服洗了,又将屋子收拾了一番,零碎的小东西用盒子装了起来,他决定后天走,所以得把东西都收拾好。

    龙千惠睡了一个多小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见乐阳在收拾行李,迷迷糊糊的问到他:“你干嘛收拾东西?”

    “我后天要回家”,乐阳将证件装进行李箱中,随口回答到她。

    “你也要走?”,龙千惠突然一下哭了出来,掀开被子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乐阳,“我不许你走,不许你走!”

    龙千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乐阳懵住了,一向心思机敏,睿智无双的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乐阳抬起的双手不知如何动作,顿在了空中,不过心软的他,手最终还是落了下来,轻轻的放在了她肩膀上。

    龙千惠哭得梨花带雨,乐阳心里明白,这绝不是因他而起,每一次,都是她在开导自己,然而自己对她却是一无所知,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啦,没事的,我还会回来的”

    龙千惠微微的摇着头,乐阳对她道:“你心里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说”,然而龙千惠仍然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龙千惠收住了眼泪,她松开了手,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不起”,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就向着窗户走了过去。

    龙千惠的眼泪把乐阳刚换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乐阳不得不脱掉衣服,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的卫衣,龙千惠此时突然转了过来,对着光膀子的他说到:“今天你陪我,行吗?”

    “……”,乐阳穿上衣服,对着满脸泪痕的龙千惠笑道:“好,今天你最大,不过出去前,你得先洗把脸”

    龙千惠撅着嘴对乐阳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沙发旁穿上鞋子就钻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便听她在里边道:“你的毛巾好臭!”,然后乐阳的毛巾就被她扔了出来,落到了外边的地上,乐阳无语的走过去将毛巾捡了起来,不禁闻了闻,“臭吗?不臭啊”

    龙千惠收拾好了,就拉着乐阳悄悄的出了门,然后做贼心虚的闪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喂,你不会真的是旷课吧?你爷爷不知道?”,乐阳不禁问到快步走在前边的龙千惠。

    “你说对了”,龙千惠头也不回的答到。

    “……”

    最后,他跟着她到了一个公交站,她看了看表,自言自语道“时间刚刚好”

    这时,一辆双层巴士从旁边的停车场开了出来,停在了站台旁,“走!”,龙千惠拉着乐阳的衣袖上了公交,然后带着他上了第二层,在右边第二排坐了下来,坐下来后,她便将头靠在窗户上,落寞的看着窗外。

    “喂,你怎么啦?”,乐阳心软的问到她,她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乐阳打算当一个树洞,对龙千惠道:“今天允许你把我当作另一个人”,他说完,她侧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挽上了他的手臂。

    这个时间车上的人很少,二层除了他俩,就两个坐在另一边第一排的操着江浙口音的游客,一路上龙千惠沉默不语,没有说一句话,两人一直坐到了双层巴士的终点站,城东的货运码头站。

    下了车后,没想到龙千惠又拉着乐阳坐上了返程的班车,乐阳无语的坐在她旁边当作一个人形公仔,两人回到起点站,下车后,龙千惠终于开口了,“我饿了”

    “那去吃饭吧”

    “吃完饭我要去放风筝,还要去宠物市场”,龙千惠微笑着,露出了从未对乐阳展现的天真模样。

    “好好好!”,感觉自己又成了大哥哥,乐阳忍不住笑道:“我们俩谁大?”

    “还用问吗?我是你表姐,喂,你什么意思!车来了”,她又挽上了他的手臂,将他再一次拉上了到站的双层巴士。

    “……”

    女生对于吃似乎都是一个态度,龙千惠带乐阳到了小城中心的步行街上,吃了一圈,每一样都吃不了多少,却是停不下来,他不解的问到她时,得到的是跟郭蕊相同的答案,“如果吃饱了,其他东西怎么吃得下”

    待她吃得心满意足了,两人又到了旁边的书城里,书城二楼有一个茶厅,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里可以看到一边步行街上的景象,当乐阳拿着一本散文集回到位置上时,龙千惠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茶厅里放着轻柔的音乐,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温柔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让人倍感舒适,也难怪,直到乐阳手里的书快看完时,龙千惠才挂着一脸的衣服褶子印醒了过来。

    “几点了?”,龙千惠甩了甩睡麻了的手,她右边的袖口被口水浸湿了,连头发都湿了一些。

    “快到三点半了”,乐阳刚看了时间,所以他随口便回答到她。

    “啊!还要去放风筝呢!”,龙千惠着急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拉住了乐阳,将他向外边拉去,“快!晚点就放不了了!”

    乐阳踉踉跄跄的跟在后边,“改天去不行吗?”

    “不行!”,龙千惠坚决的回答到他。

    她拉着他着急忙慌的来到江边,江畔有许多卖风筝的摊点,她在一个个小摊上找着,找了许多摊子,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那个风筝,每翻过一个摊子,她的失落便多上了一分,最后,翻遍了所有的摊子。

    龙千惠失望了,她站在堤岸上,垂着头,突然间无助的哭了起来。

    乐阳走上前去,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他这个局外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得静静的当一个人形公仔。

    龙千惠转了过来,头靠在了乐阳肩膀上,无助的抓着他肩上的衣服,抽泣道:“为什么…真的回不去了吗……”

    “不就是只风筝嘛,对岸有一个很大的小商品市场……”

    “算了”,她打断了他,收住了眼泪,用手擦了擦,“即便能回到那时那地,没有那人,又有何用”

    乐阳无语,这自愈能力真是强大,却听龙千惠莫名的说到:“很累”

    乐阳不解的问道:“什么?”

    “当别人认为你很优秀,你不得不优秀的活着时”,龙千惠用仍然浸着泪的双眼盯着乐阳,“不许将我今天哭的事告诉任何人”

    “好,我答应你”,乐阳点头答应到她,她却伸出了她的小拇指,“不行,拉勾!”

    “小姐姐,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乐阳见她这个动作心中暗笑,一把将她的小拇指挡开,然后转身向后边跑去。

    “臭小子!去死!”,龙千惠一边擦泪一边向乐阳追去,没有追多远,却见到前边的乐阳停了下来,从旁边的小摊子里随手拿出了一只印着圆企鹅的风筝,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等着她。

    一阵风起,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停在了原地。

    “老板,多少钱?”,“二十”,“好,给”,“谢谢”

    乐阳摇晃着手里的风筝,向她走了回去,“你买风筝干嘛?”,她远远的问到他。

    “就当是祭奠你那美好的回忆吧”,乐阳对她露出了快要忘掉的孩童般的笑容,向堤岸下跑去,“小姐姐,快!跟上!要起飞了!”

    “真是个笨蛋!”,龙千惠随即跟了上去。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几条渔船缓慢的飘行着,两人追赶着疾风,一前一后在江畔奔跑着,直到夕阳落尽。

    彩虹桥头,路灯亮起时。

    “谢谢哥哥!”,一群小孩子喜滋滋的接过乐阳手中的风筝,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两人走在彩虹桥上,到桥中央时,乐阳突然爬上旁边的水泥护栏,站在上边迎风张开了手臂。

    龙千惠惊得一把拉住了他的裤腿,“快下来,你这样很危险!”

    乐阳却轻声一笑,狂放不羁的说到:“呵呵,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一面生,一面死”,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护栏上跳了回来,“这一次回去,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再见了”

    “你…”,伶俐的龙千惠,听到乐阳的话却也顿住了,“你决定跟他们作个了结了吗?”

    “这是早晚的事”,乐阳收起了笑容,认真对她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如果不能回来,我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我能回来,给我说说你跟他的故事”

    “好,等你回来”,龙千惠又向乐阳伸出了小拇指,这一次乐阳没有拒绝,与她勾在了一起。

    两人缓步走过了桥,杨斌接到乐阳的电话,已经早早的赶到了桥头,正笑嘻嘻的等着他俩。

    乐阳走过去,一拳打在了杨斌肩上,“她交给你了哦”

    杨斌笑道“放心吧”

    “拜拜”,龙千惠向乐阳摆了摆手,乐阳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见两人走远,乐阳才深呼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连自己都被骗了”

    在乐阳疑惑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他下了床,从袋子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却是刘勇强发来的,他连忙将短信点开,上边有着几张图片,图片里正是他想要的,关于他爸所在的贩毒集团的资料,他心中一喜,马上将资料转发给了李进,穿上鞋子就下了楼。

    门前的榕树下,李进反复翻看着乐阳发的图片,过了许久,李进说到“他们掌握了九龙堂的大部分信息”

    琪琪一边吃着饭一边崇拜的看着乐阳,他不禁轻轻拍到她的头,“认真吃饭”,琪琪便笑盈盈的低下了头,刨着碗里的饭。

    婆婆看到两人的动作呵呵一笑,“琪琪这个小丫头调皮得很,多亏有你这个哥哥照看她”

    “哪里,有这么个妹妹也是我的福气啊”

    陪着琪琪看了两个小时电视,乐阳回去时已经是九点过了,他打开门,空气中隐隐的一丝薰衣草香气,让两天没有回来的他感觉明显,他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在意,他脱掉鞋子,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沙发上,走到床边拉开床尾叠好的被子,然后放松的趴在了床上,可床上的香味让他一愣。

    乐阳不禁细细闻了闻,枕头上有一股清晰的玫瑰香,被子上,也有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是她吗?”

    “哥哥,你坐,我去做饭”,琪琪变得沉静了许多,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了客厅的沙发旁,乐阳抬起手来擦了擦她的脸,“我跟你一起做”

    “真的吗?那好!”,琪琪微笑的望着他,若是以前,她肯定会高兴的拉着自己的手左右摇晃,看着她沉静的样子,乐阳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走”

    两人进了厨房,婆婆正刷着锅,“婆婆,让我来吧”,乐阳对婆婆说到,婆婆乐呵呵的将锅里的水倒掉,“好,今天我也尝尝小阳的手艺”

    “呵呵,这丫头就跟你亲,经常给我念叨你,上次让她一起去她姨婆家过中秋,走到半路上又不去了,说要跟你一起……”

    这顿饭虽然简单,却让乐阳倍感温馨,仿佛是在自己的家里一般,吃完饭他要去洗碗,琪琪不让,自己将碗抢过去洗了起来,他要走,小丫头又从厨房跑出来,用湿漉漉的手拉住他不让他走,让他再坐一会儿。

    “呵呵,我就会这两个菜”,乐阳谦虚的说到,不过乐阳对做菜真的有些研究,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做饭了。

    “不错不错,比得上餐厅里的大厨了”

    琪琪见着她婆婆就跑了上去,热泪盈眶的抱着婆婆,婆婆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疼的也快要哭出来,问到她是怎么了,她撒谎说想她了,乐阳转身要走,琪琪却眼泪汪汪的不让他走,他只得随她俩进了屋。

    乐阳第一次到琪琪家里,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摆着简单的家具,饭厅里堆满了摆摊用的材料,屋子里飘着些油味,却收拾得很整洁。

    琪琪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围裙,踮起脚帮他捆上,然后乐阳拿起菜刀,剥起了莴笋,准备炒一个自己最拿手的鱼香肉丝,琪琪则蹲在地上用刮皮刀刮起了南瓜。

    琪琪刮完了南瓜,乐阳就让她在一旁看着,琪琪便乖乖的站在了旁边,他炒菜时,她就给他说着各种调味放在什么地方。

    忙活了一个小时后,饭菜都端上了桌,三人围坐在了客厅的茶几旁,琪琪乖巧的拿起碗舀着饭,婆婆笑呵呵的看着茶几上的鱼香肉丝跟红烧茄子,对他道:“想不到小阳做饭还不错嘛,很有卖相呢”

    “琪琪想吃什么?”,乐阳问到。

    “南瓜汤”

    在被强迫着发生亲密接触后,乐阳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界定与郭蕊的关系,与她既非朋友也非恋人,既非知己,又不是简单的陌生人,索性,乐阳就把她称之为恶魔,他开始逃避起她,生怕她做出一些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来。

    郭蕊如恶魔一般,时常捉弄他,挑逗他,挥之不去,避之不及,这样一个恶魔,小妖精,竟还被班里的人公认为了自己的女朋友,简直与绑架没有区别,你能想象自己与一个自己想逃避的人硬生生绑在一起是什么滋味吗?

    琪琪在医院住了三天,她实在是待不住了,犟着要回家,见她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乐阳便同意了下来,给她办了出院,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乐阳让李进将车开到了琪琪家楼下,然后自己送着她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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