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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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快走!”,琪琪已经耐不住性子,拉着两人下了楼。

    去游乐场的一路上,琪琪在前边蹦蹦跳跳,兴奋不已,不时催促着后边的两人快一点,这时,两人便故意走慢一点,然后看着琪琪在前边气呼呼着急的模样。

    在不经意间,她对他说到:“我不喜欢你洗发水的味道”

    “啊?!”

    “臭臭的”

    这时,他才发现,两人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并排着走在街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说话,“这应该算是约会吧?”,他挠了挠头发,“我随便买的,买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味道”

    “你不会闻啊,笨”

    在她看着前边的时候,乐阳悄悄的打量着她,这个时常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女孩,“哦,这样不好吧”

    不想龙凤突然间侧过了头来,乐阳心底一慌,心虚的将目光移向了前边,龙凤见到他的糗样轻声一笑。

    “琪琪,你慢点,等下找不到你了!”,前边的琪琪走得太快,他不得不叫住她。

    “你很喜欢她嘛”,龙凤侧过头来道。

    “有这么一个妹妹应该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吧”

    “呵呵,确实”

    小城的游乐场新建不久,建在江中的一个小岛上,整座小岛都是,有一座桥连通着,小岛的名字也从以前的无名岛变为了极乐岛。

    琪琪说得没错,这里晚上半价,再加上折上折活动,三个人加起来只花了五十块钱,还一人送了一杯可乐。

    小丫头拿着可乐,笑盈盈的领着两人进了大门,游乐场里分为两个区域,左边一块是休闲区,右边一块是娱乐区,大门旁边,就是一排排摆得整整齐齐的小吃摊,再往左走就是装饰得古色古香的茶摊,酒吧,娱乐区里的东西还算齐全,常有的娱乐设备里边都有,游乐场里人来人往,大多是父母带着小孩,其余的就是他们这般大小的年轻人,沉寂的小城很少见有这么热闹的时候,里边俨然是一场夏日狂欢的景象。

    乐阳还没有吃晚饭就被琪琪拉了出来,肚子空空荡荡的,此时见着吃的东西,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他不得不想先去吃点东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然而琪琪哪里忍得住,四周不时传来的惊叫声早已勾起了她的兴趣,“等会儿再吃嘛哥哥,我们去坐这个”,她指着大摆锤一脸的期待。

    乐阳拉住了她,“你以前坐过吗?”

    “没有”

    “那不要去了,这很恐怖的”

    “不,我要坐,这个看起来好好玩哦”

    乐阳再三劝阻,最终还是被这小丫头拉上了大摆锤,最后小丫头在上边嗓子都叫哑掉了,下来时吐了一地,瘫软在地上走不动路,他不得不将她抱了起来。

    他看着这个满脸泪痕,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小丫头一脸无奈,“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叫你不坐你偏不信”

    旁边的龙凤脸色苍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到现在仍然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还没有恢复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乐阳不得不照顾完小的,又照顾起头发散乱的大的来,听到他的话,龙凤一个激灵,这才将手松开,理了理乱掉的头发。

    “还好,本来想着坐旋转木马呢,现在看来坐不了了”,说完,龙凤刚走出一步,哪想身体飘飘忽忽的,一个不稳,就向着旁边倒去,乐阳连忙拉住了她,“哪里有一开始就坐这个的”

    她站起来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不早说”

    “我刚才说了,你们自己不听”

    “真是个坏哥哥”,全身瘫软挂在他身上的琪琪也抗议着他。

    他无语,“怪我咯!”

    “你还没吃饭,你请我们玩,那我请你吃东西吧”,龙凤恢复了些,从裤兜里拿出一条黑色的头绳将头发捆了起来。

    “好吧”

    两人找了家靠江边的烧烤摊,要了些烤串,还有几罐啤酒,小摊里除了他们,就一对二十多岁的情侣,他们要的东西没多久就被热情的老板娘用托盘端上了桌,看着摆上桌的一大堆东西,乐阳开玩笑道,“你好像亏了”

    龙凤微微一笑,“是吗?那你补给我”

    “那下一次请你坐摩天轮”

    “好,可不许反悔”

    两人说着,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摩天轮让这简单的话有了一丝情愫,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摩天轮已经不是简单的娱乐设施,它象征着幸福。

    “该死!”,乐阳有些尴尬,自己说其他什么不好,为什么摩天轮就脱口而出了。

    “快吃吧,等下凉了”,还是龙凤打破了沉静。

    “好”,他拿起一串烤肉吃了起来,琪琪坐在他旁边,叫她吃也不吃,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了。

    “外公说你整天闷在屋子里,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或许还没有从刚才大摆锤的刺激中恢复过来,龙凤吃得很少,一串烤山药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乐阳抬起头来,第一次毫无顾忌的看着龙凤的眼,他突然发现今天的她有些变了,她没有了那晚坐在窗台独自抽烟时的反叛,唯一有的是如她声音一般真真切切的温柔如水。

    “那你呢?”,他打开一罐酒,喝了一口,“你虽然每天都像很快乐的样子,但是你真的快乐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故事,但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每天看着她潜藏在心底深处的落寞,他满是怜惜。

    龙凤一愣,“呵呵,少自以为是”,随后她也打开一罐酒,独自喝了起来,拉环套在她的纤细的手指上没有取下,“若每个人都将自己的不快乐对别人述说,那么这个世界不就变得处处都是哀声叹语了吗?”

    “是啊,何必祈求别人可怜”

    “呵呵”

    虽然聊天的时间很短,聊的也是些与各自无关的话题,但是两人之间先前的尴尬似乎没有了,当他看着她的眼时,她也看着他的眼。

    回去时,琪琪终于好了许多,不用再让他扶着,不然这六七十斤的小姑凉,若要背回去还真有些吃力,连接小岛的桥上,有一个白胡子老人拿着小提琴靠在栏杆上,正拉着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永恒》。

    经过老头时,龙凤突然间对乐阳喊到:“喂!”

    “啊?”

    乐阳刚才反应过来,身旁脸色微红的龙凤就已经一个跃步,到了那老人面前,随着老人的琴声翩翩起舞,路灯下,她的舞姿里有几分醉意,夜风扬起了她的衣角,她舞动的身影就如同轻盈的绸锦,如同飘扬的柳絮,这一刻,她就像坠入凡间的夜精灵。

    四周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老人许久都未曾见过这般场面了,这让他燃起了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琴声不再随着原著,而是随着她的舞姿,开始了自己随性的曲调,这曲调,柔情过后,一股强烈的情感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

    一曲罢,四周响起了不约而同的掌声,还有些轻浮的人吹起了口哨,龙凤眼神迷离,透着醉意,含笑望了乐阳一眼,便翩翩向他走了过来。

    这一刻,乐阳有些感动,古代君王也不过如此!他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得将她额头散掉的头发拨向两旁,然后轻轻试去她额头上的汗水。

    “凤姐姐,你好厉害”,靠着他的琪琪有气无力的赞叹着。

    龙凤嫣然一笑,“呵呵,回去吧”

    一路无话,将琪琪送回家,然后两人一同走在了回家的街道上,两人之间,两只晃动的手时近时远,街道里路灯昏暗,在经过树荫时,他悸动的微微翘起了手指,此刻,他仿佛变成了自己的那一只手,他在黑暗中探索着,一点点,渐渐的,他感受到了她的温度,然后,他的手指从她的手背滑过,她轻轻一颤,晃动的手安分了下来,那一瞬,他贴上了她的手背,微微张开手指,滑进了她的指间,未作停留,马上又离开了。

    路很短,到家时,乐阳打开了大门,两人进了屋子,屋子里突然有了一种以往不曾有过的,清晰的静,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她走在前边,他走在后边,两人静静的上了楼。

    回到房间里,乐阳感到了莫名的窒息,似乎有一个东西压迫着他,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走到窗口,希望这样能好上一些,浅绿色的窗帘随夜风飘动着,刮在他的身上毫无感觉,他满脑子里,都是她的路灯下舞动的身影。

    “我非英雄,你给我的,太重太重,要我如何承受得起,我要如何去回报你,一辈子太短”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但此刻的这种心情完完全全的将他整个人填满,他就这么站在窗口,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是虚无缥缈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风里有了凉意,他才回到床上睡去。

    有时候,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来,本就惹眼的她,在桥上的舞蹈更让一些人惦记上了,第二天晚上,乐阳躺在沙发上,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陌生人与她的声音。

    “妹子,时间还早,玩玩再回去吧”

    “滚开!”

    乐阳没有到窗前看,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穿好衣服就径直下了楼去,门前的树下,捧着书的龙凤被两个穿着背心的长发青年拦住了去路。

    他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沉声对那两人道:“滚!”

    那两人见情形,知道在人家门口讨不到好,就转身走了,走时,恶狠狠的向他竖着中指。

    路灯下,龙凤虽然极力隐藏着,但乐阳仍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安,他安慰道:“好了,进去吧”

    她低着头进了屋,走了两步犹豫了下,便回过头来,轻声对他说到:“明天你能来接我吗,我不想让外公知道”

    乐阳心底不免一颤,点了点头,“嗯!”

    关上门,回到房间里,他突然感觉从刚才让他去接她那一刻起,他的心底就正式开始住进了一个人,从那一刻起,他不再居无定所,而是有一个人让他牵挂,好像,好像两人已经正式在谈恋爱。

    乐阳有些坐立不安,心底的东西,无人可以述说,他不得不幼稚的抱起床头上红色的小狗,对着它自言自语,“你说,我跟她现在算什么,朋友?还是在谈恋爱?对啊,这是我梦寐以求的”

    然而,一个声音莫名在他脑海里闪过。

    “杀!”

    眼前,红色的小狗似乎是一团鲜艳的血红色

    “啊!”

    他惊慌着将手中的小狗甩开,一股寒气随着他的脊柱向上蔓延,最后遍布他的头顶,他睁着恐惧的双眼,慌张的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要!”

    他双手抱膝,蜷缩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一口口喘着粗气,两行眼泪从他脸上滑落。

    “不要!……不要!……”

    屋子里,静得只剩下时钟行走的哒哒声,还有窗帘随风飘动的声音,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很晚。

    第二天,乐阳已经忘却了昨晚是什么让自己惶惶不安,早已被他忘却了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变得清晰起来,他坐立难安,最后决定将屋子里里外外整理一遍,这一天,他擦了三遍屋子,去宠物市场看了两圈宠物,到图书馆读了一本短小说,陪琪琪打了一场羽毛球,然而,时间还是太慢了。

    莫名的清晰的不安让他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情感,却又不可否认的期待着。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乐阳洗了澡,又洗了头,细细的在镜子前整理了一遍,随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他有些心虚,生怕被楼上的老两口发现什么。

    提前十分钟到了舞蹈学校外边,有许多前来接人的家长已经将学校大门围了起来,下课后,人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学校,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天这么暗,若是她找不着自己,那可怎么办!

    还好,人流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龙凤对他微微一笑,“走吧”,然后两个人便并排着走在回去的路上。

    “怎么这个舞蹈学校有这么多人?”

    “这里除了教艺术课,还有补习班的”

    “哦,原来是这样”

    “你没有上过补习班吗?”

    “没有”

    沿江大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彩虹桥,桥上每到晚上,便会亮起如彩虹一般斑斓的灯光,两人并肩走在桥上,谈着一些细碎的事。

    乐阳希望前边的路可以再长些,可他不得不在路口的转角停了下来。

    “你先回去吧,前边都是街坊邻居,看见了会说闲话”

    “嗯”,龙凤轻轻点了点头,便独自向前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屋,他才转过头来。

    乐阳站在转角处昏暗的路灯下,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纸屑,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里,钻出来一只满身污渍的流浪猫,小猫舔着自己的爪子,忽然,猫被一行人一脚踢开。

    随着猫的惨叫,他抬起头来,看见五六个穿着黑色背心的青年向自己围了过来,领头的正是昨晚对他竖中指的两人。

    “你这小子,真是碍眼”

    “哼!”,乐阳沉哼一声,还未等他们走近,他便一个箭步冲进了人群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行人全都鼻青脸肿的躺在了地上,一个个站立不住,不得不互相搀扶着,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好小子!你给我等着!”,昨晚那领头的青年看着他的背影,撂下一句狠话,便灰溜溜的领着人狼狈不堪的向后退去。

    乐阳回过头去,瞥了这一行人一眼,随后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刚才鼻子挨了一拳,血仍旧不停的往外冒着,将他胸前的衣服全都浸湿,然而他毫无感觉似的,一把脱掉了衣服,一步步向家里走去。

    她轻轻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哦”

    “哥哥,她不用给我用,嘿嘿”,琪琪抓住了乐阳的衣角嘿嘿一笑,龙凤拍了拍她的头,“去,小屁孩儿”

    “凤姐姐在家吗?我们一起去”

    “不知道,你上去看看吧”

    “好嘛,凤姐姐,凤姐姐!”,小丫头精力旺盛的跑上了楼。

    “乐阳哥哥,走吧!”

    到乐阳面前时,龙凤将又借了去的手机递给了他,“喏,手机给你”

    他独自到小城来,以前的电话卡早就没用了,并且还没有再买的打算,便对龙凤道:“你拿去用吧,我没怎么用”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与她还未开始,便无从谈起,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因为喜欢便是如此,只要她在我的世界,我能偶尔走近她的身旁,我能看到她的身影,我能听到她的声音便好。

    很感谢,从我听到她的声音那一刻起,我便不再孤独,我的世界里就有了一颗初升的朝阳,我的世界就充满了美艳的橙色,温暖,还有欣喜,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这就是幸福吧,属于喜欢一个人的幸福。”

    这晚,乐阳脑子昏昏沉沉,却忍不住想要写些什么,写完后,他将日记本又藏到了书堆的最下边。

    “游乐场?都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去过了”,乐阳打开已经关上的门,转身回到房间,将人字拖换了下来,穿上了一双浅绿色的帆布鞋,穿拖鞋去游乐场,大晚上的可不好找鞋。

    出了门,乐阳双手插兜靠在门上,等了一小会儿,没想到琪琪真的牵着龙凤的手下来了,龙凤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头发扎着他很少见她扎过的公主辫,她穿着一件修身的纯白色t恤,一条浅蓝色的九分裤,外加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这就是他的邻家女孩。

    “因为晚上便宜呀,今天开始又有活动”

    “哦,这样啊”

    我不信命,但遇上她,我开始相信了,所以在她问我信不信命时,我回答她我信。

    她就像一只小猫,温柔如水,倔强,却又有些叛逆,有些时候,我也会感觉到她有些落寞,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这时,我会忍不住冒出一些大男子的想法,想站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把她当作一只真正的小猫,搂在怀里看她睡去。

    往后的日子里,每天早上在楼下相处的短暂时光,两人之间多了些许尴尬,目光相交的时间从以前的一点几秒,变成了零点几秒,一触即离。

    不久后的一天傍晚,乐阳穿好衣服,正打算出去吃晚饭,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琪琪小脸红扑扑的跑上楼来,一脸兴奋道:“乐阳哥哥,我们去游乐场玩吧!游乐场今天开张了!”

    他随手关上了门,“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去了,都晚上了”

    龙凤每天很早去上课,直到很晚才回来,她就像一只被闷在家里的小猫,一直看着窗外,向往着外边的世界,却逃脱不了“牢笼”的束缚,直到某一天,一种要命的怜悯在乐阳的心底萌芽,这种萌芽在他橙色的阳光里快速生长,再加上青春荷尔蒙的催发后,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他惊奇的发现,他被自己找的接近龙凤的借口打败了,自己要拯救她!

    没过多久的一天早上,龙凤正要出去时,乐阳叫住了她,心慌慌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说出了邀约的话:“等等”,“那个,有时间的话,一起出去玩吧”,然而他就像对树洞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并没有等来龙凤的回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只是微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像往常一样匆匆的出去了。

    “七月五日星期二晴”

    “与她相遇,或许是注定的,我对她的喜欢,如起风了一般,在不察觉间,悄然发生了,这一切就好像早已编排好的剧本,就如同她正好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正如同楼下的门锁恰好坏掉,她不得不楚楚可怜的等着我帮她把门打开,然后即便没有一点交集的我们,也会每天相见,成为对方每天第一个见到的人。

    这让我忍不住想要关注她,我很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在做什么,她在哪里,这一刻,她是否与我相同,虽然我知道,这不过是我找的喜欢上她而愈加关注她的借口,因为若换作另一个人,我便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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