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楚安歌小声道。
“禁书？”陈洛听了更好奇了，脑子里飘过一串十八禁的名字，什么国色天香啦，什么如红楼春梦啦，如此一想，楚安歌这家伙看上去冷冰冰的，原来如此闷骚......
“嗯哼——”熊虎啸又干咳一声，“请大家专心听课！”
陈洛只好闭紧了嘴巴，他可不想被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名批评，那样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如今与孔乙已倒是有些异曲同工——窃书不能算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熊虎啸满意客堂的安静，开始授课：“我相信，在坐的部分学生对于灵术学已经有了多多少少的认识，甚至有的学生掌握了基础的灵术，但我仍然希望大家能够谦虚从基础学起，因为基础是进一步修习的根本，只有打牢了基础，才能......”
熊虎啸唠唠叨叨一大通强调着灵术基础的重要性，听上去一点不像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倒像是个五六十岁婆婆妈妈的妇女。
难怪楚安歌要嫌弃这家伙啰嗦。陈洛暗想。
“所谓灵术，最基本的原理便是利用我们身体内的灵元，通过结印施咒的方式，由七轮三脉释放而出，从而达到某种特定的法术效果。那么好了，什么是七轮三脉？有没有同学知道？”
下头一片安静，陈洛眼前一黑，这家伙不会点名吧？
“这么基础的常识都没有同学知道吗？”熊虎啸又问道。
下头依旧是一片安静，这是陈洛当年课堂上似曾相识的情景。
大概是觉着自讨没趣，熊虎啸自问自答道：“所谓三脉，便是三条气脉，即中脉、左脉和右脉，决定了灵元的质，而七轮指的是七个能量中心，分别为根轮、腹轮、脐轮、心轮、喉轮、额轮和顶轮，决定了灵元的量。三脉七轮，决定了一个灵术师体内灵元的质与量，而灵元的质与量也就决定了一个灵术师的能力。”
“真是啰嗦。”楚安歌轻声抱怨道。
显然，对他而言，这样的理论课实在太过幼稚，不过陈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老师！”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学堂的安静。
一种不详的预感条件反射般出现，陈洛循声望去，果不其然，正是那个肥硕的身影！
“老师，下等人不可以进入学堂。”潘攀支撑着站起身来，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
熊虎啸似是没弄明白，挠挠头道：“潘攀同学，你是什么意思？”
陈洛当然明白潘攀的意思，气得他直咬牙，看起来试剑那日还是对这家伙客气了，早知道再多买他几百张爆破符，起码能送这家伙病床上多躺一个月。
潘攀指着陈洛道：“老师，他是下等人。”
整个学堂的学生刷的一下扭过头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陈洛身上。陈洛面对着众人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一张张王公贵族的面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明白了一句话——恨不得有条地缝好钻下去。
熊虎啸挠挠头，望了陈洛一眼，欲言又止。尽管他并不赞同下等人不得进入学堂这样的规定，但毕竟他是学院纪律委员会的主事，开学典礼上学院的几个禁止也正是由他口口声声宣读，所以，望着不知所措的陈洛，熊虎啸同样也不知所措。
学堂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学生们也纷纷小声议论，下等人到底能不能与他们同处一堂。
众目睽睽之下，陈洛瞥了一眼潘攀那洋洋自得的表情，恨不得甩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接着愤然甩手而去，也算走得潇洒。
当他正欲起身一走了之时，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按在座位上。
“现在走，以后再也别想进来了。”楚安歌说道，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
陈洛觉着有道理，依旧按兵不动。
熊虎啸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说道：“先上课吧，纪律的事情纪律委员会自然会有所定夺。”
潘攀这才悻悻坐下，陈洛也松了口气。
那堂课之后的内容陈洛大底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不论瞧见谁说话都觉得是在议他是非。最终，在漫长的煎熬中他总算等到了结课。
熊虎啸走的很匆忙，似乎压根忘了这一茬，别的学生大多说说笑笑，也无人再提起那个不愉快的插曲，只有潘攀趾高气昂地在陈洛面前晃悠了半天才离开。
陈洛长舒一口气，他素来应付不了尴尬的场面。
“下堂课还来么？”楚安歌问。
陈洛心中犹豫，没等开口，楚安歌又说道：“这里没有人在乎你，你也不必在乎他们。”
“书。”楚安歌随口答道。
“什么书？”
陈洛拿不准这家伙的意思，难不成是不知晓他下人的身份？不可能......或者是不知晓学院的规定？似乎也不可能......
“你怎么坐在角落？”陈洛把话题一转问道。
“因为安静。”楚安歌道。
“诸位，帮老师给那些没来的同学带个话，脸熟与否可是会影响年终考评在我这儿的好感度的哦。”熊虎啸又说道。
“真吵。”楚安歌吭了一声，依旧没抬头，专心地看着手上的书本。
陈洛瞥了一眼，那是一本纸张泛黄字迹甚至都有些模糊的老书，好奇问道：“看什么呢？”
“愣着傻笑什么？快进去，要开课了！”熊虎啸催促道。显然，他只当陈洛也是来上课的。
这倒是全然出乎陈洛的意料，难不成高大壮并未调查过他的身份，还都蒙在鼓里？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对啊，能在天幺院授课的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调查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份呢？
那么，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嗯哼——”讲台上，熊虎啸干咳一声，扫视一番课堂，待学生们安静后才说道，“我真的不理解，我教授的这门初级灵术，可是必须精通的一门课程，竟然有一半的学生翘课！”
陈洛壮起胆来抬头扫视一番，正巧遇见雪吟冲他偷笑。学堂里富家千金不少，雪吟坐在其中依然算是颇有姿色。
“啊？......啊......”陈洛应和道。
“早该来了。”楚安歌说。
“我当时谁呢，这不是陈家的义子吗？”高大壮认出陈洛来。
陈洛尴尬地笑了笑，暗暗后悔那日自称什么‘义子’啊，说个远房亲戚也比什么义子强，金陵陈家的家长里短可是舆论界的重头戏，只要稍作打听便能拆穿他这义子身份，这回算是让人穿帮了......
学堂里零零散散坐了十来人，陈洛不敢抬头直视那些上人与贵族们的眼睛，生怕此时有人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揭穿他的身份——他是个下人，没有资格进出学堂的下人。犹记得入学头一天高大壮宣布过院规四禁，只是高大壮没说犯了院规要如何惩罚，不过眼下惩罚也好冒险也罢，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太想修习灵术，太想变得强大了！
一边做贼，一边做贼心虚，陈洛低着头蹑手蹑脚找到学堂的角落位置坐下，却不料身旁竟还有一人。偌大的学堂有的是空位置，什么样的家伙竟然也选择躲在这角落里？！陈洛有些恼火，悄悄瞥了一眼，竟还是个老熟人——楚安歌！
楚安歌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专心盯着手中书本，待陈洛坐定，才惜字如金地吐出四个字：“终于来了？”
在片刻的犹豫之后，陈洛大胆地迈开了步子，走入学堂。有道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要想对灵术有个全面的理解，天幺院的学堂自然是最为理想的地方，相比之下，冒点险又能怎样呢？
“已经迟到了！......”高大壮的催促声从耳后追了过来，陈洛哪儿管得了那么多，低着头加快了步子径直往里头走。
翌日，太阳爬上山头，陈洛与梅来仪催促再三，雪吟方才懒起画峨眉。三小姐本想着昨晚劫难一场，该多睡一会儿压压惊，可听见陈洛的声音她倒是睡不着了，一番细心梳妆后，要陈洛送她上课，一路上两人说了些有的没的，天南海北瞎胡扯一通，让陈洛觉着自己就像是个送孙女上学的祖辈。
学堂门口，教授初级灵术课的熊虎啸站在那儿，眉头紧锁，他向来不喜欢责罚学生，可如今的学生大概都养尊处优惯了，自觉性是大不如前，已经到了上课的点，学生才到了一小半。
陈洛只当没瞧见高大壮，送到门口看雪吟往里走，便要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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