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死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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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月宾欢喜的起身谢恩:“妾代胧月谢过皇上。卫太医既然来了便顺道给皇上请下平安脉吧。”

    玄凌正欲说话,忽听得廊下有丝履薄薄的响声涌起,伴着珠翠玲珑之声渐渐靠近仪元殿。玄凌轻轻蹙眉,“是谁?”

    小夏子打起灵兽呈祥的珠绫帘子,却见胡蕴蓉迈着莲步走来,胡蕴蓉一身银朱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衣更衬得她娇小的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灿然生光。

    胡蕴蓉扶了侍女的手进来请了安,“妾得了一个新方子。皇上知道,妾身边的琼脂原是外祖舞阳大长公主的陪侍,她的妹妹琼萝厨艺极好,曾经伺候过纯元皇后的身孕,纯元皇后过世后便被遣出宫了。前两日琼脂回去探亲,听琼萝说起纯元皇后在世时吃东西十分讲究天然气韵,凡是蒸煮食物,皆用竹叶、箬叶或芭蕉叶搁在蒸笼底上,妾觉得极风雅,所以也想学着做。”

    玄凌原本懒懒地听着,闻得“纯元”二字,不知不觉便含了一缕温煦的笑意,连脸庞的弧度亦柔和了不少,“朕也不知她喜欢用些什么叶子,只是觉得她宫里小厨房所制食物皆有草木清馨,的确气味良佳,与众不同。”

    “是了。”蕴蓉闻得玄凌亦这样说,不觉笑起来,“妾想竹叶太细碎,箬叶总用在粽子上,气味闻惯了,便想新鲜些用芭蕉叶子垫着蒸一笼桂花糖蒸新栗粉糕。”

    卫临为玄凌把完脉,回道:“皇上一切都好,只是别劳累着了,今年时气不好,皇上熬夜多了亦伤身,微臣会给皇上开一些调理的方子,皇上按时吃着就好。”

    玄凌点点头,“温实初辞官了,太医院除了陆林,你的医术倒也过得去。”

    卫临躬身道:“多谢皇上夸赞。”他转首,笑吟吟向胡蕴蓉道:“微臣有句话要多嘴,不知娘娘肯听一句否?”

    胡蕴蓉满面含笑,把玩着小指护甲上一粒明光烁烁的鸽血红宝石,打量他两眼道:“表哥既夸你好,你说就是。”

    卫临垂手道:“方才娘娘说起用芭蕉叶蒸煮食物,人人都以为芭蕉只可观赏,其实入药也是极好的。芭蕉味甘,淡,性寒,《本草》上说可治心火作烧,肝热生风,除烦解暑,对热病、水肿、脚气、痈肿、烫伤皆有效。”

    玄凌若有所思,“纯元体质燥热,可见她的别致心思亦可养生,是极好的。”

    卫临赔笑道:“皇上说的是。只是芭蕉性寒,平时少吃些是无妨的,只是有孕妇人便不可轻易碰了,因为芭蕉与桃仁、红花等药一样,有破瘀消肿之效,虽不及红花药效明显,但若蒸食,其药力会缓缓渗入食物,天长日久,亦会伤身。”

    胡蕴蓉微微一惊,即刻板了脸斥道:“皇上夸你一句罢了,你莫要危言耸听。芭蕉而已,若真有毒,纯元皇后怎还敢食?”

    卫临忙恭声道:“娘娘勿要动气,微臣所言不过是说孕妇慎用罢了。京师地寒,京人少用芭蕉入食,所以往往连医者也不知芭蕉药理。而微臣年轻时曾游历南方苦热之地,当地山民便懂得这些,实在不是危言耸听。”

    胡蕴蓉微微一怔,神色间漫生出掩饰不住的惶然,低呼一声,“表哥,卫太医说孕妇慎用,可是琼萝是伺候纯元皇后有孕时饮食的,那么她所见皇后用芭蕉入食蒸煮,那必定是皇后身怀六甲之时。这……”她的脸色愈加惨白,“妾听闻母亲说起宫中传闻,说纯元皇后产下的皇子并未活下来,而且身带青紫瘢痕。”

    玄凌的眉心紧锁成“川”字,似有无法负荷的痛苦记忆在眉心纠结,他轻轻的声音如梦呓一般,“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气息,全身冰凉冰凉,而且带着青紫瘢痕,十分可怜。他在朕的怀中,一点气息也没有,冷得似块冰一样,朕心里也冷得似块冰一样,朕怎么抱着他都暖不过来。太医告诉朕,孩子在母腹中体虚,又兼之受了惊吓,所以在母腹中夭折,身带青斑。他受的那些惊吓,皆是因为废德妃甘氏与废贤妃苗氏觊觎后位,百般折辱,才致使纯元不能静心养胎。那孩子,太无辜……”

    “皇上节哀。”甄嬛柔声安慰,“过去的伤心事,皇上勿要总放在心里,于龙体不安。”她使一个眼色,槿汐会意,端上一碗早已准备好的杏仁茶奉上,甄嬛又温言道:“甜食能宽心舒怀,皇上吃一口吧。”

    玄凌一见那杏仁茶,面色愈加沉郁而哀伤,“这杏仁茶,亦是纯元在世时所喜。”槿汐怕引得玄凌伤心,忙道:“这杏仁茶凉了,奴婢再去换别的点心来。”

    玄凌轻轻接过,只望着那微微冒着热气的乳白色发怔,氤氲的热气扑在他脸上,有深入骨髓的哀恸与思念,“昔日在昭阳殿中,纯元最喜晴好天气坐在长窗下饮这一碗杏仁茶,她生性不喜奢华,连甜点亦喜欢这道常见又普通的。昭阳殿里用的是浅浅明蓝色的软烟罗,薄得如蝉翼一般,日光落在靠窗而坐的她身上,仿佛衣袂里处处都有阳光流出。”他一手端着杏仁茶,一手轻轻拂上仪元殿的软烟罗窗纱,痴惘道:“就是这样的颜色。”众人不敢出声相劝,良久,玄凌轻轻啜饮一口,徐徐道:“连味道都与当年一模一样,略带苦味,回味清甜。”

    “甜杏仁用热水泡,加炉灰一撮,入水候冷即捏去皮,用清水漂净,再量入清水,如磨豆腐法带水磨碎。用绢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调、煮熟,加白糖霜热啖,或兑牛乳亦可,配以芝麻、玫瑰、桂花、枸杞子、樱桃等佐料。先皇后不喜过甜食物,除甜杏仁外亦加少许去皮苦杏仁,因而入口略苦,回味清甜。”这声音沉重而略带涩意,如数家珍一般缓缓道出,却是一直端坐在一旁的淑妃。

    玄凌颔首道:“是了。当年纯元曾把杏仁茶的制法教给你,宜修亦曾学过。”

    淑妃声音清冷中透出一丝怅然,“是。后来纯元皇后有孕,一切饮食皆由她亲妹妹,当时的贵妃检点过才能入口。”淑妃曼步走进,端过杏仁茶轻轻一嗅,举袖掩住口鼻,静静道:“皇上,这杏仁茶是滋补益寿的佳品,可若用得不好也是杀人的利器。”

    玄凌不觉失色,“什么?”

    蕴蓉“嗤”地一笑,复又板了脸道:“淑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卫临你来尝尝!”

    “昭仪误会了,吉祥!”

    吉祥闻声上殿,手中朱漆螺钿盘上托着小小一个八仙莲花白瓷碗,碗中热气袅袅,芳香扑鼻,正是一碗杏仁茶。吉祥端至玄凌面前,淑妃低低道:“皇上尝一尝,这碗杏仁茶和方才槿汐那碗有何不同?”

    玄凌不知就里,然而淑妃素来稳妥凝重,玄凌也不多问,举起银匙各喝了一口仔细品味,然后摇一摇头,表示并无差别。淑妃又道:“卫太医试试。”

    卫临推辞不过,只得各舀了一勺喝下,他蹙眉品味良久,似是不能确定,又再品了一次。须臾,大约是有了十足把握,卫临道:“回禀皇上,崔顺人所制是加了苦杏仁的,而淑妃娘娘端来的一碗则是加了少许桃仁,两者苦味相近,若非细辨,断断分不出来。”

    淑妃撂开碗盏,端然肃穆道:“皇上惯常吃杏仁茶都不能分辨,若非医者,如何能辨?”她一指吉祥盘中的杏仁茶,问卫临道:“若有产妇不知,每日所食的杏仁茶都是加了少许桃仁粉,便会如何?”

    卫临大惊失色,忙跪下道:“若真产妇天长日久服食少量桃仁,孩子纵然在腹中长大,也会胎死腹中,生下的死胎会身带青紫瘢痕。”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沉默,所有人像是寒冬腊月被冻在了结了厚厚冰凌的湖水里,只觉寒意从骨缝间无声无息渗入。玄凌额上青筋暴涨,原本清癯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只唇角衔着一抹冰冷如利剑的笑,叫人不寒而栗。

    胡蕴蓉似想起一事,问道:“若是偶尔还用芭蕉叶蒸煮食物呢?”

    卫临冷汗涔涔,忍不住举袖去擦,自从跟了这甄容华,这后宫阴私真是接踵而来啊,“若与桃仁双管齐下,胎儿必不能保。但若此间常有让孕妇惊悸忧思之事发生,那么极难察觉是桃仁与芭蕉之效。”

    青铜麒麟熏炉卧在地上,熏炉孔内散着龙涎香的袅袅淡烟,那若有若无的青烟弥漫在空气里,似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兜头兜脸将人蒙住。玄凌的眼神飘忽不定,静默无语站了片刻,“甘氏与苗氏屡屡生事,纯元因愧疚致使苗氏小产之事,常常惊悸夜不能寐,又要对两位废妃言行百般隐忍,其实非常辛苦。”

    胡蕴蓉轻轻傍在玄凌身边,声线绵绵如寒针深刺,“表哥,那些只是外因,真正原因乃是这些桃仁和芭蕉,寒性日积月累,才害死了纯元皇后和嫡皇子。”

    玄凌半边面孔被光线遮住,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只静静问:“月宾,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

    淑妃却是笑着,只是那笑满是苦涩:“昔年慕容氏小产灌妾的一碗红花,那滋味妾至今难忘。纯元皇后待妾很好,一来二去妾便知晓皇后娘娘医术一绝,加之对纯元皇后死因有所怀疑,多年来不曾放弃寻找幕后黑手。”

    “不往菀菀真心待你。”

    “李长,入夜后把皇后宫中近身服侍的奴才抓到慎刑司,严刑拷打,务必给朕吐出东西来!”

    李长应是,刚要退下,玄凌就一把推开他,大步流星走出去道:“朕亲自去慎刑司!”余下三人会心一笑。

    玄凌自慎刑司出来后便召当日在场的三人去仪元殿。初秋的夜带着丝丝冷意,寒风从窗棂间无孔不入地吹了进来,皇后鬓边发丝微微浮动,不施脂粉的面庞在一对红烛的光照下细纹毕现,无处逃遁。因是待罪之身,一应首饰珠翠皆被摘去了,唯有皓腕上一对翠色沉沉的碧玉镯子安静地伏卧着。皇后的头发被绾成一个低垂的平髻,以银色丝带牢牢束住。她穿着通身镶黑色万字曲水纹织金缎边真红宫装跪在地上,精致而不张扬的花纹疏密有致地铺陈于领口,露出一抹因消瘦而毕现的锁骨。

    胡蕴蓉沉静侍立于玄凌身侧,含着一抹快意的冷笑,一言不发,想来是觉得后位离她不远了吧。

    ……(原著内容省略)

    “心慈则貌美,菀菀再如何老迈,也一定胜过你万千。”

    皇后只轻轻一笑,低首轻轻抚摩着腕上如碧水般澄澈通透的玉镯,“这对玉镯,是妾入宫那日皇上亲手为妾戴上,愿如此环,朝夕相见。”她停一停,语气愈加低微,“当年,皇上同样执着此环告诉妾,若生下皇子,后位便是妾的。可是当妾生下皇子时,您却已经娶了我的姐姐为皇后,连我的孩子也要被迫成为庶出之子,和我一样永远有摆脱不了的庶出身份。”

    ……(同上)

    皇后的声音如浮在水面泠泠相触的碎冰,“本该属于妾的后位被姐姐一朝夺去,本该属于妾儿子的太子之位也要另属他人。妾自小就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入宫后也要永远屈居于她之下,连自己夫君所有的宠爱都归属于她,妾很想知足,却实在难以做到。”

    玄凌轻轻吁出一口气,“但你的确不如莞莞。”

    “所以,妾就要承受失败,永远屈居人下么?”

    ……

    玄凌既怒且哀,“你难道不怕报应么?午夜梦回可曾梦见菀菀与孩子向你追魂索命!”

    “她若索得去便尽管来取!省得昭阳殿长夜漫漫,我总梦见我早夭的孩子向我啼哭不已。”晃动的烛光幽幽暗暗,皇后的脸在烛光里模糊不清,像沾水化了的墨迹一般,隐隐有热泪从她干涸而空洞的眼窝中缓缓流出,似烛泪一般滚烫滚烫连珠般落下,烫穿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心,“妾的儿子因病夭亡时,姐姐已经有了身孕。皇上,你只顾着姐姐有孕之喜,何曾还记得你还有个长子!皇上,妾的孩子死得好可怜!妾抱着他雨中走了一整夜,想走到阎罗殿求满天神佛拿妾的命换孩子的命!他还不满三岁,就被高烧烧得浑身滚烫,不治而死!而姐姐却有了孩子,不是她的儿子索了我儿子的命么!我怎能容她生下皇子坐上妾孩子的太子之位!妾是他的母亲,妾怎能忍受!”

    “你疯了!”玄凌的面孔被深深的哀痛浸透,不可自拔,“是朕执意要娶菀菀,是朕执意要立她为后,是朕与她有了孩子!”他疾步至皇后身前,一把狠狠揪住她的衣领,“你为什么不恨朕?!”

    他与她的脸近在咫尺,皇后温热的呼吸拂在玄凌面孔上,她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而激烈,目光似贪婪一般游离在他面上,“皇上以为妾不想么?”她盯着玄凌,似要把他的脸他的身体嵌进自己的双眼一般,“妾多想恨你,如果做得到,妾怎会不做!”有滚烫的泪滑下她冰凉的脸颊,“皇上眼中只有姐姐,可曾知道妾对您的爱意不比您对姐姐少!”

    玄凌冷冷撤开抓住她衣领的手,随手扯过一幅帐帷擦了擦手,然后嫌恶地掷开。“嬛嬛,为朕起草一道废后旨意。”

    甄嬛冷眼旁观,只是为了这一刻。所有的争吵对质,都不如一道废后诏书了却得干净利落!甄嬛铺开金黄盘龙圣旨,饱蘸的朱笔如一箭朱红新荷,逶迤写下:

    “皇后朱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造起狱讼,朋扇朝廷,无见将之心,有可讳之恶。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可废为庶人,冷宫安置。刑于家室,有愧昔王,为国大计,盖非获已。”

    皇后以冷漠的容颜相对,仿佛那一道废后诏书写的并不是她,只喃喃呼唤她早夭的儿子,“孩子,我的孩子!”

    玄凌静静听完,“可以了。”他低首欲取朱印。若他抬头,便会对上蕴蓉狂喜而快意的眼神,废后,只差一枚朱印而已。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吗?当然——不会!因为顾宓已叫人去给皇后搬救兵了。

    太后来了朱宜修自然是废不了的了。

    次日,玄凌的旨意遍传六宫,“皇后朱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不宜母仪天下。念其乃纯元皇后之妹,入宫侍奉日久,特念旧恩,安置于昭阳殿,非死不得出。明贵妃、淑妃和德妃共理六宫之事。钦此。”

    不仅如此,玄凌命人取走当年封妃、封贵妃、立皇后的圣旨与后妃宝印、宝册,吩咐内务府以最末流的更衣份例对待皇后,更晓谕六宫:“与朱宜修死生不复相见。”

    恩断义绝,只留她皇后头衔。

    宫中纷纷议论,——二朱继宠,福极灾生。后位动摇,人心浮动如潮。

    而颐宁宫中的太后,在这样纷乱而寒冷的初春,沉疴日重。

    皇后倒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了——甄嬛。

    卫临在他们聊着的时候进的仪元殿,理由是给甄嬛请安胎脉。

    “说起来胧月的生辰快到了,这些年朕忽略了她,明贵妃经过这些年也释怀了许多,这次要给胧月办的隆重些。”玄凌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怜惜道。

    卫临不明甄嬛为何会激动,恭敬道:“回小主,芭蕉性寒,平时少吃些是无妨的,只是有孕妇人便不可轻易碰了,因为芭蕉与桃仁、红花等药一样,有破瘀消肿之效,虽不及红花药效明显,但若蒸食,其药力会缓缓渗入食物,天长日久,亦会伤身。而若产妇天长日久服食少量桃仁,孩子纵然在腹中长大,也会胎死腹中,生下的死胎会身带青紫瘢痕。”

    “行了,卫临你回太医院去吧。”

    “是,微臣告退。”

    ………………………………这是甄嬛拉了齐月宾又拉来胡蕴蓉密谋的分割线…………………………

    九月,秋风送走了紫奥城中的丝丝热气。

    挺着个大肚子的甄嬛和齐月宾带着胧月去了仪元殿,与玄凌闲话家常,现成的理由是胧月帝姬的生辰快到了。

    “纯元皇后有孕时喜爱用芭蕉入食蒸煮,且爱饮这杏仁茶。这杏仁茶的配料可是不一般的。”顿了顿,安陵容语气幽幽道:“姐姐可知纯元皇后有孕,一切饮食皆由她亲妹妹,当时的贵妃,现今的皇后娘娘检点过才能入口。”

    “妹妹只能帮到这了,不过妹妹相信淑妃娘娘和胡昭仪会很乐意助姐姐一臂之力的。妹妹宫里还有事,告辞了。”说罢便离开这个承载着她们三人曾经的友谊的宫殿。

    “小主,这安贵嫔……”崔槿汐总觉得这几日的事都透露出一丝诡异。

    待卫临走后,崔槿汐沉着声音道:“小主,奴婢记得纯元皇后生下来的小皇子便是身带青紫瘢痕的死胎。”

    “此事不要声张,等淑妃再来棠梨宫时本小主自会与她商讨。”

    “是。”卫临看了看,又闻了闻,“敢问小主,这些吃食是否用芭蕉蒸煮过?这杏仁茶可是加了桃仁粉?”

    甄嬛激动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甄嬛连忙扶起安陵容的手,向安陵容福身:“贵嫔折煞妾了。”

    “嬛姐姐可是还怪罪陵容?陵容今日特地吩咐人用芭蕉蒸了些姐姐爱吃的小食,还备了杏仁茶。”

    一刻钟过后,崔槿汐领着卫临回来了。

    “微臣见过容华小主。”

    “嗯。过来瞧瞧这些吃食。”

    自安陵容说完后便陷入沉思的甄嬛出声道:“去,宣卫临!”甄嬛的眼睛亮亮的,声音都流露出一丝兴奋。

    “是。”

    “小主,安贵嫔求见。”小允子从外面走进,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

    “陵容?请进来吧。”考虑许多甄嬛还是让人请安陵容进来。

    安陵容一进来便向甄嬛福了下身,口中请罪道:“嬛姐姐回宫这么多日妹妹都未曾来看望,还望嬛姐姐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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