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甄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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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宓饮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放下,语气颇有些遗憾:“俗话说‘一孕傻三年’,如今妾的脑袋啊,不太灵光,怕做不出什么好诗,皇上就饶了妾吧。再说不是还有甄姐姐么!”

    “你既如此说了,便罢了,嬛嬛你来罢!”

    甄嬛本是想想顾宓一样推辞的,可是玄凌如此说了,便不好推辞了,她想了想,执一双象牙筷敲着水晶盏曼声道:“汗浥新装画不成,丝催急节舞衣轻。落花绕树疑无影,回雪从风暗有情。”

    玄清双眸一亮,目光似轻柔羽毛在甄嬛脸上拂过,嘴角蕴涵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一句‘回雪从风暗有情’,皇兄的婉仪不仅心思机敏、闺才卓著,且对皇兄情意温柔,皇兄艳福不浅。”说罢举杯:“臣弟敬皇兄与婉仪一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玄凌把自己杯中的酒饮了,对李长道:“去把今日六王和甄容华所作的诗铭刻成文,好好收藏。”

    李长何等乖觉,立刻道:“恭喜王爷,恭喜容华小主。”

    皇后在一旁笑道:“还不去传旨,甄氏晋封正四品容华。”

    众人起身向甄嬛敬酒,“贺喜容华晋封之喜。”众人重又坐下饮酒品宴,忽听见近旁座下有极细微的一缕抽泣之声,呜咽不绝。众人不觉略皱了眉:这样喜庆的日子,谁敢冒大不惟在此哭泣扫兴。顾宓偷笑,《楼东赋》来了!

    果然玄凌循声望去,见华妃愁眉深锁,眸中莹莹含光,大有不胜之态。华妃一向自矜“后宫第一妃”的身份,不肯在人前示弱分毫。如今泪光莹然,如梨花带雨,春愁暗生,当真是我见犹怜。

    皇后微显不悦之色,“好好的华妃哭什么?可有不快之事?”

    华妃慌忙起身伏地道:“妾惶恐,一时失态扰了皇上皇后雅兴。还望皇上与皇后恕罪。”

    玄凌平静道:“华妃,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来。”

    皇后深深的看了玄凌一眼,默然不语。

    华妃勉强拭泪道:“妾并无什么委屈。只是刚才见甄容华作《惊鸿舞》,一时触动情肠才有所失仪。”

    玄凌饶有兴味道:“昔日纯元皇后作《惊鸿舞》之时你尚未入宫,如何有情肠可触?”

    华妃再拜道:“妾连日静待宫中,闲来翻阅书籍文章见有唐玄宗梅妃《楼东赋》一篇,反复回味有所感悟。《惊鸿舞》出自梅妃,为得宠时所舞;《楼东赋》则写于幽闭上阳宫时。今日见《惊鸿舞》而思《楼东赋》,妾为梅妃伤感不已。”

    玄凌饶有兴味,“你一向不在诗书上留心的,如今竟也有如此兴致了。”

    华妃凝望玄凌道:“妾愚昧,听闻诗书可以怡情养性。妾自知无德无才,若不修身养性,实在无颜再侍奉君王。”

    “既然你对《楼东赋》如此有感,能否诵来一听。”

    华妃答一声“是”,含泪徐徐背诵道:“玉鉴尘生,凤奁杳殄。懒蝉鬓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练。苦寂寞于蕙宫,但疑思于兰殿。信摽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等诵到“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几句时已经呜咽声噎,再难为继。如此伤情之态,闻者莫不叹息。

    顾宓执起手绢掩面,旁人也只以为她听得伤心,其实她是用来遮掩她绷不住的表情的······

    汝南王再按捺不住,起身道:“华妃娘娘之事本是皇上后宫家事,臣不该置喙。只是华妃娘娘侍奉皇上已久,也并不无听闻有什么大的过失。如有侍奉不周之处,还请皇上念其多年伴驾,宽恕娘娘。”

    玄凌忍不住对华妃唏嘘:“实在难为你。”凝神片刻道:“起来吧。你如今所住的地方太偏僻了,搬去慎德堂居住吧,离朕也近些。”

    华妃面露喜色,感泣流泪,忙叩首谢恩。

    华妃再起本是意料中事,抬头看见皇后微微发白的脸色,如今形势摆得清楚,华妃有汝南王撑腰,又有父亲效命军中,只怕不日就要重掌协理六宫的大权,气势盛于往日。

    有人的头要疼喽!有人的日子要难过喽!不过这又干她何事!华妃不会蠢得来找她的麻烦,她只需好好养胎便可。。

    宴毕,众人皆自行散去,甄嬛经过曹婕妤身边,忽然停下在她耳畔悄声道:“妹妹想问婕妤姐姐一句,那张写着‘惊鸿舞’的纸条是一直握在姐姐袖子里的吧?”说着盈盈一笑:“所以妹妹今日一舞竟是姐姐为我注定的呢,姐姐有心了。”

    曹婕妤扶着宫女的手从容道:“甄妹妹说什么?做姐姐的可听不明白。”

    “姐姐敏慧,自然知道没有《惊鸿舞》何来《楼东赋》。华妃娘娘一向不爱书册,怎的忽然爱看诗词歌赋了?梅妃含情所著的《楼东赋》没有能使她再度得幸于唐玄宗,倒让咱们的华妃娘娘感动了皇上。想来梅妃芳魂有知,也会感知姐姐这番苦心,含笑九泉了。”

    曹婕妤淡然一笑:“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姐姐笨嘴拙舌的也辩不了什么。妹妹这几日也许会得空,不如好好照顾沈容华的胎吧,这才是皇上真正关心的呢。”

    可惜她话中的深意甄嬛没有听出来。

    皇后颔首微笑:“皇上虽不擅作诗,可是品评是一流的。皇上既说好,自然是好的。”

    玄凌笑道:“婠婠与嬛嬛皆才冠后宫,何不附作一首相和?”

    “皇上真是该罚!方才沈姐姐不是说过了吗?这是选侍安氏。”顾宓接下话头道。

    安陵容有些难堪,却还是跪下道:“妾选侍安氏见过皇上。”

    玄凌“哦”一声命她起来,随口道:“赏。”便再不看安陵容,安陵容有一瞬的失神,随即施了一礼默默退了下去。

    说罢略一凝神,掣一支毛笔在手,宣纸一泼,龙飞凤舞游走起来。片刻挥就,李长亲自接了呈给玄凌,玄凌接过一看,已是龙颜大悦,连连道:“好!好!”说着畅声吟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六弟的诗作越发精进了。”

    皇帝如是说,众人自然是附和喝彩。只有汝南王眼中大是不屑,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搁,大是不以为然。汝南王妃忙拉了拉他衣袖暗示他不要扫兴。

    甄嬛垂首道:“今日得见六王高才,又得王爷赞誉,嬛嬛有幸。”

    琴箫和鸣,歌喉曼曼,渐渐都低缓了下去,若有似无。身体如柔柳被巨风卷得低迥而下,洁白轻盈的柔纱裙幅随着甄嬛的低跪袅袅四散而开,铺成了一朵雪白的花,盛放在殷红的茵毯之上。玄凌起身携起顾宓再向甄嬛走去,他伸手扶起甄嬛后对着她们二人道:“你们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顾宓含笑不语,抛了个“你猜!”颇具挑衅的眼神给他,玄凌心下失笑,回了个“促狭鬼”的眼神给她。

    而甄嬛只是低首嫣然含笑,中规中矩:“雕虫小技,博皇上一笑罢了。”

    玄凌回到座位上坐下,向玄清道:“六弟精于诗词,今日观舞可有所佳作?”

    玄清道:“皇兄取笑,臣弟献丑了。”

    玄清举杯亦笑:“臣弟已吹曲一首为新嫂歌舞助兴,皇兄怎的也要看新嫂们的面不追究臣弟才是。”说着一饮而尽。

    玄凌道:“‘长相思’的笛音必定要配‘长相守’的琴音才称得上无双之妙。”说着分别指着她们道:“这是明贵嫔顾氏、婉仪甄氏、容华沈氏。”转头看见安陵容,问道:“这歌唱的是……”

    随后有箫声追着琴音而上,再是熟悉不过,是玄凌,顾宓转头与玄凌对视一眼,眼里俱是含笑。甄嬛听到玄凌的箫声心里本是欢喜,忙一个眼神飞去,却见他与顾宓含情相望,心微微酸涩,但一瞬便见他回头满目柔情的望着她,神情恰似当日初遇情景,心头一暖,不愿再耿耿于怀水绿南薰殿一事了。

    刚才顾宓与玄凌的含情相视并无多少人看到,而甄嬛此时却是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调情了,引起了不少妃嫔的敌意。

    曹婕妤听皇后口气不善,大异于往日,讪讪笑道:是妾冒失了。妾亦是耳闻,不能得见故皇后舞姿,实在是妾的遗憾。”

    甄嬛看着她微笑道:“妹妹亦是未曾见故皇后作《惊鸿舞》的绝妙风采,实是妹妹福薄。妹妹今日所作《惊鸿舞》乃是拟梅妃之态的旧曲,萤烛之辉怎能与故皇后明月之光相较呢?”

    玄凌闻言满意朗声一笑,放开她们二人的手向清河王道:“六弟你来迟了,可要罚酒三杯!”

    曹婕妤面色微变,瞬间已起身含笑对玄凌道:“皇上看妾说的如何?妹妹果然聪慧,能作寻常人不能作之舞。不逊于故皇后在世呢。”

    话音未落,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婕妤道:“曹婕妤怎么今日反复提起故皇后的《惊鸿舞》呢?本宫记得故皇后作此舞时连华妃都尚未入宫,更别说婕妤你了,婕妤怎知故皇后之舞如何?又怎么拿甄婉仪之舞与之相较呢?”

    甄嬛越舞越急,舞姿略显僵硬,怕是想舞出新意,区别于纯元皇后吧。忽有一缕清越的笛声昂扬而起,婉转流亮如碧波荡漾、轻云出岫,传入殿内。只见清河王玄清立在庭中,执一紫笛在唇边悠悠然吹奏,漫天紫色细碎萝花之下,雪白衣袂如风轻扬。几个音一转,曲调已脱了寻常《惊鸿舞》的调子,如碧海潮生,落英玉华,直高了两个调子,也更加悠长舒缓。

    沈眉庄机警,律调一转已跟上了清河王,安陵容也换过了曲子来唱。甄嬛心中一松,高兴非常,脱离了平日所学舞姿的拘泥。

    慢慢的沈眉庄的琴声渐次低微下去,几个杂音一乱,已是后续无力。回头一看,沈眉庄皱着眉头捂着嘴像是要呕吐出来。顾宓快速一使眼色,抱琴立马抱过“长相思”放在顾宓的桌案上,抱琴刚放下顾宓便开始抚琴。见此清河王抛紫笛的动作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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