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还没轮到落落。”
所以除了落落，爸爸，和医生外，还有别人吗？
“爸爸，要先给谁打麻药？视网膜不是已经拿到了吗，这间屋子里，还有什么人？”
季沉心头一紧，“落落听错了，爸爸说的是，医生马上就来了，他刚准备好麻药。”
感觉着爸爸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落落安静下来，仔细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话。
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爸爸对她说谎了。
落落摸索着黏在爸爸怀里，“我害怕，爸爸。”
小身子颤抖起来，季沉急忙帮她抱在怀里，“别怕宝宝，只要几个小时，手术就会成功。”
落落咬了咬嘴唇，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爸爸带我在屋子里走走好不好，落落还是怕，落落想让爸爸陪着。”
季沉最怕的就是女儿伤心难过，急忙将她抱了起来。
医生已经注射好麻药，沫沫好像有些明白，她会经历什么……
姐姐看不到了。
她需要一双眼睛。
而自己，就是这双眼睛。
床上的人已经睡过去，季沉完全可以放心，不怕沫沫会忽然说话被落落听到。
抱着落落在房间里走着，季沉哼唱着调子，想要哄落落就这样睡去。
落落就趴在爸爸的肩头，偷偷的闻着这个房间的味道。
消毒水味的刺激下，落落隐约闻到了鱼的腥味……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落落开始哭闹，“我不要！我不要手术！我不要今天做手术！”
“爸爸，我害怕，不要，不要在今天！”
落落很少这样反抗，又哭又闹，不管季沉怎么哄怎么安慰都不行，闹到最后，季沉只好松了口，“好，等落落不哭了，我们再手术。”
原以为她会安静下来，可哭声却越来越响。
季沉也不知道女儿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她的声音变得沙哑，“爸爸，我好想喝水。”
“爸爸抱你去喝水。”
落落排斥着，“我就在这里等爸爸，我害怕，我哪里也不去。”
季沉只好将女儿放在床上，叮嘱她，“乖乖坐着，不要乱动，爸爸马上就回来。”
落落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
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又过去几秒后，落落摸索着，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在黑暗中开始找寻，落落磕磕绊绊，终于抓住了床脚，借着力缓缓站起来，然后向床上摸去。
果然是人！她摸到了手！
凑近后，鱼腥味更浓了，落落已经可以确定，是沫沫，是她！
原来爸爸说要给她一双眼睛，就是要从沫沫身上拿！
落落无措又震惊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
楚楚被噩梦惊醒。
身上是密密的冷汗，整张脸也变得惨白，楚楚不敢去回忆那个梦境，太过残忍与血腥。
可脑海中，她的沫沫仍然在声嘶力竭的喊着，“妈妈，救救我。”
“妈妈，好痛。”
“救救沫沫。”
“我要见妈妈，妈妈，呜呜呜，你在哪里？”
楚楚捂着胸口，想起她的女儿，心脏就像被利刃切割一样疼着，她怕啊，怕沫沫真的会遭遇到什么，更怕梦里所发生的会变成现实，她不能失去沫沫，没办法去过没有女儿的生活！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要去找沫沫。
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楚楚擦干脸上的泪，下了床，独自走出病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
原以为天还暗着，打车会很困难，没想到出来后，幸运的拦了辆出租车。
她完全笼罩在悲伤当中，全然没有察觉，她没有报地址，司机也没有问，踩着油门，就这样带走了楚楚。
同一时间，薄星沉叫醒了陆慎寒。
“我一直派人跟踪着季沉与陆之昂，有季沉的消息了！他在一个地点停留了很久，我猜想，沫沫就在那里。”
陆慎寒睡意全无，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先去告诉楚楚，让她安心，我亲自去找沫沫，你留下来照顾楚楚。”
他要亲自带沫沫回来。
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找到她！
可等啊等，落落疑惑着。
“怎么还不给落落打针呢？”
那双清澈光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令季沉有一瞬间动容，可落落的小手紧紧握着他，又让季沉果断掐掉了心中的那一丝怜悯！
只要拿走楚沫的视网膜，他的落落，才能恢复光明。
已经无法回头了，倒不如卖掉沫沫的所有器官，国内的公司和产业他也全部转现，等到手术成功，他就带着所有的钱和行李定居国外，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京市。
“爸爸，打针会痛吗？”
“不会痛的落落，爸爸陪着你。”
看不见的人，听力都格外的灵敏，落落能听到医生敲掉液体瓶的声音，感觉下一秒，尖锐的针头就要刺进她的皮肤。
是落落姐姐。
落落姐姐和她的爸爸来了，他们是来救自己的，这里有个好奇怪的医生叔叔，他告诉沫沫，“你的心脏和眼睛都是最好的，你放心，叔叔不会让你疼的。”
说话的时候，医生叔叔手里拿着手术刀。
“我现在就去打，季先生。”
季沉摆手催促，感觉着落落有些紧张的握紧他的手。
医生很快走了过来，“季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为什么还不打麻药？”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沫沫灰暗下去的眼眸燃起了一丝希望。
医生叔叔不都是好人吗？就像沈聿叔叔一样。
沫沫有些害怕了，她怕不能再见到妈妈，但现在，她安心了，因为见到了落落姐姐和她的爸爸。
季沉能感觉到有目光打量着他，将落落抱着放在另一张床上后，季沉勾勾手指。
沫沫不明白医生叔叔是什么意思，手术刀不是用来救人的吗？可是叔叔似乎是想，带走她的心脏和眼睛。
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沉细心照顾着落落，一直等到女儿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将她抱着，准备进手术室。
推门走进去，医生已经早早等候。
床上的小人儿还没有被注射麻药，嘴被堵上，一双明亮的眼胆怯又茫然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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