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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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人知道冷家先祖当初究竟有过什么机遇,但如今身为婆洛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冷家,手中的法诀自是不会简单。除《水衡诀》这套水门的基本法诀外,还另有《混沌诀》和《长水诀》,又以《长水诀》为冷家的不二秘诀,只有家主和他认定的继承人才能修炼。

    入门启蒙后,冷家有天赋的子弟都可以修习更高级的法诀,可惜在冷泺泫那短暂的一生中并未接触过,直到遇害前仍抱着最基础的法诀勤恳修炼着。不过她曾经在六岁时见到冷大爷最为疼爱的幺女使用过,那时候冷冰冰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女,就已经能够控水驭水。当时见她正施法诀将池塘中的水化成鱼的形状飞上岸边,虽然那“鱼”很快就恢复成一滩水落在地上,但仍让小小的冷泺泫惊叹自卑不已,从而更加努力地修炼,很少跨出房门院落。

    冷泺泫也是在甄选历练对敌中,偶然发现自己指尖上的水滴并不是驭水化成,而是自己体内凝聚生成的。只是当时情况复杂,水滴又很快消失,所以她并未来得及细想研究,本想回家后再问问父亲的,谁知却再也没有了解惑的机会。

    蒋筠桐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前两年出现这种情况,但如此一来,或许自己可以去请教请教冷父,看他能不能知道,正好替不甘殒命的冷泺泫一解她心中的疑惑。

    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门外丫鬟刻意压低的走动声,蒋筠桐赶紧在床上躺倒,与冷泺泫往常那般双手交叠,闭目平卧,等着丫鬟来唤起。

    青荇、青荷、青萍、青菠是冷一汎为女儿精心挑选培训的丫鬟,四人自小就跟在她身边服侍,只认冷泺泫为唯一的主子,与冷家其他各房没有任何关系,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亲信。而且四人本领各异,哪怕将来三房被冷家新任家主赶出冷府,他的商业帝国也被连根端起,也照样可以保证女儿的一生衣食无忧。

    “小姐,卯时了。”青荇在床前轻声唤道。

    蒋筠桐顺势睁开眼,这才仔细打量起昨晚为她而哭的青荇。

    只见眼前站着个年约二十的绿衣女子,她的五官不算多么美艳,但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温婉的气质,让人觉得亲切安心。此刻,看着自己还有些淤青的左脸,那双温润轻柔的眼中盛满了藏不尽的怜惜,许是昨夜哭了很久,到现在眼睛还泛着红。

    见小姐望过来,青荇赶紧低下头遮挡,恭敬地立在床头。

    四个丫鬟都是孤儿,受了冷父大恩,哪怕三房从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前途,却丝毫不影响她们的衷心,一是受“道修者为尊”观念的影响,俗世人对修道者都心怀敬畏尊崇,二是因经受过颠沛流离和绝望的人会更加懂得珍惜安稳的生活,她们又都是心性纯善之人,既然是三房给了她们新生活,给了她们一个家,那她们的有生之年就都会兢兢业业,将主子冷泺泫视为她们的一切,尽忠职守,直至生命耗尽。

    可惜冷泺泫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修炼上,平日很少有让人近身的时候。四人的关心和忠心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从未有过表示。因为只有自己变强,才能永远守护住身边的众人,否则即使四人不是冷府的下人,但在一方权霸的冷家面前,她们仍是可以随时被碾死的蚂蚁。

    蒋筠桐在心底叹口气,起身下床走到妆台前,朝几人摆摆手。青荇习以为常,赶紧带着在房中不停忙活的另外三人一起出去了。

    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想到同样是收留孤儿,爷爷却被恩将仇报,那白眼狼甚至还屠了蒋家满门,将恩人的一切据为己有,而这四人不过是普通的弱女子,却能从始至终都对恩公一家鞠躬尽瘁,不离不弃。做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是了,这里早已不是她原先的世界了。

    从今以后,我便叫冷泺泫。

    天合大陆虽然以阴阳五行的修炼为主,但经年累月,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独创的修习法诀传承下来,冷家也不例外。

    世人皆知,几百年前,冷家第一代家主最初只是个四处游荡的散修,在无意之中撞了大运,修为得以提升,慢慢地便在婆洛城落户,并迅速站稳了脚,将冷家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如今她的内力需从头练起,而《秋若指》专靠巧劲儿攻击穴位,百发百中又不易察觉,哪怕没有内力也可以对付几个普通人,若是再结合雄厚的内力,威力只会更大。故而在没有强大的内力护体之前,她定要先把《秋若指》练好,毕竟以她的层面而言,能接触到的也都是些修为较低的道徒。

    由于她幼时忙着四处捣乱疯玩儿,所以除了这三套功法之外,也只学过两套基础的拳法和掌法,想起教中书房内那些堆满书架的武功秘籍,蒋筠桐不免有些遗憾。不过先生也说过,凡事贵精不在多,假以时日,自己单凭一套《向心剑诀》就能在江湖中闯出独属于她的一片天地,扬名天下。

    万幸,蒋筠桐将武功心法粗略过了遍,发现结果比她预料得要好得多,也许与冷泺泫自小勤学苦修有关吧,这具身体对心法的理解吸收还挺快的,总算有了底气。蒋筠桐又起身下床,将两套基础的拳法和掌法各打了一遍,除了身体有些僵硬之外,倒没发现什么其他问题。只是不知武修的方式与自己练功套路有何不同,这些武功招式对上武修者的话,哪个能更胜一筹呢?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水衡诀》共分二十四重,是水门一派最基本的功法,也是家族子弟修炼的入门法诀,人人都可修练,除了被当成透明的三房。冷泺泫手上这本还是冷父给她的,是冷老夫人的嫁妆之一,为此老夫人当年没少被其他妾侍嘲笑过,毕竟这种基础法诀连府中小儿都不会觉得珍贵,却被谭家当成了嫁妆送过来。

    正因为太过基础简单,冷泺泫才有机会接触学习到,并将其视若珍宝。可惜这么多年只靠她一人摸索修炼,缺乏好的教导指引,如今才堪堪修到第十六重,这还是在冷父的帮助下才达到的。

    这几十年来,冷一汎的商铺开遍了天合大陆,甚至连极寒的北疆之地都有他的别院。所涉领域也颇广,上到高奢之物,修行法宝,下至柴米油盐,锅碗折戟,无所不包,自成一个商业帝国,其中尤以布料衣品为最,取名“梵衣阁”,倒过来看即是冷一汎的名,只是甚少有人知道,名震大陆的神秘阁主竟会是小小婆洛城中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废物嫡子。为了不引人注意,三房中的仆从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他们的忠心了。

    那件粉紫罗裙瞧着不显,所用布料却是比较罕见的栖霞锦,是冷一汎以冷老夫人的夕霞院命名而得,因唯独在晚霞的映衬之下,布料才会发出一股温润的华光,似流年,似温情,默默不语,却萦绕全身,犹如身在母亲的怀抱中一般温暖。

    栖霞锦染织复杂,市面上流通的并不多,别说是冷爽这个小小的庶女,就连备受冷家宠爱的冷冰冰都不易得到,除却一件披肩之外,她的手中也再无半块布料。如今冷泺泫竟然全身上下从内到外全是栖霞锦定制而成的衣服,又如何能让冷爽不眼馋不嫉恨呢?先前说什么挡了她走的路,不过是为她的嫉妒之心遮羞罢了。

    此时天已渐亮,约莫很快便到冷泺泫往常起床的时辰,回想起刚刚的体验,蒋筠桐一时好奇心起,想看看修行者究竟还有些什么异于常人之处,遂对着不远处放在桌上的茶水运转《水衡诀》,想试试以她如今的修为,是否能够达到控制水元素的水平。

    蒋筠桐失望地看着静静地躺在杯中纹丝不动的茶水,是自己心急了,她现在距离控水驭水的修为还差得远着呢。只是蒋筠桐很快又愣住了,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原本打算收回的手上凝出的水滴。

    《秋若指》是姑姑年轻时自创的指法,以她的闺名命名,意不在制敌,而是为了好玩,练成后手指灵巧活泛,十指翻飞间就能不知不觉将眼前的东西拿到手而使人无法察觉。当年爷爷对这个爱女很是头疼,背后不知为她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赔了多少宝贝来平息她闯的祸,据说自己的性格深得姑姑真传,而蒋家向来最疼爱的便是闺女。

    她本是独自缅怀姑姑时用了几招,先生看到后惊咦了一声,说是觉得有趣,便稍加改动,注以内力,配合穴位,使它成为近身攻击制敌的技能,施展时不仅指过凌厉如风,还像极了先生的为人,风姿端丽优雅、气度闲适淡然,是自己非常喜欢用的指法,轻巧省事。最主要的,是因为那一刻她第一次见到先生脸上还会有一丝其他的表情。

    三房虽然不受冷家的重视,但真论起来,三房之中,哪怕随便一个丫鬟仆妇,过的都要比其他几房尤其是二房的很多小姐少爷们奢华得多。

    冷一汎除了在修道一事上的天赋不高之外,在其他方面的天资都很不错,尤其于经商一事。自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之后,他倒没有太过消沉,反而潇洒自在地在暗处将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自己喜爱的事业上来,也算是成果显著了。

    蒋筠桐睁开眼,只觉得这种体验实在是神奇,与内功的吸气吐纳相同却又不同。冷泺泫的道修天赋非常低,甚至比冷一汎当年都不如,这十多年勤学苦修如今不过才刚刚能引一点气入体,也不知这身体的习武天赋如何。

    她如今所学的武功心法最主要的便是《向心剑诀》,问心、凝心、固心、向心,探索剑术之意,是父亲闲时结合蒋家剑诀所创,后又经先生改良而成,一共四十二式,讲求的是快狠准,直抵靶心,也是她报仇时所用的武功招式。

    《扶柳剑法》是小时候娘亲怕她闲下来去“祸害”别人,特意拉着她学的,讲求的是柔美舒展,以柔克刚。但她当时之所以愿意学,不过是见娘练的时候像仙女般飘逸优雅,煞是好看,并没有体会到娘亲想让她静心、文雅的意图。

    蒋筠桐摇摇头,不再理会这种小女孩间的闹剧,见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便坐回床上,试着按照记忆中冷泺泫修炼《水衡诀》时那般,守一、吸收、吐纳、导引、行气。虽然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不过演练几次后,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的水行之气正慢慢汇聚进入身体,虽然不多,却在气走经脉时感到浑身泛起一股清爽凉凉又暖意洋洋的舒泰,像是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般,将她之前的疲惫和闷郁一扫而尽。

    原来这就是修行吗?确实与她以往的练功不同。所幸冷爽的修为与原身不相上下,都处于低级阶段,顶多力气比寻常人大很多,但施展不出厉害的攻击法术,否则自己当时可能就一命呜呼了,那岂不是太过冤枉?

    扯了扯身上脏兮兮的衣裙,蒋筠桐起身,依着记忆走向衣柜间。

    看着五彩纷呈、各式各样的衣衫裙裳,蒋筠桐抽了抽嘴角,她刚刚都要以为自己见到彩虹了呢。

    随意的取下一件淡紫纱裙,看着被换下来的粉紫罗裙,蒋筠桐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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