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慌张的躲在了一个花盆后面，卫北嘉现在只要一听到楚承夜这三个字，就会响起昨天的黑暗几亿。
楚承夜在越容华的迎接下进了棠梨宫，但是却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四处看了一眼。“玛瑙呢？”
越容华没有想到楚承夜居然会在卫北嘉惹怒了他之后还会问他的下落，心里很是吃惊，但是想起昨天自己毕竟事情了太一的，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回禀陛下，昨天玛瑙受了惊，臣妾青了孙太医，开了方子，早早的睡了，这会儿正由臣妾公里的额小宫女照顾着。”
楚承夜听到之后，心里似乎平静了不少。
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小伍子立马捧着一只极其精美的盒子跑了过来。
“臣妾多谢陛下。”越容华唇角微微翘起，怀香上前走了两步，打开了盒子的盖子，一套华美的霜色华服静静地卧在盒子中，上面镶了一层碎玉，行走起来必定熠熠生辉。
在衣服之上还有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是全套的玉石头面，似乎是为了衬托那一身华服，玉石头面也被打造的繁复无比，镶宝镂金。
要是卫北嘉能够看到的话，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一套头面之中，最不起眼的那只簪子，居然和英美人送给越容华的那支一模一样。
到时候只要楚承夜想办法让越容华在宴席上晕了过去，在安排几个人指证，再加上依旧被监视着的简心，之前卫北嘉中毒的事情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揭发出来。
这些本来就是卫北嘉的主意，昨天写在宣纸上的，只不过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卫北嘉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明天是你祖父的寿辰，你祖父对朕教导，朕自然会好好照顾你。”说完这句话之后，楚承夜便径直走进了内室，身后的小太监搬着沉甸甸的奏折，紧跟其后。
看了一天的折子，用了一顿午膳，中间越容华还不忘让人看了卫北嘉一次，可是卫北嘉不愿意见到楚承夜，索性一直装睡。
傍晚的时候，越容华本来想要留楚承夜在宫里用膳，可是偏偏皇后宫里来人说请楚承夜移驾长信宫，商量明天宫宴的事宜。
被皇后截胡，越才人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脸上笑意盈盈的送了楚承夜离开了棠梨宫，可是宫门关起来之后，却硬是砸了一整套瓷器。
“小主，”怀香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绕过一地破碎的瓷片，将茶水端到越容华面前，“小主何必忧心呢，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也是陛下的正妻，无论小主心里再怎么不舒服，终究还是要尊敬着皇后娘娘，夫人从小就教导小主隐忍，还请小主不要再生气了。”
“本小主如何能不生气！”
越才人将怀香手中的茶盏猛地打翻了，茶水溅在怀香的手腕上。
还好自己留心只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要是按着平时越容华的喜好上了滚烫的热茶，自己这只手臂，八成是要留疤了。
怀香默默地退了下去，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能静静地等着越容华的火气消了下去，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怀香才再一次端了热茶。
“小主何必动气呢，皇后娘娘再怎么尊贵，可是您瞧瞧，陛下一个月统共也就按着祖宗规定初一十五在长信宫过了，您又何必生气呢？”
在怀香的安抚下，越容华的火气总算渐渐地消了下来。
吩咐人收拾了一地的狼藉，越容华早早地歇下了。卫北嘉在怀香那里知道了越容华明天打算带着自己去赴宴的事情，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见到楚承夜，但是却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
第二天见到越容华的一瞬间，卫北嘉就知道楚承夜已经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心里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点，一方面恨不得杀了自己，另一方面却又在帮助自己实施计划，这个人还真是矛盾啊。
心里默默的给楚承夜下了定义，卫北嘉不情不愿的站在了怀香的手臂上，被带进了宫宴之上。
作为太师嫡亲的孙女，又是从三品的容华，越才人自然而然的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骄傲的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卫北嘉看着越才人的额样子，突然想起了骄傲的孔雀。
无比熟练的从怀香手臂上飞了下来，在满桌的珍馐佳肴之中，卫北嘉果断的找到了一道烹制的十分精美的八宝鸡，完全无视掉周围一众大臣惊诧的目光，卫北嘉直接仰头，将一块块整的入口即化的鸡肉喂进了自己嘴里。
有了食物在身边的卫北嘉心情大爽，甚至连之前的抑郁也丢在了脑后。
楚承夜坐在最上首，看着卫北嘉没心没肺的模样，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直坐在楚承夜身边的皇后看着楚承夜的目光总是在越容华的席位上扫过，心里对越容华的记恨也上了一个新台阶。
昨天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皇上从棠梨宫请走，可是没想到陛下来了长信宫的第一件事确是将自己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自己不过是看不惯那个狐媚子总是用自己身上有伤做借口将陛下留在棠梨宫罢了，她才是正宫皇后，陛下的正妻，可是想要见陛下一面却那么难！
端庄的笑容上有了一丝裂痕，赤金的护甲轻轻的颤抖着，手中明明是珍馐佳酿，可是却苦涩无味。
“老太师从小就教导朕为君之道，治国之理，朕记挂在心，众卿且随朕共同敬老太师一杯。”
楚承夜自然不会讲一个后宫女子的心思放在心上，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皇后。
率领百官为老太师敬了酒，便立刻上了歌舞。
“陛下，今日是老太师寿辰，臣妾不才，却也为老太师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老太师不要嫌弃才是。”
歌舞才跳了一半，皇后便开了口。
舞姬很是识相的退了下去，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师赶忙在身边孙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老臣惶恐，何德何能能劳动皇后娘娘记挂。”
说完之后，老太师便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冲着楚承夜行了一礼。
卫北嘉在一边看着老太师真诚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老太师虽然年高德劭，但是却没能好好的约束住家人，埋下了隐忧。
老太师身后的越迟峦也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一身蟹壳青长袍，头上碧玉发冠，眉心一颗朱砂痣，竟然比越容华还娇艳两分。
卫北嘉在一旁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秀色可餐啊。
尤其是低头的那一瞬间，让卫北嘉忍不住响起了徐志摩的一首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水莲花，不是，是越迟峦，似乎感受到了卫北嘉过分灼热的眼神，在起身的瞬间向着卫北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卫北嘉就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天呐，这就是初恋的感觉吗？
赶忙用翅膀捂在了心脏的位置，生怕那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从嗓子眼蹦出去。
“早就听说越小爱卿丰神俊秀，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楚承夜的冷冰冰的声音从大殿最前方传了过来，“只是如今越小爱卿已过弱冠之年，便不要整日窝在自己府里了，男儿当报国许家，怎么能老是求安逸呢。”
楚承夜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甚至已经有不少官员开始羡慕太师府的荣宠了。
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楚承夜是要为越迟峦出仕铺路，但是只有卫北嘉知道，楚承夜之前可是想派人摸清这位越大少爷的底细的，只不过手下的暗卫全部铩羽而归。
现在这么做，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嘛。
坐在龙椅上的楚承夜幽幽的看了卫北嘉一眼，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在看到卫北嘉神色狂而的看着越迟峦的那一瞬间，楚承夜的心情就莫名的不爽了。所以想都没想就找了个由头嫌弃越迟峦胸无大志。
当然，这份心思，楚承夜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卫北嘉兴致勃勃的看着越迟峦冲着楚承夜行了一礼，颀长的手指每一道线条都称得上是完美，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到炫目，甚至连自己身边的越容华都比不过。
不行了……
卫北嘉将捂着的地方从心脏换到了鼻孔，万一自己等下真的流出鼻血来，岂不是太尴尬了。
“陛下，草民性喜山水，且学识浅薄，虽有心为国尽忠，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辜负陛下厚爱，是草民的罪过。”
现在的越迟峦并没有功名在身，自称草民无可厚非。
昨天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想到楚承夜那冰冷的目光，卫北嘉就不由得从心底感到一种深深的畏惧。
小伍子的声音在棠梨宫外面响起，尖锐的声音刺得卫北嘉耳朵疼。“陛下驾到！”
小伍子唯唯诺诺的从外面进来了，看着桌子上半死不活的卫北嘉，心里不由得吃了一惊，但是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老老实实的捧着卫北嘉退出了乾元殿，这乾元殿里除了自家陛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不用想也知道玛瑙变成这样跟自家陛下脱不了干系。
心里苦哈哈的琢磨着怎么跟棠梨宫的那位开口，总不能说是是陛下折腾的吧？
卫北嘉此时紧紧的闭着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迷迷瞪瞪的回到了棠梨宫，看着满天飘飞的花瓣，卫北嘉茫然的按着自己眼前的景色变幻，从漫天花雨变成雕梁画栋，却没有一点反应。
越容华漫不经心的看了卫北嘉一眼，要是卫北嘉还清醒，一定能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价值已经在越容华心里发生了改变，但是现在的卫北嘉却依旧出于懵懵懂懂的状态之中，恐怕就算是越才人放着她不管，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越容华自己不上心，所以棠梨宫的人也怠慢，等到孙太医被请了过来，开了方子，熬了药卫北嘉喝下去之后，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睡了一觉之后，也许是安神药发生了作用，也许是卫北嘉已经缓过神来了，总之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卫北嘉就已经醒了过来。
耳边似乎响起了嗡嗡的声音，一阵一阵眩晕的感觉如潮水般将卫北嘉拖向了更深的黑暗，却没有办法挣扎。
眼神渐渐变得绝望，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北嘉的眼神开始涣散，死意渐渐地弥漫。
就在卫北嘉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楚承夜却突然松开了手。
“小主，玛瑙这样子，恐怕是吓着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怀香抱着卫北嘉，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小主。
“请孙太医来看看吧，本宫乏了，怀香，伺候本宫小憩一会儿吧。”
这个想法在一瞬间占据了楚承夜的脑海，所以他放过了卫北嘉，但是在卫北嘉重新呼吸平稳之后，楚承夜的心里却已经难以平静。
“小伍子，把玛瑙送回棠梨宫。”
楚承夜不停地加大着手上的力道，看着手中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儿在瞬间坠入绝望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突然变得无比烦躁。
卫北嘉拼命的摇着头，想要挣脱开楚承夜的钳制，但是却只是徒劳。
楚承夜低下头，盯着自己手中的折子，再也不看卫北嘉一眼。
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妇人之仁这种东西，可是就在卫北嘉将死的那一瞬间，他却后悔了。
他不想让这个小东西死。
卫北嘉猛地跌坐在御案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谅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朕不管你到底来凡间想要干什么，但是你若是想要威胁这大元江山，朕不介意将你现在就掐死在萌芽之中。”
楚承夜的手指游移在卫北嘉的脖颈之上，冰凉的感觉让卫北嘉忍不住想要颤抖。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脖颈已经感觉到了层层压迫，这是卫北嘉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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