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希望陛下,不要因二位大臣对国家的贡献太大,就产生功高震主的心理,而对他们有所猜忌。也请二位大臣不要因自己的地位太高,而心怀疑虑。果能如此,则帝国将永远太平无事。”李泌诚挚地劝说李适。
李适看着李晟,马燧等,思索良久。朱泚,李怀光反叛的往事又回到了李适的眼前。李适明白,朱泚,李怀光等将领的谋反,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对他们的猜忌和不满,奸佞们的谗言陷害所造成。
李适此时是大汗淋漓,臣下们也是心跳不止。沉默了一会,李适终于开口说道:
“先生,朕听了你的分析,真是令朕茅塞顿开,如梦初醒!朕开头听先生你说的话,一时被你的言语吓住,不知道先生你究竟说些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后来听了你的分析,才知道你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帝国的利益,出于臣子的一片忠心。先生,请你放心,朕会把你说的话写在朕的衣袋之上。也请两位大臣紧记在心。”
李晟,马燧感动得泪流满面,立即起身叩谢。
陛下后来加授李怀光当太尉,赏赐丹书铁劵,李怀光反而更加惊疑恐惧,终于叛变,这些都是陛下亲眼所见的事实。
李晟,马燧等,无论财产,官位都已达到人臣的顶峰,富贵双全。只要陛下对他们坦诚相待,使他们相信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十分安全,没有任何危险,当帝国有事的时候,派他们率军出征;天下太平的时候,就让他们回到中央,参加金銮宝殿的朝会,这是何等的安乐幸福的事情呢!
“是的,感谢陛下的关心。臣会时刻铭记他人的恩德的。今天,臣也打算首先与陛下做一个口头约定,不知可不可以?”李泌脸色严肃,十分审慎地问道。
“先生,请尽管直言。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李适明显地,心情很是愉快。
“好的,陛下。请恕老臣直言,臣希望陛下不要猜忌和加害功臣!臣蒙陛下过分的恩赐,所以才敢放胆直言,没有一点顾忌。”李泌直言不讳地进谏道。
陛下万一听信奸佞的谗言,把二人诛杀,就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那些保护皇家安全的禁卫军将领,地方政府里手握重兵的巨头,将没有一个人不叹息愤怒,反侧难安的。臣恐怕中外变乱的非常事件,将会再次发生。
对于臣下来说,做一个臣属,假如能够得到君王的宠爱和信任,真是人生大幸!当官不当官,又有什么关系呢?
臣在灵武之时,并没有在朝廷当官,可是宰相们,大将们,都愿意听从臣的吩咐和建议。
李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皇上的父祖-肃宗李亨,代宗李豫对他的恩宠隆遇。当年,肃宗,代宗父子二人,初迎李泌时,都在内廷大设国宴,给李泌洗尘,君臣之间相处可谓相得益彰,不拘形迹,感情真挚。
6月21日,宰相李泌第一次到宰相政事堂(宰相联合办公厅)办公。
到任当日,李泌就陪同太尉、中书令李晟,司徒兼侍中马燧,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柳浑,一同进宫叩见皇上谢恩。
闻听李泌此言,李适心里一惊。李泌的话语一下子切中了他的心病,他立时有些不悦起来。李晟,马燧,柳浑等闻听李泌此言,也是浑身颤抖,大惊失色。
“臣听说,太尉李晟自从建立收复京师的盖世奇功以后,就受着皇上严重的猜忌。他家所住的长安大安园内,植有一片竹林,就有人制造谣言说,李晟在大安亭里埋有伏兵,抓住机会,就会发动兵变,对皇上突袭。李晟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只得亲自把那片竹林砍掉。如果君臣之间猜忌如此,怎么能够希望国家中兴呢?君臣之间也离心如此,怎么能够希望百姓相信朝廷呢?”李泌看了看皇上,依然镇静地言道,“李晟,马燧等人对帝国立有大功,听说有人不断地谗言陷害,虽然陛下一定不信,但我今天仍要在二人面前,公开地提出来,为的是让二人心中没有一点疑惧和嫌疑,消除君臣间的分歧和隔阂。
至于平常那些对臣有深厚友情或对臣有恩的人,他们差不多都已位居高位,名扬天下;要不,也都不在人世了。臣想报答,也已经无法报答了。”李泌诚恳地回答。
“虽然如此,可是,即令是小小的恩惠,也应该报答。”李适继续说道。
李泌回京后,皇帝李适当即召见了他,予以了特别的嘉奖,令李泌感激万分。
当李泌回到自己的旧宅,看见家里已被皇帝下旨粉刷一新,门楼也装修得十分气派时,更是由衷地感激。李泌见皇帝为自己想得这样的周到,心里更是激动不已。
李适看了众宰相一眼,然后继续坦率地对李泌说道,“在此,朕打算与先生约法三章,先生以为如何呢?这些约定就是,先生你千万不要运用手中的权力报复私仇。至于对你有恩的人,由朕替你报答就是。先生可否同意?”
闻听皇上的约定,李泌心里一惊。李泌知道,皇上根深蒂固的猜忌心理又开始作祟了。李泌分别看了太尉李晟与宰相柳浑一眼,然后说道:
“感谢陛下的信任和规劝,臣会铭记在心的。微臣一生信奉道家,崇尚与世无争,也从不跟人结仇。当初,李辅国,元载等,曾经千方百计地对臣陷害。现在呢,他们都已经多行不义,自行倒毙。
见李泌一行走进皇宫,李适急忙上前出迎。他亲切地拉住李泌的手,安排众人坐下,心情激动地说道:
“先生啊,从前,你在灵武辅佐朕的祖父,拯救朕的父皇时,你就应该担任宰相。是先生你谦虚不肯,朕后来即位以后,才不愿勉强于你。朕如今终于请到了你的出山,这是多么的不易啊!感谢先生,如今你能够委屈自己,接受朕的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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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三年(787年)六月,皇帝李适擢升陕虢道观察使李泌,回到中央担任检校礼部尚书,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任命河东都虞侯李自良,接替上司马燧的职位担任河东节度使。
李泌接到皇帝的任命,感慨万千。想起自己的年事已高,而自己的抱负尚未实现,一直没有大展宏图的机会,的确有些憾意。来日无多,如今终于接到皇上的任命,李泌心中既激动,又有一些不安,感伤,惶恐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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