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宦官揽兵权 李泌再受命(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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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儿嗔怪地问道:“相公,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不知道你抓疼我了呢?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李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抱起了妻子。他一手抱着稚儿,一手提起红烛,细细地端详着妻子,看了很久很久,如醉如痴。

    李泌这才明白,卢公子的失踪原因和皇上与自己谈话的意思。他这才知道稚儿原来还是朔方故留后李暐的甥女。对皇上的感激之情,使李泌对李豫更加死心塌地和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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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不久,李泌就听从皇上的旨意,开始处理朝廷内外的军政大事。几天时间,他住在自己的家里;另几天则住在皇宫蓬莱书院。家里的事,就一切交给稚儿负责料理。

    一天,李泌从皇宫蓬莱书院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感到疲惫已极。只有回到自己的家里,李泌才能够感觉到轻松自在一些。

    几天来,和皇上终日研讨的那些大事都令人感到十分的棘手,十分的揪心。

    朝廷事务,虽然经过李泌等大臣几月的料理,渐渐地有了一些头绪,逐步地走上了正轨,但依然有数不清的烦心事纠缠着君臣。

    自己动手脱下朝服,李泌坐在客厅椅子上静静地歇息了一会,他的愁闷心情终于舒展了一些。

    李泌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立即大声吩咐仆人道:“快把夫人请出来!饭菜就送到这里!”

    不一会,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人就袅娜娉婷地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欣喜:“先生,你回来了啊!你怎么没有通知我一声呢?先生,你累了吗?要不,稚儿给你捶捶背!”

    “不用了,稚儿,你在家里也很累的!稚儿,几天不见,我还真想你呢!你坐到我的身边来吧!我还真想与你聊聊呢!”李泌拉住稚儿,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稚儿走到李泌的身边坐下,不由自主地偎依在李泌的身上。“就是他,这个少女时代就认识并等待了十多年的男子,现在才实实在在,完全真实地属于自己。那少女时代,就已倾注了自己芳心的男子,如今虽已有了些白发,但在心中,仍是那么充满魅力,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心。”稚儿看着丈夫,默默地沉思。

    李泌也定定地注视着稚儿。他突然呆了呆,脸红了起来,有些吃惊。仿佛今天,李泌才发现稚儿是如此的美丽,如此地动人心魄。

    李泌的心怦怦地剧烈跳动了起来,有了一些冲动的感觉。

    稚儿的眼睛有着露珠般晶莹的光泽,黑漆发亮,充满诱惑。她的弯弯的眉毛,恰如其分地曲在长长的睫毛之上。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同白色衬垫上一对黑亮的宝石。长长的黑发飘逸柔亮,吸引着李泌的手和眼睛。

    稚儿也定定地注视着丈夫李泌,仿佛要将丈夫的一切尽收眼底。她充满欣喜,如同绽放的玫瑰。

    李泌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胸中涌起了一种渴望的感觉,只希望天能够尽快黑下去。

    “老爷,夫人,请用饭!”不知何时,饭菜已经摆到了客厅里。

    李泌终于揭开了新娘的盖头。他一下子晃眼看见了卢公子的影子。他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喝醉了的幻觉。他定睛看去,依然有些怀疑。

    稚儿正脉脉含情地望着李泌。李泌一把抓住稚儿,细细地凝视着她。

    “先生,你要对朕反悔了吗?你哭又有什么用呢?你在朕的深宫之中,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呢?朕绝对不会让你走的。”李豫故意板起自己的面孔,“朕保证为你安葬好你的双亲,并为先生你选择一个满意的妻子。不满意还可以退货的!”

    李豫开着玩笑,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你娶妻的所有费用,都由朕为你负责。人家等了你十年,你也应该对别人负责啊!朕还要赏赐你一座坐落在光福坊的家宅,让你放心地为朕办事。当年你挽救了朕的太子位子,拯救了朕的性命,朕一直牢记于心,一直盼望报答你的恩德。今天,朕终于能够有机会报答先生你了。先生啊,朕说过,要为你选择一个门当户对,你满意的妻子,朕不会食言的!这也是父皇当年的意思。朕再说一遍,如果你有异议,你就尽管出声。先生,朕老实告诉你吧,你结婚以后,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生的乐趣!至于你的妻子是谁,朕先为你保密。不过,朕可以和你打赌,你肯定会十分满意,感激朕的!”

    李豫不管李泌面上流露的犹疑与疑惑,一口气不停地吩咐了下去。然后,他不管李泌的惊愕反应,就转身离去了。

    娶妻的盛大场面,令权奸们嫉恨不止,留下了中伤李泌的后遗症。

    送走宾客,李泌略带酒意地回到皇帝亲自派人安排、布置的洞房。

    接下来的场面让李泌通宵未眠,永生难忘。

    端午节到了,朝廷上下一片喜庆。文武百官,方镇节度使,亲王,公爵,嫔妃,公主等纷纷向皇上李豫呈现衣服珍宝,祝贺佳节。

    李豫乐呵呵地接受,笑纳,心情格外地高兴。但他却始终没有见到李泌的贺品。李豫有点生气。他急忙找来李泌问个究竟。

    “先生啊,大家都在向朕敬献礼物,恭贺节日,朕很是高兴!你为什么就不能入乡随俗,也送朕一点礼物,让朕高兴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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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皇帝李豫亲自主持了李泌的婚礼。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纷纷前来祝贺送礼,李泌喜极而泣。

    “先生,朕不会为难你。朕打算让你从修炼中走出来,变为世俗之人!朕要你喝酒吃肉,娶妻生子,接受帝国的官位俸禄,当一个平凡的世人。先生可愿意?”李豫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泌不由得落下眼泪:“陛下啊,老臣知道陛下是为老臣着想,微臣十分感谢皇上的好意!只是,老臣不食荤食,虔心修道已经二十余年了。陛下何必要让老臣前功尽弃呢!”

    他脸色和善,亲切地对李泌说道:“先生,你说得也对啊!宰相事务繁多,当你一忙起来,我们君臣早晚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只要朕君臣能够这么亲近,何必一定要发布什么诏书任命,才算宰相呢?朕遵从先生的意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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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泌笑笑说道:“陛下啊,你对老臣恩重如山,我的身子如果不属于陛下你,还能属于谁呢?”

    “好的,先生。您说话算数!当初,父皇打算委屈你当宰相,你死活不肯。现今,你既然说,愿把身子呈献给朕,你就得听从朕的指使,不得违背。你自己决不能再当家做主!”李豫及时抓住李泌的话语。

    “好的,连老臣的命都是陛下的。陛下,你打算让老臣干什么呢?”李泌不解地问道。

    “陛下啊,不是老臣吝啬和小气,不肯让陛下高兴。现在,老臣享受陛下的恩宠太多,住在皇宫里,上至头巾,下至鞋袜,所有的物品,都出自陛下的赏赐。用这些送礼都不合适!况且,老臣一向不太喜欢这样的风气。现在,老臣只有身子还属于自己,怎么能够呈现呢?”李泌解释道。

    李豫的脸色终于舒展开来。他笑着对李泌说道:“先生啊,朕要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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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历三年(768年)五月,皇帝李豫决定正式任命李泌担任朝廷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宰相)。不料,李泌对这一任命却坚决辞让。

    李豫有些意外。放到别的大臣身上,感恩戴德都还来不及,为什么李泌先生却要推辞呢?李豫思索半响,然后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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