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终归统一 难改衷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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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只有默默地相对坐着,再也没有了谈话的良好兴致,只是不住地唏嘘感叹过不停。他俩在心中为皇上的懦弱遗憾,为李辅国的专横跋扈义愤填膺。

    权宦李辅国气势汹汹,他矫旨率领五百武士露刃挡道,勒令太上皇立即转移。闻听噩耗,太上皇惊慌失措,加上年老体弱,多次几乎从马上坠下。高力士见状,就立即上前厉声呵斥李辅国:‘李辅国,太上皇是五十年的太平天子,你辅国欲要干什么事情呢?竟敢如此无礼撒野!’李辅国自知理屈,就率领甲骑数十上前辩解道:‘陛下认为兴庆宫简陋不堪,不适宜太上皇居住。所以,特派奴才奉迎太上皇驾舆还宫中居住。’说完,他就亲自上前牵住太上皇的马缰绳,想强令太上皇马上离去。高力士立即下马,与李辅国争抢,并夺回了太上皇的马缰绳。李辅国失掉了手中的马缰绳,心里很不服气,觉得大伤面子。他就喋喋不休地怒骂高力士道:‘你这个老家伙,太不解事!’高力士依然不放弃太上皇的马缰绳。李辅国火冒三丈,就当即用剑斩杀了高力士身边的一位随从。左右侍从和武士见状,无不心惊颤栗。高力士急中生智,寻求禁军中忠义之士的支持。他大声地呼喊道:‘太上皇敬问各位将士安好!’将士们立即放下手中的刀剑,大声呼喊万岁,皆向太上皇行礼拜见。高力士又给李辅国台阶下,大声喊道:‘李辅国,你可来帮助一起为太上皇牵马!’李辅国不敢拒绝。李辅国听后,只得紧跟上来,与高力士对执马辔还西内,让太上皇居住在甘露殿。到了甘露殿,太上皇感激地拉着高力士的手说道:‘爱卿啊,今天,如果没有将军的话,朕就会成为禁军士兵们刀下的死鬼啊!’左右见状,皆流涕痛哭不止。李辅国迫使太上皇迁居到了西内太极宫,只留下几个老弱病残之人伺候太上皇。李辅国还把太上皇最喜欢的三百匹马一下子收回了大半,仅留下了十匹。不久,李辅国就把一直对太上皇赤胆忠心,生死相依的心腹宦官,曾经因功被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封赏五百户的高力士,流放到了巫州,强令太上皇最亲信的禁军大将龙武大将军陈玄礼退休致仕。皇上后来曾经数次想去看望重病中的太上皇,也因李辅国的种种阻挠而未能成行。”

    讲到这里,李泌已经是悲愤不已,卢公子也是愤愤不平。

    “其实,公子啊,人与人之间交往,只要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一般都能够和平相处的。我与李辅国的矛盾,还是因为厉害冲突而引起。当初我还没有下山时,李辅国深受皇上的宠信,朝廷中的大小事情,皇上都喜欢交给李辅国办理。李辅国自我感觉良好,有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我下山来到灵武之后,皇上把很多军国大事,都交给我处理,因而导致了李辅国心态失衡。他千方百计地想陷害打击我。我之所以回山隐居,一则,是因为我与皇上有约在先,另外一点,也是想逃避李辅国的种种打击陷害。我对皇上,对李辅国都了解很深。对皇上是否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确有些信心不足啊!不瞒公子说,我不是完人,我也有明哲保身,独善其身的想法啊!”李泌诚恳地剖析自己真实的心理说道。

    接着,李泌又与卢公子聊起了李辅国,“李辅国这人,起初并没有造成大的危害。他本名李静忠,后来立功以后,就被皇上赐名为李护国,后改名李辅国。虽然他的相貌奇丑无比,但他为人却奸滑异常。而皇上呢,也能够在李辅国那里,找到足够的自信和自尊。别看如今李辅国权倾天下,可他在四十岁之前,一直无所作为,在皇宫中也一直是默默无名。李辅国的出生贫苦卑贱,就是晋升到如此高位,掌握国家权柄以后,很多的侍从官员,依然瞧不起他。这令李辅国心态更加失衡,常常是怀恨在心。李辅国在太上皇初当政年间,就入宫做了宦官。李辅国四十余岁时,才开始担任宫廷闲厩(主管宫廷的马匹簿籍)的官职,有了一些权力。后来他进入东宫侍候皇上才开始发迹,那时皇上还是太子。因为他能够尽心地侍奉皇太子,并且很能够讨取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的欢心,因而渐渐地得到了皇上的宠信,成为了皇上的心腹。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安禄山发动叛乱。安贼进攻潼关时,官军据守的潼关很快就失守了。叛军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叛军直逼京都长安,太上皇只得仓皇出逃西蜀避难。太上皇准备奔蜀。李静忠也就跟从皇上到了马嵬驿(今陕西兴平西)。李辅国在参加随从将士杀死杨国忠的兵谏行动中,谋划甚多,更受到了皇上的信任。皇上后来就奉太上皇之命在后安抚百姓。饱受战争威胁的的百姓们,都希望皇上亨能够留下来稳定民心,抗击叛军。李辅国就及时地以国家大义,来劝说皇上留下来抗敌。李辅国接着又提出了让皇上分太上皇麾下的禁军士兵,北至朔方发展,以谋恢复的谋略,而更受皇上的大力信任。皇上遂最后决定,与太上皇兵分两路,最后北上灵武,最终奠定了复国的根基。由于李辅国又曾经与皇上的长子广平王李俶,三儿子建宁王李倓,及二三十位文武大臣等多次劝皇上迅速称帝,以安民心。就这样,李辅国因为忠心耿耿,功勋卓著,而更受登基称帝的皇上的宠信。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时,皇上至灵武(今宁夏灵武西南)即位称帝后,于是遥尊父皇为太上皇,开始谋划反攻复国。但皇上为人性格比较懦弱,优柔寡断,缺乏自己的主见。皇上见李辅国忠心地拥戴自己,他便视李辅国为自己的左右臂,并赐名为“护国”。皇上逐渐把军政大事都委托于他,倍加信任。李静忠就因功而擢升为太子家令(总管),后又被加封为元帅府行军司马,开始掌握兵权, 并由皇上改名为李辅国。两京收复后,李辅国随皇帝回到长安,又被皇上晋封为郕国公。皇上嫌正事繁多麻烦,闹心,就在李辅国的建议下,下旨宰相和文武百官除日常朝见外,奏事都必须经由李辅国同意后,然后才面见皇帝。皇上那时还认为李辅国忠心耿耿,一心为皇上分忧。京兆府、郡县地方官吏和法官审判案件,皆由李辅国决定。皇上颁发的诏书,亦由李辅国签署后才能施行。因为是皇上下旨如此办理,所以属臣无敢非议。就连宰相李揆对李辅国也行子弟之礼,呼李辅国为“五父”。这就是李辅国掌权的来由。”

    李泌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讲道,“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太上皇从西蜀流亡归来,回到了京师长安。太上皇返回京师后,被儿子尊为了太上皇。太上皇起初还能够过着无所事事,但尚算自由安逸的生活。皇上一向自信心不强。太上皇从西蜀归来以后,皇上与李辅国都怕太上皇会重新复位。而李辅国更加担心和怀疑太上皇的左右侍从,害怕他们谋划拥护太上皇复位的阴谋诡计。在皇上的默许下,李辅国就对太上皇采取了步步紧逼的策略,想迫使太上皇屈服,彻底放弃追求权力的欲望。高力士还算一个忠臣,他一向对太上皇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在皇上登基,太上皇失势成为“退休”的无权的太上皇以后,高力士依然对太上皇忠贞不二。他仍然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为太上皇办事,甚至竭力保护太上皇。上元元年(760年)七月十九日,皇上恰恰生病了。李辅国就诈言皇上的圣旨,请求太上皇(指玄宗)迁移,至睿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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