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樱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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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囧囧囧囧囧囧囧囧囧囧囧囧……”伴着基情的运动员进行曲,基佬一般的妓主任引领着一众校方领导按次序先后落座,随后又扭捏着走到了主席台上。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我哭,难得呀!妓主任这么长的一句话里竟然丝毫没有那极具个人特色的“哦~哦~哦~哦~”

    “哦~秋风清爽……”我倒!

    “瓜果醇香,哦~我们毁文高中刚刚骄傲地送走了2001届毕业生,哦~今天,我们又信心满怀地迎来2002年度的高一新生,哦~你们是毁文高中新的生机与活力。哦~在此,请允许我代表毁文的全体校领导、广大教职员工,哦~以及全体在校学生们,哦~用掌声欢迎你们加入到毁文这个大家庭!哦……”

    我痛苦地倾听着主席台上妓主任那惑人心智的靡靡之音,无力地望着还在不远处骚扰一位漂亮女生的杨建,恐惧地防范着身边的樱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我死了吗?

    如果我真的就这样死了该有多好。

    与其痛苦绝望地活下去,倒不如在死亡中寻求解脱,至少自己在临死前还保持了那天山顶上小白花般的纯洁无瑕。

    恍惚间我仿佛见到了那个熟悉且印象极为深刻的背影,他再一次在我的视线中逐渐变得模糊,渐行渐远……

    是父亲?是老周?还是那个曾经深深占据过我心的那个他(她)?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内心却迫切地想挽留住他,向他倾述内心中的苦楚,于是我跑向他,却发现即使自己已奔跑起来,仍与那个缓步向前的他距离越来越远,眼见那个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之中,我不由得拼尽了全力,而就在即将追赶到时,忽觉头上一痛,随即从梦中惊醒……

    我本能地揉着自己疼得发麻的头顶,暗骂了一句。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才发觉这疼痛是真切存在的。

    “靠,这么大动静还能睡的着?”樱木边说边把自己的手指按得咔咔作响,用实际行动宣称了是她发动了此次对我头顶的恐怖袭击。

    如果对方是个男生,我保证会一记勾拳的回击过去然后再大声问他作甚,可是面前这个宛如樱木般的“恩人”毕竟是一个怎么看起来都不像女生的女生,所以我强压下回击的冲动轻声问道:“姑娘有事?”

    “且~甭一口一个姑娘的,我叫王蕴!没看着典礼马上要结束了吗?接下来马上就要去教室等着见班主任,你可倒睡的香……”听到樱木的话,我才注意到了主席台上的变化。之前主持典礼的妓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在了台下的领导席上,而台上则换成了一位矮矮胖胖顶着地中海发型,眼前还架着一副厚瓶底眼镜的老爷爷,此时他正在台上一板一眼的叨念着手中的讲话稿,听内容倒真的接近了尾声。

    “这人是毁文高中的郝校长,人称`好老太太'!”樱木在一旁边朝自己的拳头呵着气边和我说道。

    “郝——老太太”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号啊?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好汉啊?!

    “嗯,这个郝校长是有名的慢性子,脾气也好得出奇,很少找学生和家长的麻烦,所以大伙都说他像个老太太似的。可也正因如此,很多像杨建那样的差生也能从初中部升到高中部来,弄得毁文乌烟瘴气,越来越完蛋……”樱木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那个妓主任就比较变态了,我在初中部时就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这人……很麻烦。”樱木的语气像极了香港黑社会电影里龙头大哥的道白,听后直让人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正待我与樱木进一步沟通时,主席台上的郝校长已经宣读完了那繁复冗长的稿子,颤巍巍地走下台来。随后妓主任再次走上台去,柔声道:“哦~接下来,进行典礼第三项!哦~请2002届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靠,怎么还有啊?”樱木的语气中已透出几分杀意。

    见此情景,我忙劝她平心静气,切莫大开杀戒。而眼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上台人的身影深深地吸引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曳地乳白长裙的美丽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绝美的脸庞,精致的五官,黑亮如云的长发,周身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秀雅绝俗的轻灵之感,一眼望去直叫人怦然心动,魂牵蒙绕……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汇文高中2002届高一一班的尹丽娜,很荣幸地能在新学年的开学典礼上发言……”

    主席台上的少女吐语如珠,声音极为柔美清丽,动听之极,再配以她那俊美的容貌,让人不得不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美人。

    “咕噜!”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我忙下意识去擦自己嘴角泛出的口水,却惊讶地发现口水的来源并不是自己,而来自身旁的方向。于是我斜眼侧瞧,只见樱木口角带涎,双眼正直勾勾的望向主席台上的少女,倾慕之色溢于言表。见此状,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呛得一阵阵咳出声来。

    声音打断了樱木痴痴地凝视,在极其愤恨地白了我一眼后,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这才又附和地干咳了两声说:“看什么看啊?我们家娜娜可是毁文的校花,不但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像你这样的臭男生最好离远点,甭整天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靠!关我什么事啊,之前是你觉得此环节罗嗦至极,这下又看得口若悬河,眼珠子都几乎要飞出来呢!

    唉,没办法。毕竟人家是一姑娘,而且之前还仗义相救,我总不能留下以怨报德的骂名。所以我也懒得去理樱木的再三抨击,转头接着去看主席台上的少女,却不知是否受樱木方才言语的影响,这次反而觉得不如之前看起来那么惊为天人了,复而再不去看,和身边的樱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起来……

    “这个什么娜,既然像你说的学习那么好,还来毁文读书干嘛?”

    “这可就要说是我们家娜娜的品德高尚了……”樱木眉飞色舞的表情倒有了几分姑娘家的样子。

    “娜娜身世很可怜,她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因一场事故去世了,自幼丧母的娜娜,由父亲一手带大,后来因为她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中考时她放弃了去其他高校的机会,选择留在了汇文,边读书边照顾父亲……”

    “那她父亲在毁文吗?”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无限猥琐的妓主任和矮胖谢顶的“郝老太太”,却无论如何没办法将他们的形象与台上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是啊,他父亲尹毅是汇文的历史老师,喏!就是前面第三排穿白色衬衫的那个……”

    我循着樱木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端坐在座位上,或许是多年来孤身一人含辛茹苦地抚养女儿,尹毅老师的头顶几乎全部花白,但从他那仍直挺的腰板上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气度与风范。而后我再次望向台上的美丽少女尹丽娜,心里一时间不由自主地羡慕起来。想想这对父义女孝的父女,再看看毫不争气的自己,更觉得对不起父母,于是低头不再言语。倒是不明情况的樱木后来又自顾自的又说了几句,见我不再搭话,暗骂了一声后,继续yy她的娜娜,再不理我。

    又过片刻,尹丽娜的发言结束。当她走下台时,礼堂内竟响起了前所未有雷鸣般的掌声,甚至就连主持典礼的妓主任后续登台时,掌声依然连绵不绝,无奈尹丽娜只得返回台上再次鞠躬致谢后,掌声才逐渐停息下来,直把站在台上的妓主任气的面色铁青、几欲发作,但顾忌到台下坐着的诸多领导,他只能忍气吞声的客套了几句后,宣布开学典礼结束了事。

    “哦~请安静!哦~入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哦~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哦请校方领导入座……”

    妓主任那婉转的音色响彻礼堂,深深地抓住了场内每一个人的心。樱木也举目望去,不再理我,而我则像得到大赦一般暂时保住了自己那脆弱不堪,却已被樱木语爆过的菊花……

    岂料话未等说完,便被她无情地打断了。

    “靠!你没吃错药吧?无缘无故地飞起来干什么?吓了老子一跳!被爆菊了咋的?……”

    吓?!被——爆——菊——了???!!!

    我哭了,我心里和双眸同时默默地流着血泪。

    苍天啊!你是不是要玩的我不死不活才甘心啊!

    ……

    身侧的人极度不满地抛过来一句话,让我深感震撼的同时,不由得仔细端详起这位同学的尊容来。

    见此人年纪与我相仿,一头黑亮竖直的短发,剑眉英挺,双目夺人,鼻如玉葱,朱唇棱角分明,虽生着一张颜如碧玉的脸庞,却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冷傲孤清、盛气逼人的特质。一副修长高挑的身材端坐在座位之内,鄙夷的望向我,孑然独立间散发出一种傲视天地的强势,一瞬间给我的感觉,竟与《灌篮高手》里的天才篮球手樱木花道有几分相似!

    “纳~纳尼?!……你、你是个女生??!!”

    一个女孩子,一个16、7岁的女孩子,一个外形面容俊俏、气质独特的女孩子……竟然说出了如此有激素含量的专用术语!

    最后我只能选择坐下,唯恐被周遭众人认出长相,慌不择路地把脸深深地埋入了自己的双腿之中,同时掩盖了我那已经泛滥的菊,不!泪花……

    我天真的以为在毁文只有妓主任一个能如春哥般神一样的存在,可是直到我看到杨建时,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变态也可以分很多种,杨建也可以如曾哥般次神一样的与之并存!而当我天真的以为在毁文只有他们并存时,我又发现自己又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变态也可以分很多类,这位刚刚搭救过我的男生,不、女生,不、是一位难以辨雌雄的樱木,也可以在倒错到极点的毁文中有他(或她)的一席之地!我不禁又回想起毁文校门上那龙飞凤舞、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我发现自己还是错了,一错再错,想来那既不是“匯文”也非“雁女”,而是血淋淋的“變态”二字啊!

    我怯生生地望着面前的樱木,无力地吞了口口水。毕竟是搭救过自己的恩人,就算他(或她)……唉,反正不管怎样也得先道歉再说。沉默了许久,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樱木,不!英雄,实在抱歉,我眼神不大好,方才没看出来……”

    “靠!什么眼神啊?!!看清楚点,谁是你兄台?!!!”

    ?!……!!……!!!……

    我猛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那动作比方才欲与人妖男杨建pk时的不知快了多少倍,直把四周的一众“城管”惊得花容失色,纷纷侧目观瞧,唯恐我蛇精病发作。

    我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似乎大了不止一点,但是我真的没看出来,真的真的没看出来!

    所以我又凌乱了,我彻底的凌乱了……

    “啊!怎么了?女生怎么了?”

    what?!!!

    “别傻了……看你的样子,是新招进来的社会生吧?你不知道,这个杨建是学校里有名的小混混,自称`毁文之霸'。据说和社会上的流氓团伙也有些瓜葛……校方这么多年也拿他没办法,你现在和他动手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身侧拉住我的人悠悠道。

    哼!看在身边这位同学的面子上,这次姑且放过你这个贱男,如再有下次,老子绝不让你好过!

    我暗骂着负气(终于找到一个台阶)坐正,片刻冷静后,也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着实有些冲动,若不是身边这位见义勇为的义士及时出手相拦,事情恐怕真的会朝着难以想象的方向发展。心及此处,更觉羞愧难当,忙转身向身侧人致谢道:“方才幸得兄台提醒,如若不然,在下恐难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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