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像在打一个丁烷燃液耗尽的打火机，郝仁再怎么样拼命的用劲也是徒劳无功，似乎只能看见那一次次一闪而过的代表着希望的渺渺花火。
正气，还是没有正气啊。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怨念，对女孩的催促与冷漠，就连赶到现场的消防队员身上的正气都被压过了一头。
若是有正气可以转化，他可以驱寒，甚至……可以再救一次那个女孩。
郝仁瑟瑟颤动着有内而外感到寒冷的身体，抬起目光望着女孩，风拂之下，她一咎咎清冽乌黑的长发在狂舞。
轰然间，一句话在郝仁的脑海中炸现。“最善良同时又最黑暗的生物，是人类啊！”
“啊呦”
人群忽然激动受到惊吓的一哄。
郝仁瞳瞳间的焦距霍然对准，是女孩跳楼了，但被一名消防员拉住了手悬坠在空中。
那名消防员是郝仁的战友，在这条时间线里郝仁并不存在，所以由他的战友代替了。
“人家都有死的觉悟了，还拉人家干嘛!”
“你看那个女孩，死活要挣脱出来呢。”
“是啊，想死的人让他死呗，为减少人口做贡献。”
郝仁顾不得心中的寒意了，他眼眶狂飙着泪水，撒开夹克衫任由其在风中扬起，然后哭嚎着向那些围观的人类呐喊。他歇斯底里，鬼哭狼嚎的像是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想起了四年前，四年前被竞争的一队消防员嫉妒次次获得功勋的父亲，在一次编入嫉妒者队伍中的救灾现场里没能获得更多的正气而在火场里被烧的半身不遂。
此时此刻，身边的这群人又何尝不是啊。
郝仁的战友还在死死的想要抓住女孩，可女孩已然出现了慢慢下滑的倾向。
在郝仁的眼里，他的战友仿佛化身成了天使，而站在他身边的便是比妖怪更可怕的恶魔。
天使抓住了女孩的手，楼下围观的恶魔不依不饶，在嘲讽，在讥笑。
可惜，一个天使势单力薄，抵不过仗势欺人的成群魔鬼。
像黑色蝴蝶一样美艳动人还在花季的女孩，又一次，飞走了。
……
“哗!”
一阵暖风吹过，郝仁在楼外狭窄的空间收回身子进入安全区域，眼泪啪嗒啪嗒的打湿着地面，无休无止。
“刚刚，是你施展的术法吗？”郝仁哽咽着问，他神色呆滞，宛如精神失常的病人。
在郝仁身后站着一名穿着蓝色曲裾服的男子，他摸了摸酸酸的鼻子，挤出笑容，“是啊，想让你看清一些事实，嗯……从梦里。”
郝仁蹲了下来，回过头不再望向楼外，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残忍无情的现实。
“跟以前都不一样啦，人类正在慢慢的变呢，变得越来越像一些妖怪了。”
“这是父亲临走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当初还听不懂。”
“现在……现在貌似渐渐的懂了。”
“其实这就像女孩最后对我说的秘密……”
郝仁麻木的像个机器似的冰冷冷的吐露着心声。
“‘人’，其实是一个形容词吗？”着蓝色曲裾服的男子相反的注视向外面，此时苍凉的世界。
“嗯。”郝仁点点头，缓缓言道：“一个有着双重意义，一个自相矛盾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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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语：看看那些人，他们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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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们两都二百五。”
冷，为什么会这么冷。对了，妖力，妖力，作为一只妖怪纵使化作了灵魂，依旧能够调用一定程度的妖力。只要有了妖力，他就能在这个寒冷的入夏季节驱散冰冷，为想要跳楼的女孩施以援手。
“要跳就赶紧跳，早死早解脱么!”
郝仁敞着的夹克衫忽然被掠过的疾风灌入鼓起，还有随着缕缕风灌入他耳朵的尖酸刻薄，入耳不堪的议论纷纷。
明明已将盛夏，被还算是温暖的风袭过的他竟然感到寒冷，他死死的裹紧了夹克衫，抱住了自己。好冷啊！
“不可能，要跳早就跳了，哪有磨磨唧唧到近四五个小时还没动静的。”
“那我们打赌?”
“好，赌二百五的。”
他又穿过一个人的身体，惊恐之下他怔怔的望着自己。难道，我已经死了?
他又抬头，望着那熟悉的女孩，她还完好的坐在楼外狭窄的空间，没有跳下。
那为什么又回到了之前的场景?
“喂喂喂，快看快看，上面的女孩双腿放出来了!”
“我打赌，她这次是真的要跳了。”
“你才等了四个小时啊，我都在这看了一下午了，马上都到孙子放学时间了这女的也不跳，诶，不看了不看了。”
“哎呀，没什么还看的，我看她就是不想死啦，耽误大家时间。”
……
郝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不在高空楼外那狭窄的空间，他站在楼下，穿着四年前的那件父亲送的灰色夹克衫，随后在攘攘吃瓜群众间穿梭而过，像鬼魂一样无实体的穿梭着。
“就是啊，快跳啊。”
有人说话了，让郝仁这个妖怪都后背一凉的话，他回过头，望向刚刚说话的那两人。是两名挎着装满蔬菜的篮子的中年妇女，估计刚刚从市场里买菜出来。
“呼，可能只是无心之言吧，哪里有期盼自己族类赶快去死的呢。”郝仁喃喃自语，既然什么都没法做他只能静静的观望着，双手抄着口袋再度注视向高楼独坐的女孩。
郝仁兜兜转转，发现自己如是游戏里被置外的玩家，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的呼唤。
“诶，我都在这站了四个多小时了，这女孩怎么还不跳啊！”
郝仁的瞳孔视线里，那折了翼的黑色蝴蝶下坠的仿佛越来越缓慢，甚至他们之间的距离都若有若无的被拉近了，只要手掌微微前移即可抓住。
然而，郝仁扑腾着的手掌却不能碰及，那只黑色蝴蝶如梦似幻。
大楼下方围观群众的画面缥缈的在他的眼前晃过，像是倒放的录像带，那些人**流谈论的话语被放置回了女孩没跳楼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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