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晓自从和木棍哥哥一起跨世纪之后,就没再见过他。只是收到一封他的信,薄薄的一页纸,草草的写了一段话,大意就是为了让周晓雯一心一意,毫无杂念的准备高考,他在高考前不会和周晓雯联系了。从此就真的没有木棍哥哥的消息了。
她的木棍哥哥就这么消失了。
周晓雯考入云州Z大之后,她几乎把整个云州城都找遍了,终于打听到了一点木棍的消息:他已经回客州老家了,并且是为了追一位女孩才回去的。周晓雯当时心灰意冷。但毕业时,她仍然选择回客州,不为别的,就是想找到她的木棍哥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还有,问问他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陈老师已经退休回到客州老家,杨老板也就顺理成章的退出了“商界”,不再卖冷饮了。老两口突然之间就这么闲了下来,笨笨的终身大事就这样成了他们唯一操心的事情。那时候她经常憧憬的未来是这样的:等笨笨工作稳定一点,就找人去周晓雯家提亲。等两人把婚一结,再给她生个孙子。然后她们老两口就每天带着孙子去逛公园,去老姐妹老哥们家串门。这样的日子让她想想都觉得美好,就是给个国家公职也不换。
也许是上了一定的年纪,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国家公职不再是杨青英不可碰触的话题,她现在常常拿这个来说事。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笨笨匆匆忙忙的吃着老妈精心准备的早点,听着老妈永远没有尽头的絮叨,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居然是杨程志,此时的他,已是客州市刑警二大队的队长。他在电话里没有客套的寒暄,而是单刀直入的问笨笨:“想不想调到我们二队来?”
“想是想,但我有个条件。”
“说。”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么大能耐……”
“你小子有屁赶紧放,我没时间跟你磨叽。”
“你把包义坚从省厅调到客州来?”
“从省厅调人?”
“这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让你把我调到省厅去,从上往下调,那不就一句话的事?”
“这个事先放一放,现在给你十分钟,赶到南门口等我,和我一起出现场。”
“出现场?这也太刺激了,我调动手续还没办呢,这有点未婚先孕的感觉……”
“日后补办。”
笨笨把剩下的半根春卷全塞进嘴里,兴奋得给老妈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老妈有些懵,连连叫道:“哎呀你个臭小子,把嘴里的油都擦倒你妈脑门上了。到底什么事高兴成这样?是不是周晓雯答应嫁给你了?”
“杨老板,你就是爱乱点鸳鸯谱。跟你说多少遍了,周晓雯不是我的菜。放心吧,你等着就是了,到时一水的美女管你叫妈。”
“你这兔崽子,一个就够了,你可不能乱来……,再吃一点。”
“来不及了,刚刚是大哥给我打电话,他把我调二队了,正等我出现场呢,我得走了……”
杨青英追了出来,“带把伞,外面在下雨。”
笨笨接过伞,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杨青英怔怔的看着儿子,喃喃自语:“哎,这个程志,还是把他给带走了,那里危险啊……”说完,泪水不觉就流了出来,杨青英抹了把泪,默默地回屋收拾着儿子刚吃过的碗筷。
二十分钟前,杨程志接到黄原派出所老沈的电话,老沈在电话里的语气很沉重:“小杨……”
“师父?什么事啊?”杨程志当年转业到黄原派出所,就是老沈带着办案,所以他一直管老沈叫师父。
“我刚刚接到报警,昨晚在我们辖区发生一起命案,死了两个。这属于重案,按规定得上报你们重案队。”
“在哪里,什么情况?”
“桃花村……”
“什么?”杨程志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提着刚买的一袋豆浆,豆浆“啪叽”一下摔在地上,顿时溅了一地。
“刚才我们接到一个叫杨云文的报案,说他妹妹杨云棋和光明村的潘家富,昨晚被人杀死在杨云棋房间里。”
“杨云棋?潘家富怎么会在她房间里?”
“哦,他们昨天刚定的亲。”
“他们定亲?”从杨程志的表情来看,显然难以置信。
“我也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些蹊跷,我记得那年潘家富还企图强奸杨云棋,当时还是你抓的,后来潘家富被判了一年。按理说两人算是结了仇了,怎么可能定亲呢?”
“师父,我马上带人去现场。”
“好,我们派出所已经去了几个人,先把现场保护起来。你到了现场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儿毕竟是你老家,不要带着主观情绪去办案,那样会影响你的判断。”
“知道了,师父。”
挂断电话,杨程志立即给水中派出所所长莫大光打去电话,“大光,笨笨从今天起正式调到我们二队,手续我到时找人给他补办。”
“怎么?憋不住了?还是要把他挖走?我早就说了,那小子在我这就是大材小用,干不久的,你迟早会下手。”
“这小子心理素质好,有时不按规则出牌,我这更合适他。就这样吧,一会我就通知他,直接来我这报到。”
“哎,我说杨大队长,怎么这次要的这么急?”
“有个案子,他比较合适,挂了。”
杨程志在南门口接上笨笨,就拉着警报呼啸着往桃花村驶去,像是憋着一股子邪劲。
“什么?大哥你再说一遍,你说杨云棋被人杀了?还有潘家富?”当笨笨听说是杨云棋被害了,立刻睁大了眼睛,大声叫了起来。
“冷静点,我刚才还跟莫所长夸你心理素质好。”
笨笨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他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当年杨云棋在榕树底下拼死反抗潘家富的*,现在又怎么可能和他定亲呢?而且还双双命丧黄泉。
“大哥,你调我到二队,就是因为这个案子?”
“是,但不完全是。”
“我们难道不用回避?”
“我们再回避就没人办案了。二队现在全部警力都在协助缉毒中心办一个毒品的案子。”
“哦,原来是手底下没兵了,这才带上我。”
“潘家富和杨云棋的几次纠纷,你都在场。你对他们可能比我还熟悉。”
“我靠!”
周晓雯从Z大毕业后,放弃了留在大城市的机会,也回了客州。其实大伙心里都很清楚,她是为了找她的木棍哥哥。这个外表看似柔软如水的女孩,内心却有着超出常人的执着。
护士依然很客气的说道:“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就这样,笨笨失去了关于舒可的所有消息,也没有人追着要他在学校广播里去说那三个字了。之后他去了云州,经过四年的警校历练,又回到了客州实习,最后成了客州某辖区派出所的一位基层民警。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充实但缺少激情。
在这段平淡的日子里,笨笨还是把它过得风生水起的。三朵花从东北师范大学毕业后也回了客州。那时他们就经常在一起毫无顾忌的侃大山,时而愤青范,时而文艺范。
“真他妈精辟!走,打鸡血去!”
“哪里打鸡血。”
“去你家,蹭一顿你妈包的饺子。我得补一补……”
当然,除了这些人,笨笨最关心的还是舒可。她的名字在写在红榜上面第一个:舒可,北京大学。
最后一次赌注,他输了!
整个暑假笨笨都在找舒可。他到人民医院八楼,那里的护士告诉他说,舒可在高考的最后一天,被送到那里抢救脱险之后就出院了,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范东南在这之后也请长假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但那时候的三朵花很颓废。他一边啃着全客州最便宜的大饼子,一边对笨笨说:“笨笨,我们其实都是干大事的人,只可惜我们整天面对的,都他妈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可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哎呀,噎死我了,跟石头一样,难怪那么便宜。老子明天就去找工作,挣他个一百万。”
“你再不去找工作,就只能啃石头了。我们要用鸡血一样的态度,去面对狗血一样的生活!”
“不好说。”
最后笨笨火了,咆哮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一问三不知?”
三大则回校复读去了,她这次离最低录取线还差二十三分,据说哭了整整三天,那叫哭得一个惊天动地。
最出人意料的就是汪茜了,她高考落榜后竟真的和混三郎谈起了恋爱,而且没过多久就结婚了。这让笨笨他们觉得当年胖揍混三郎似乎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的病彻底治好了么?”
“不确定。”
“她现在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是不是去美国治病了?”他执着的问着。
“不知道。”护士客气的回道。
那一年的高考,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
周晓雯固执的放弃了清华北大,只报考了云州的大学,最终如愿考入了云州最牛叉的Z大法律系。笨笨如有神助,超常发挥,如愿考入了云州S警察学院。而黑子经历丧亲之痛,信心全无,虽然第一志愿还是填了北京大学,但他自己知道这辈子可能和北大无缘了。所以他第二志愿和笨笨填了同一个学校,他说如果考不上北大,那就和最好的兄弟在一起,至少还是快乐的。
水蜜桃经过裸画事件之后,倒是越战越勇,一举考取了云州的美术学院,总算艺术家到底了。丁祸水则考取了西部的一所大专院校,他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特兴奋,用他爹的话来说,这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他一下子成了他们整个家族学历最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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