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凤微微仰头,凑近了一些,想要听清楚他嘴里的嘀咕。
天凌刚想开口,却突然觉得胸前被萧怀凤飘来的发丝温柔拂过,微微发痒。
她的呼吸近在耳畔,如和煦暖风夹杂着清甜的花香,天凌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这样懒洋洋的站着,与她相对近在咫尺的站着就好。
那一刻,多想此后余生,暖风是她,花香是她,心底温柔是她,目光所至,也是她。
这样呼吸可闻的距离让萧怀凤心中没来由一慌,空气里他和她的气息旖旎交织,实在是过于暧昧。
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天凌却很自觉的向前倾了倾,一张风华绝伦的脸不依不饶的逼近她:“离那么远,你够不到。”
萧怀凤脸上微微一红,手忙脚乱的拿帕子给他裹好了伤口,逃也似的蹿开:“好了。”
天凌低头一看,怔了怔:“为什么是蝴蝶结,太娘了。”
“有人包扎就不错了,娘着吧你!”萧怀凤一甩袖子,走开了。
“喂,衣服总得帮我穿好,你只管脱不管穿的呀……”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天凌盯着她的背影,无奈一笑,理好衣衫,带侍卫们回去。
萧怀凤走到楚逸尘身旁,戳了戳他:“刚才怎么回事?”
楚逸尘一直盯着前方三尺地面,那是刚才两名刺客倒下的地方,他愣怔许久,才缓缓开口:“影子卫。”
“什么?你知道那两人是谁?”
楚逸尘声音突然微微发颤:“云凤国。”
萧怀凤的心中轰然一声响——云凤国影子卫!
“你……你怎么知道?!”
楚逸尘指了指肩膀,吐出来两个字:“图腾。”
一刹那回忆迭起,萧怀凤想起被扯碎肩头衣衫的那个小厮,后膀皮肤上露出来的诡异图案。
那竟然是云凤国影子卫的图腾么?
仔细想来,竟然和凤凰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混乱之际她竟然毫无觉察!
她闭上眼睛,努力压抑住眼底酸楚的液体。
影子卫啊——
是她今世的母君凤浅,在即位之初培植的秘密亲随。
这些人直接听命于女君,行事极其隐秘,以各种身份混迹于各国各地,如细水隐于地面,沙砾埋入大海,暗中搜集情报,护卫云凤。
如今云凤虽亡,可是母君留下的影子卫却没有灭绝,这些散布各处的细水流沙
心中尚存尽忠之念,尚有报国之意,今日这两人,便是为云凤、为母君复仇而来的。
可是,她却和他们拔刀相向,相逢不识。
造化何其弄人!
故国故人故园情,抵不过命运捉弄天意无常,这等悲凉,这么可笑……
她在林中迎风而立,风卷落叶铺面砸来。
她只觉得这秋风很冷,刺透骨髓,却又很烫,灼烧心头,烧的整颗心面目全非,烧的五脏六肺刹那成灰。
灰飞,
湮灭。
“萧大人,您怎么还不回?”
处理完尸体的两名守卫,行经她身旁时躬身一拜。
“走吧。”
她微微一笑,很好的收藏起那一刹那内心深处所有的悲凉疼痛,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明光殿内,还是刚刚遇刺打斗的一片狼藉,没人注意到悄然入殿的她。
元帝眉头紧皱,注视着一地散乱的膳食,缓缓开口:“人都死了,没查出身份?”
天凌脑海里闪过小厮后肩上那略微有些熟悉的图案,迟疑着摇头:“没有,是儿臣无能。”
萧怀凤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而元帝的脸色,渐渐沉郁下去。
七皇子天清突然起身而拜:“怎会是五哥无能,五哥方才还为父亲挡刀受了伤呢。”
元帝这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甚至忘了询问天凌的伤势,好歹他也是救驾有功。
于是目光泛出了些许柔和:“你的伤严重吗?”
“不碍事,父皇没事就好。”
天凌语气淡若秋日的阳光,受宠而不惊,平淡又诚恳。
元帝神情里不由又生出几丝赞许:“你先坐下歇着吧。”
天凌坦然入席,萧怀凤斜眼瞟他身旁的天清:这人竟然会挺身为天凌鸣不平,心里到底再画什么道道?也没听说他们两人有多深的交情啊,难不成真是真心要助天凌?
陶成蹊此刻慌慌张张出现在殿外:“微臣刚刚得知有人刺架,圣上是否安然无恙?”
众臣子相互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圣驾在学院遇刺,陶成蹊身为院长有不可推脱之责,建璋学院,恐怕要变天了……
元帝冷冷瞧他一眼:“学院后厨里的人是怎么混进去的?”
陶成蹊不卑不亢抬首:“此事微臣也刚刚查清,请圣上容臣进殿禀报。”
元帝烦躁的一摆手,陶成蹊快步入了殿内。
他嘴角带了一抹笑意,淡淡开口:“那两人,是臣无意间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后,特意放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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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怪不得你不同寻常……”天凌自言自语,“原来,是因为无人可依。”
“你说什么?”
父母之爱,是任何一个孩童都无比留恋向往的温暖港湾。
而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依靠,没有护佑,没有温暖,没有陪伴。
在别人躲在母亲怀里撒娇承欢的年纪,她又是如何抹倔强的抹干眼泪孤独行走?
这些,当初她只字未提,只是若无其事的安慰自己。
心间不由微微一痛,像被谁用手指轻轻拈着,揉来捏去,又碾了碾。
天凌的伤口出血严重,周边染上了一片触目的猩红。
萧怀凤想起他若无其事追赶刺客的轻巧神情,丝丝倒抽了几口凉气。
她打开金创药小心翼翼的倒在伤口之上,突如其来的绵绵刺痛让天凌微微一颤。
生而在世,那是怎样的孤单清冷……
这十多年来人生苦寂,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天凌突然想起那晚悔恨与母亲相处时光短暂,她曾软言安慰自己:“纵然短暂,也是有过的,有总比没有的好。”
现在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是啊,有总比没有的好。
天凌俯首看到那抹红,像是一脉细小的绯色花朵,在洁白如玉的耳垂上浅浅绽放,孤芳。
他的手指,忽然颤了颤,心头没来由的几分微动。
萧怀凤发觉自己失言,也不由一笑:“小时候淘气磕破了腿,孤儿院阿姨在上药的时候这样哄着我。”
天凌的笑容淡了下来,于这句古怪话语中捕捉到两个字:“孤儿?”
萧怀凤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平静点头:“对,我是孤儿。”
“不疼哦,不疼,马上就好。”
这一句话哄小孩子一般的话语把天凌逗笑:“你把我当几岁的孩童吗?”
萧怀凤压着耐性斯斯文文帮她解开层层衣衫,眼前男子里衣半褪,露出一双精致的锁骨,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下是微敞的胸膛。
肌肤光洁如玉,既有习武之人的力度弹性,又有养尊处优的细腻光洁。
她怔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旋即转开眼去,耳根之侧,突然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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