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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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命花了多少人的心血,我希望你多珍惜你自己。”她笑得苦涩,轻咳了一声,“钟先生,我还能活多久。”

    钟游倒是没想过流砂会问如此问题,“活多久?谁知道呢?短则两三月,多则几十年,谁都说不清楚。”聪明的流砂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多谢钟先生。”

    她起身异常艰难。

    伤口仿佛被撕裂了般,她好不容易扶着残月的手移动到贵妃椅上坐下,“你让他睡我的床吧。”残月点了点头,正准备动手,赤闪了出来,把南宫豫扛上了床,“赤。”

    “谷主一直这样病着,可忙坏了残月姑娘。”

    “是我的错。”她捂着伤口有些不好意思,药谷堆积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两件,流砂明白若自己不再成熟一点,这药谷往日的光景怕是一去不复返。她想起自己处心积虑除掉的星芒阁现在还是有些迷茫。

    或许是因为他毁了药谷一半,因为他是南宫豫的弟弟,或许是因为他掳走了自己还当着南宫豫的面羞辱她,或许…她想得脑袋疼。

    香炉里焚着檀香,味道有些冲鼻,闻久了却也有些好闻了。

    外面知了渐渐散去了声音,似乎已经晚夏了。

    荷莲斑驳开始泛黄,湖面萧条,夕阳余晖之下竟是另外一番景象。

    “赤,找个人种些秋日里能活得长久的花,看上去也有生气一些。”山间绿草也开始满满泛黄枯萎,整个药谷几乎隐在了一片昏黄当中。

    古朴的红砖绿瓦在月光下好似星光璀璨下波光粼粼的湖水美的让人心动。“为何还没找到。”苏信背着手皱着眉踱着步,这位帝王一心想找出星芒阁阁主,日日夜夜派人搜寻。

    绿荷做事很细心,那日趁着乱,一把火点着了向烟尸体,脸都毁了,谁也认不出她就是蜀凉三皇子身边的那位贴身婢女,至于南宫凌悄悄送回了药谷,苏信自然是找不到的。

    “皇上,夜深了,休息吧。”每当烦躁时,苏信总喜欢唤流瑶前来,他看了一眼流瑶安安静静坐在不远处拿了把玉柄扇子扇着。“送瑶妃回去。”流瑶缓缓起身略施一礼退下了。

    “再去找!”

    苏信存了心思想置星芒阁阁主死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反反复复高烧,她的脸时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雨,细雨如针毡,冰冰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有些刺痛。流砂仰起头来看虚无的天空,屋檐边悬着一只白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她突然想起药绒过世不过半年,“赤,观天阁如何?”

    赤坐在房梁上,“在重建。”她垂下眼眸提裙取了伞,“谷主要做什么?”

    “我去看看。”赤拦住她,“你的伤口怕是要撕裂。”

    流砂低头看了一眼伤口,“这些日子,你和残月有心了。”屋里昏睡着南宫豫,他太久没休息,钟游给他配的药中加了安神的药,到现在还没醒。“姑娘,换药了。”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残月即使手段再温柔,刮下的药粉腐肉还是钻心的疼痛,“姑娘忍忍。”

    清洗完伤口,敷了药粉,她伏在案板上缓解疼痛,却听见里屋有轻微的咳嗽声,“南宫豫怕是醒了,去叫钟先生来。”

    “姑娘若好些了,去看看南宫凌吗?”流砂猛然听到他的名字神情有些恍惚,她最近怎么如此忘事,伏在残月耳边说了些话,只见残月点点头,便走了。

    她睡下了。

    昏黄的阳光照在庭院那棵海棠上,天边的火烧云红彤彤一片,蔓延着山的那头。南宫豫醒着斜躺在榻上看着外面,连白玉石阶上都渡了一层红光,钟游给南宫豫配了药唤了别人去熬药。

    “蜀凉那老头可是飞鸽传书好几次了,你不打算回去?”

    “我过两天再走。”南宫豫知道西北的战事告急,不然父王不会连着催了他这么多次。

    她还那样弱不禁风,我怎么舍得离开她。

    钟游见他情根深种,轻叹了一声。

    流砂什么身份,这是一个多年来隐藏的秘密。

    她微露光芒到人人皆知,不过短短两年,她精心谋划,步步为营,只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钟游是看着流砂蜕变的,可南宫豫亦是他多年好友,忘年之交,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是隐瞒,还是告知。

    南宫豫见他神情异样,有心事。

    “老头,有事就说。”

    “我知你专情于她,可你知…”

    傍晚的风,微微有些凉,夏日贪凉的流砂裹了薄衣,把头发全部挽了上去,露出的后颈白皙的肌肤,再见到南宫凌的时候,他还没醒,如多年前她初见他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夫人…谷主,你好些了吗?”绿荷见她一人独来,有些惊讶。

    “唤我姑娘便好,我让残月给你送了解药你吃了吗?”绿荷见她唇还是泛白,便知道她并不怎么好。只见流砂抬眸伸出手给她把了脉,又转身给南宫凌把了脉。“他也算是死里逃生,苏信那一剑一点都不客气呢。”

    “他比之前好多了,时常醒来,不过很快就睡了。”绿荷看着床上的人低低道。“辛苦了。”见她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褪去了杀手这层外衣,她还不过是个小妹妹呢。

    “有什么需要就和残月说,他好得差不多了,我会找人把他送出去,你若愿意留在这里,便留着,若想走,我也不拦你。”绿荷福了福身,却见她轻咳了几声连忙扶住她。

    “姑娘,虽夏日,也不应穿的如此清凉的。”

    “我是偷偷出来的,残月并不知道。”她歪头俏皮一笑,又唠了几句走了,看她远去的身影,绿荷渐渐低了头,她似乎在想些什么,嘴角微微一笑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了气,转身没入暗中。

    流砂坐在玉石台阶上,望着不远处片片云霞,渐渐淡出,越来越暗的天,石阶两边开着鹅黄色不知名的野花,十分惹人疼爱,她休息了好一会缓缓起身。“谷主。”顺着蜿蜒的石阶一步步向前走。

    “谷主。”悬浮的瀚海星辰,锦绣江山,她轻轻挥了挥衣袖,那璀璨星光徒变药谷景色悬浮司南上。“药谷可置身幻境之中,也可敞开大门露于世人之中,你们在这再加一道屏障吧。”

    纤纤玉指一指,她绕着司南转了两圈,侧身向外看去,这琉璃殿宇,四周透着朦胧夜光,她站在那,借着月光俯视药谷,那一路红烛星光蜿蜒,开出绚丽花朵朵。

    “姑娘是要在这减上一道屏障作为进出口吗?”流砂侧头看了那男子一眼,他选的位置很巧妙,悬崖峭壁,悬一玄铁吊桥,从前是用来采药的路,后有更为便捷的路,这条路也渐渐荒废了。

    “你叫什么名字?”

    “苍术(zhu)”这是一味药草的名字,流砂总觉得心口不舒服,轻咳了几声道,“你很聪明。”她赞许他的想法,确实,这是最合适也是最有利的出入口。药谷重创,少不得一两年的修养期,减少人员出入,也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解决方式。

    “我该回去了。”她略施一礼以表尊重退出了观天阁,沿着蜿蜿蜒蜒的石阶而下,苍术站在门口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桃儿,根据谷主的要求去做。”那粉红桃衣女子脆生生应了一声着人安排去了。

    吱呀一声打开房门,小小脑袋探了探,残月不在,她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里屋南宫豫轻笑的声音,“你跑哪里了,残月可是派人去找了你许久了。”她听闻进屋关上门。

    她裹着薄衣,怕热绾起的发髻,露出了白皙的天鹅颈,摘下面纱,她拿了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要喝水吗”

    南宫豫靠着软枕斜躺在床上,半袒着里衣,露出麦色的肌肤,流砂瞥过眼去不看他,他勾着嘴角轻声道,“你过来。”流砂提了裙边在他床前坐下,“我过两天要回去一趟。”

    “你伤还没好全呢,是有什么大事?”

    “西北战事告急,我得回去一趟。”流砂微微皱了眉头,“现在时局这般不稳定。”她起了身看着窗外璀璨星光,突然回过头来凑到他面前,“这样一副好皮囊若是战中死了,可惜了。”

    南宫豫见她靠近的脸,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突然他伸出手擒住流砂的下颚,冰凉而柔和的触感,流砂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南宫豫,流氓!”她小脸脸通红试图挣脱,可他的手力气极大。

    占便宜的南宫豫心情极佳,流砂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他放开了自己,狠狠咬了他一口,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目光灼灼,南宫豫划了一下她的鼻子,“等我回来。”

    流砂倾向他,“南宫豫,你当真是想和我在一起?”

    “只要你。”南宫握住豫流砂的手,“等我些日子,你的寒毒我会负责到底。”南宫豫抚了抚她的发,“自然是要负责的。”

    流砂在一瞬间想明白,人生不过几年,遵循自己的内心好了。

    往后数十年的光阴中,有个人能陪着自己不也很好。

    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深几许?

    桌上烛火不时爆出一丝火花,烛光将女子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姑娘,我寻了你…”残月嘘声,流砂一袭白色纱衣裹着她姣好的身躯,坐在毛绒毯子上靠着床沿微微抬头看着床上的南宫豫,南宫豫轻笑着,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明媚带着笑意的脸,这仿佛是一副画。

    “何事?”

    “辰王来信,说是皇后病重,望你速回。”流砂这才起身,接过残月手中的那封信,抽出信纸。“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日。”

    “那你为何不早说?”残月似乎有话想说,眼角撇过南宫豫,轻咬这嘴唇避而不谈,“姑娘如今的身子不宜大动。”

    “随我来书房一趟。”流砂拉起残月往书房走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残月皱了眉头,这才开口道,“姑娘,昨日本想和你说,可你的伤口还未好全,最重要的是,南宫凌还在,若你走了,我怕…”流砂略加思索,“我知道了,我写封信。”

    残月在一旁磨了墨,只见流砂寥寥几字,“姑娘想让琉兰皇后前来养病?”流砂点头,“药谷集天地灵气,原就是养病的好地方,想必父王会同意,顺便我也想让花蝶来小住几日。”

    她许久未见花蝶,倒是有些想她了。

    “快马加鞭送去。”残月应了,唤了人送信。

    “姑娘,你和蜀凉太子...”流砂微微扬起了嘴角,“人生若是错过,那便是罪过。”

    残月嘴角浅浅梨涡,“姑娘想明白了。”

    凝白山,心有悸动,星芒阁,他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时候,她心所属他。

    本想着他俩的交集本是流砂助他一统江山,而南宫豫助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如今看来,偏了,不过也无碍。

    “姑娘若是困了,就睡吧。”很晚了,连知了都停了叫声,残月退下后,流砂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愣愣发了许久的呆。“你还不睡?”她侧头,南宫豫不知何时寻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

    “我见你有心事。”残月疾步上前扶住南宫豫却被他一把抱起,“本太子还不需要你扶。”

    “你!”流砂顾忌他身上还有伤也不敢打他,手足无措被南宫豫抱上床,“睡吧。”流砂盯着南宫豫,无言一笑,闭上了眼睛。

    夜还很长,流砂已然进入梦想,南宫豫睁着眼睛,轻抚着她的眼睛,鼻,唇,“原来你还在,流砂。”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钟游还是告诉了南宫豫。

    “丫头,南宫豫的寒毒已经入心。”

    听罢,流砂执起他的手把脉,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去凝白山一趟。”

    眉头轻皱,双眸微动,睫毛如薄翼,扑闪两下,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她侧头,一双素白修长的手缓缓动了起来,看到南宫豫坐在不远处,一双眸子就这样紧紧盯着她,“南宫豫。”

    他的脸色并不好,微微泛白的嘴唇和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色,“你醒了?”

    “丫头,你醒了?”

    “钟先生。”流砂想起身给钟游行礼被他一把制止了,残月紧紧跟在后边端着两碗药,“拿来吧。”残月难得见流砂这样听话,“姑娘经历此事之后成熟了不少。”她一饮而尽,侧头看着她低头轻笑起来,坐在一旁的南宫豫也喝了药。

    眼见着他喝下去,流砂的指尖轻敲着被子,不过几分钟,他的身子就软软倒在流砂的床上。“钟先生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流砂见那药黑得可怕,味道也涩得慌就知道是掺了什么。

    南宫豫抚摸着流砂惨白如纸的脸庞,低低吻了下去,温水入喉,“咳,咳,咳。”咳嗽声顷刻而起,流砂胸口剧烈起伏,刚喂下去的水“哇”全吐了出来,夹杂着丝丝血丝。

    她紧握着拳几乎一下子扑了出去,大口呕着鲜血,“残月!老头!”

    在外面的钟游和残月脸色一变,连忙进去,“姑娘。”钟游连忙上去给流砂把脉,她浑浑噩噩,拽着被子紧紧捂住胸口,疼痛难忍。“怎么回事?”

    她触碰到南宫豫的时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在发烧!”流砂说着耸肩剧烈咳了起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自己给自己把了脉,脸色平静轻叹了口气,低低喃道,“真麻烦。”

    南宫豫坐在她身旁顺着她的背抚摸着,见她平息下来松了一口气。

    漫漫长夜很快就要过去了。

    暴雨过后,一地荷莲落。湖面上冷风萧瑟,不时有飞鸟掠过,泛起微微涟漪。南宫豫不眠不休守在她床前,他怕她一瞬间就消失了。

    南宫豫一醒来不顾劝阻一定要看到流砂,钟游怎么拦都拦不住,只好扶着他过来。

    她身子原本就弱,如今越发盈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明白的。”她略施一礼,退了下去。

    参汤入喉,晕厥中的流砂似乎很抗拒。

    折腾了许久,终于喂了大半碗参汤。

    “心郁气结,高烧不止,月丫头,你先拿了人参给这丫头吊上,其他的我写个药方给你,你们两个,个个不让我省心!”

    “残月姑娘,稍等。”残月步履匆匆下意识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绿荷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千年人参,见四下无人,残月盯了她许久,缓缓开口道,“绿荷,南宫凌也伤的不轻…”

    床上女子面色惨白,额上却是滚烫的,嘴唇干裂,眉头紧锁,大滴的冷汗从额上滑落,一头青丝被汗水浸湿。“姑娘,醒醒,喝点水吧。”

    流砂无半点反应。

    “我来吧。”残月回头看去,南宫豫扶着门框,捂着伤口,脸上毫无血色。“你疯了吧,你伤的比姑娘还重,钟先生,你怎么不看好蜀凉太子。”钟游气得吹胡子,“我怎么没看他了,他不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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