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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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老者还未反应过来,顾庭已到身前,一把攥住老者的右臂道:“是这只手么?”老者脸吓得惨白,黑衣老者急了,忙求情道:“大祭司,请手下留情……”

    顾庭并不理会,手上微微用力,白衣老者右臂上的衣物由手掌而上,直到肩部,尽数碎裂,手臂上也竟然缓缓附上了一粒一粒的冰渣。白衣老者心中只觉右臂冷得不行,竟缓缓失去了知觉,不禁连连喊疼求饶,黑衣老者一惊,忙奔过来,一手伸出,想抓住顾庭攥住白衣老者的手。顾庭却早一掌拍过来,掌风凌厉无比。黑衣老者躲闪不及,早中了掌,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白衣老者的右臂已被冰完完整整地包裹了。白衣老者想要反抗,无奈刚才顾庭手触到手臂时,已暗用灵力,封了白衣老者的经脉。白衣老者惨叫一声,顾庭又一掌拍在他胸口,直把老者拍的昏死过去。

    白衣老者倒在地上,被冰覆着了的右臂在地上一撞,竟然被撞得碎裂了。原本好好的右臂,转眼间就碎成几截了。由于被冰冻,断口处的血也凝结成一面暗红。

    顾然也已恢复了许多,看到眼前的惨象,心中不禁一惊,默念几声阿弥陀佛。顾庭走到顾然面前,抱起他,温声道:“好些了吗?”当时打白衣老者的狠劲一下就消融了。

    顾然舒口气,点点头。顾庭只道顾然是被眼前之景吓到了,遂说道:“那我们走吧。”

    走在路上,顾然问道:“顾叔,为何你执意不去皇宫?”

    顾庭微微一笑,笑容真诚而亲切,“近墨者黑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此时日隐云后,微风渐暖。两人遂出了城,到了城郊。

    行不过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青翠一片,微风拂过,绿叶舞动,荡漾如一片碧海,直迷了顾然的眼。顾然又莫名想到郑板桥的那几句: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顾叔种梅花,这位又住在竹林里,倒都是品性高洁的贤人。

    竹林里静静卧着一座竹舍。顾然不禁眼前一亮,这样的房子漂亮又雅致,要是在前世,可就是个小别墅啊,想买还没有呢!

    竹舍用竹篱围着,围出了一个小院,院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坛坛酒。一张石桌,三个石凳,一位老者,一身青衣,正闷声饮着酒。

    “两位可是要买酒?”老者头也不回,一挥手,一坛酒竟就直直地朝顾庭二人飞了过来。

    顾庭微微一笑,伸手接住了酒坛,“买什么酒啊,老东西,还不快把你的好酒拿出来。”这老者原姓元,名叫元钧,是顾庭的好友。

    元钧望了两人一眼,醉眼朦胧。顾然以为他会高兴的来迎接,未曾想元钧只醉醺醺地站起,抱着桌上的酒坛就往屋里走,嘴里嘟囔道:“你这个家伙一来准没好事。”

    顾庭却不饶他,牵着顾然,一闪身移到元钧身前,“哎呀,老东西,看到我你跑什么啊?”

    元钧双手抱着酒坛,一脸惨兮兮的模样,叹道:“怎么就躲不了你呢?说吧,找我又有什么事?”

    顾庭呵呵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小坛酒,道:“这是上好的玉酿,你也不要?”玉酿可是皇家专有的美酒,醇香馥郁。

    老者脸上一下堆满笑容,一把夺过顾庭手中的酒,“哎呀,我最喜欢这个了,哈哈!”

    元钧回到石桌前,坐下,大喝一口酒,笑道:“说吧,什么事?”

    顾庭并不回答,却戏谑道:“来你这儿还想蹭你的好酒,没想到还搭上了自己的酒。”

    “这你放心,我这儿好酒有的是,”元钧抬起头,含糊不清的说,“不过,未必会给你喝,”元钧又看一眼顾然,道:“这个小娃应该不能喝酒吧?”

    顾庭和顾然坐下。顾庭淡然一笑,道:“其实我来这里,只是想借你的温灵暖玉一用。”温灵暖玉也是一件好宝贝,乃天然而成,世间极少,有温养血脉,汇聚灵气,护灵台清明的作用。

    “什么?!”老者猛一抬头,望向顾庭,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暖玉世上也就只有这么几块,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块,怎么能轻易给你?”顾然见老者这么大的反应,心里倒疑虑起来,这到底是一件什么宝贝?

    顾然抢声道:“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吝啬,酒舍不得,怎么一块玉也舍不得?”

    听罢,元钧一双虎眼一瞪,道:“这哪来的小娃,你懂什么?!”

    顾庭摸摸顾然的头,笑道:“童言无忌,不过,反正暖玉你也用不到,倒不如送了我,还得个人情。不过就算你不给我,我抢也是要抢来的。”

    元钧忙摆摆手,道:“别别别,打,我可打不过你,”元钧又转念一想,道:“暖玉倒也可以给你,不过,你得拿样东西来换。”

    顾庭心中早也明了,自知又是赔本的买卖,饮一口酒,却仍笑道:“什么东西?”

    “把你的灵元镜借我用用,这早上起来,没镜子照照,总觉得不好。”元钧又饮一口酒,悠哉悠哉,缓缓说道。顾庭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灵元镜这样的宝贝,你就拿来照镜子?顾庭想吃了元钧的心都有了,灵元镜能识妖祟,可除魔障,明世事,通阴阳,它的档次可比温阳暖玉高了去了。

    顾庭看一眼顾然,没办法,既然是求人家,那自然也得给他一点好处。于是心一横,一咬牙,从衣袖里掏出一面小镜,扔给元钧。顾然一直有个疑惑,顾庭那个衣袖到底有多大,能装下这么多东西。顾然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乾坤袖的威力。

    元钧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哎呀,怎么这老鬼今天这么大方?老者细细把玩着灵元镜,心里暗道,好东西!元钧又瞥一眼顾庭,遂从袖里缓缓拿出一块玉。玉通体荧红,晶莹剔透,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元钧满脸不舍,把玉递给顾庭。

    顾庭接过玉,满意的一笑,却把玉又放到顾然胸前,顾然猛然想到当初的那一枝梅。但这一次玉没有消失不见,而是坠在顾然的脖子上。顾然顿时感觉精神百倍,一股暖意萦绕在心头。

    元钧看一眼顾然,对顾庭道:“你要玉就是给这小娃?!”元钧又饮一口酒,“这小娃的身体可真得糟的不行呐。”老者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瓶,丢给顾庭,道:“这是玄晶洗髓散,拿去给这小娃用用,应该可以改善一下体质。”

    顾庭呵呵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不会让我吃亏。”说罢,取过酒,猛饮一口。

    “诶诶,你一个大祭司,不能喝酒啊。”

    顾庭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眸子里带着少有的凌厉与杀意。白衣老者忙道:“大祭司,这实在是无心之失……”

    顾庭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冷冷一笑,“呵,无心之失?无心之失能用这么大的劲力,倘若不是然儿身上早有庇护,那他今天不是会死在这里!”顾庭的语气咄咄逼人,白衣老者不禁连连后退,口中结结巴巴地胡乱的解释。

    顾庭冷笑一声,并不答话,转而问道:“两位既为炼气士,好好在山中修炼,岂不逍遥自在,又何必为这些权贵来跑腿呢?”顾然听了,也明白了几分,心中不禁叹道:本为高清客,何必惹风尘。这些有大法力的人出山,不为钱,则为权。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还只是让他们跑跑腿而已。

    两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顾庭摇头笑笑,牵着顾然就要离去。

    白衣老者一闪身拦住两人,道:“请大祭司去往皇宫,不然我俩回去也不好交代。”顾然心中只是暗笑,你们回去好不好交代,又关我们什么事?但心中也不禁为自己和顾庭的处境担心。

    顾庭也不理他们,就此离去。俩老者急了,忙提一口气,纵身朝顾庭两人奔来。顾庭本没有打斗的意思,也不想伤人,便一错身,让过两掌,却不料白衣老者那一掌忽往下一斜,竟一掌拍在顾然身上。顾然本随着顾庭的节奏避让着攻击,哪曾想会受伤,顾然心中不禁又连喊几声倒霉。

    身中一掌,顾然只觉得胸口一痛,气血上涌,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一枝梅花在顾然胸前突兀地显现,碎成了几段。顾然这才明白当初顾庭折梅的用意。倘若没有这枝梅花,顾然即使不死,也得落得个残废的下场。

    顾庭一见,忙蹲下抱住顾然,忙不迭地察看顾然的伤势,又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倒出一粒褐色药丸,给顾然喂下,随即一运灵力,帮助顾然稳定气血。一手在顾然背上轻轻一拍,顾然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血,缓缓睁开眼睛。两位老者站在一旁,像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所错。

    顾庭施了药,遂牵了顾然,出了大牢,来到城中。

    “顾叔,瘟疫这就解决了?”顾庭问道。几粒药丸就把瘟疫解决了,这又不是写《封神演义》。

    顾庭微微一笑,道:“瘟疫又不是风寒,没这么好治,我也只是给出几味药引,后面,自然有人收尾。”顾庭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顾庭倒也不客气,掌中暗运灵力,一掌把白衣老者拍开。两老者似乎正有打斗的意思,一下运用灵力,施展道术,缠着顾庭。

    顾庭虽还带着一个小孩,但应付起这两位老者依然是轻松自如。顾庭自然不想和他们缠下去,不出几回合,卖个破绽,一掌下去,便把两人击飞。

    “大祭司请留步。”两人背后传来声音,正待顾然回头看时,两位老者已蓦地从天上落下来,像晚秋两片衰败的叶子。正是祭祀大典上陪同在皇帝左右的那一黑一白两位老者。

    两位老者向顾庭躬身行礼道:“大祭司,皇上请您到皇宫一叙。”

    客自远方来,青衣为暖玉。

    一场瘟疫,对于这些炼气士来说,也不过是几粒药丸的事情。但这场瘟疫,竟持续如此长的时间,究其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事?”顾然问。

    “拜访一位老朋友。”顾庭笑道。

    说话间,顾庭忽神色一凛,眉头一皱,叹道:“唉,麻烦来了,”顾庭摸摸顾然的头,“看来我们没这么容易走了。”

    “那咱们这就回山里去?”顾然又问。在这些地方还没有好好看看,顾然可不想就这样草草的回去。

    顾庭笑道:“不,咱们还得去做一件事。”

    先生有诗云:

    竹林有贤者,饮酒长自乐。

    醒可听竹风,醉则共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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