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来了,声音丝丝缕缕,似断非断,飘渺且哀怨,汪查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就是有种很特别的感觉,汪查觉得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发生的这个事很应景!
二胡的声音本就是那种有些悲沉的,这也是弓弦乐器的一个特点,从而也往往诞生了最多的悲乐,但又通常是悲而不哀的,当然喜悦的,恬淡的也都有,但最二胡最擅长的依然是悲乐。
这阵的二胡声正像是方才众人的悲鸣,一声声从喉咙眼里撕扯出的绝望和嘶哑,祈祷和谩骂;再一个转瞬,一个缓慢的拉弦后,快速的嘈嘈切切的拉弦声,犹如点点连绵的雨滴滋润着劫后余生之人的心田,这是涌现自心底的庆幸和哀叹。
全舱的人都没有说话,包括那些乘务员,这个场景是罕见的,如果有个相机的话,汪查一定会把它记录下来。
短短3分钟左右的二胡音,却很难能把前面短暂但又漫长的生死1分钟抒尽,但也足以抚平一些淡淡的忧伤,原始社会就出现了音乐,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心灵的抚慰和舒缓,在那一个时代都至关重要,或许演奏音乐的人在不断的变化,但那飘扬在辽阔天空的音符声永远不变。
二胡再次被摊在了包上,并没有被收起来,小萝莉笑盈盈的望着汪查,没有说话。
“小曼,你的琴艺大有长进,果然是因祸得福呀!这下,或许4年后就可以大成了!”
听完后的老人是老怀大慰,这个味道,老者感受到了那种情,那种驾驭。
“是呀!是呀!真的是太动人了!”汪查大赞开口。
萝莉看口了:“那你想学吗?”
说起来,汪查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东西,甚至于钢琴亦没有考虑过,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恰巧接到了这么个物件,又在以后恰当的、不恰当的时间好好的弹奏了些时间,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汪查照实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学习,可以等我空出时间再学吗?”
小曼的脸上荡漾起了笑容,“嗯,你想学就好了,以后我就可以算是你师傅了!”
“这……怎么可以!”张口就要来的汪查,一看小萝莉的笑容,暗道:“算了,算了,全当你高兴了,反正也热不了几分钟!”
见汪查没有反驳,小萝莉很开心,“一会下飞机了,我请你吃冰淇淋,怎么样!?”
汪查想了想,回答道:“好像不行,我的行程是安排好的,估计我一会下了飞机,就会被接走,可能没有时间吃你的冰淇淋了!”
“哼!就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当你的师傅,不理你了!”小姑娘刚才还微笑的表情一下子就尽去了,果然不愧是女性吗?
一旁的老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刚才事故的时候,老人差点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老人见孙女别过头去,生闷气,只是一笑,转脸看着汪查,又问了一句,“汪查呀!那首曲子的事,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汪查很想说自己说的是实话,但是老人坚持认为世界上从来没有诞生过,老人在这一点上不会错,也只可能是曲子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线之前,但是这样的事,汪查连自己父母都没有告知,那里又会说给陆钟吾老人听呢!显然是不会的。
最后汪查只能使用了马甲回复,“呃,抱歉,陆老师,那首曲子是我自己作的!”
“没想到你人不大,天赋还真不赖!”老人夸奖一声,而后又道:“说起来,我只从那天,听你弹过后,其实我本人也不太相信,如此小的你又是如何创作了本曲的!”
这个问到了点子上,汪查感觉自己的本次无意思抄袭,可能就此就终结了,不想……
“不过,就在刚才,我的想法又改变了,一个6岁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表现的比一般人要好上太多,也确是可以写出这样的曲谱。”
脑补的力量就是如此可怕,人人都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东西,自信自己的眼睛雪亮,明察秋毫。
对于老者的脑补,汪查是欣喜的,也算是终于不用再编造一堆子谎言去敷衍老人了。
也许是经过了一个灾难,灾难往往也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底蕴和品格,老者现在对于把汪查招进自己的学校很有兴趣,有才能的人很多,但是要找到德艺双馨的就很难了,看看李家霸天一家就知道了,这个德艺双馨是有多重要。
老人试探道:“汪查,你觉得你未来最适合干什么?”
汪查微微考虑,回答道:“应该是一种不在聚光灯下,但却干着很有意思事情的职业吧!”
老人听着,这就是直接拒绝自己再往下面讲嘛!音乐表演那有不在聚光灯下的,但依然不放弃继续劝说汪查的准备,眼睛一转,反而说道:“不想在聚光灯下,那你可以当配乐师嘛!你可以谱曲嘛!这个也很好呀!”
老人心说,“小样,以为这样就能完全拒绝我了!老子吃的盐怎么也比你小子吃的饭还多,还能让你一下子把门都堵死喽!”
“您看这样行吗?我现在还小,我其实已经定下我人生的规划,”
汪查很难回绝眼前老者的请求,毕竟人家苦口婆心的是邀请你去一所国内音乐的最一流学府上学,你何德何能可以有如斯的面子,有那里能拒绝老人的好意呢!
最后汪查看着老人,给出了一个这样的回答,“我在10岁前,一定去可以吗?”
汪查没有给出具体去的时间,也没有说去了要留多少时间,给了自己最大的自由选择空间。
“可以,想来我这把老骨头,到那时侯应该还健朗着!”
老者听完汪查的这番话,也认同了。
老者现年61岁了,早几年就已经由音乐学院退休了,但却闲不下来,加上院里的需求,退休的老教授被返聘回了学校继续任教,所以现在老人倒也不在执着就这3、2年的时间限度了。
这或许也是这些真正的艺术家的操守吧!招生不为名,不为利,是真正的爱惜才能,才会对一个人敦敦教导,并反复邀请。
说着话的小萝莉拿过了二胡,二胡一立,高度已经过了丫头的头顶,右手按着弦,左手拉了起来。这把二胡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些老旧,黝黑黝黑的泛着光,想是把玩的良久了。
二胡整体很舒服,想是主人的保养很得当,琴把很光亮,琴筒完好,蒙着的蛇皮上有着齐整且大块的鳞甲,想来应是大蟒的皮革了,那支马尾弓,细且软,但在小丫头的手中却很有力。
汪查捡起了二胡,用右手轻轻地按了一下弦,或许是练多了钢琴,现在的汪查拿着乐器就下意识的有动作,不论会与不会都这样。
“小子,对拉二胡,有兴趣吗?”
汪查听见声音,抬头,见爷孙俩用亮晶晶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小萝莉也一脸的期待看着汪查。
汪查看着眼前的这两张脸,很急,“那个……我真不会呀!”
“汪查,我来教你!”
话音刚落,一旁的窗户再次显出了蓝天,灾难过去了!
大难不死的众人,全部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天,斜穿过那片“天马”云的飞机,远远的把“天马”的黑屁股甩开了!
乘务员再次开始了忙碌,刚才是在安慰那些最不冷静的乘客,这会这是收拾,以及再次送上饼干和饮品,乘客们“因祸得福”享受了短程飞机的两餐。
“我不知道!”汪查不想撒谎了,这会。
老者诱惑道:“那为什么不试试呢?兴许你会很喜欢我们自己国家的这个乐器呢!”
“嗯,不用死了,我的小曼呀!外公不应该带你出来的!”
老者说着有些懊恼的话,刚刚拉出一个音的二胡,也掉在了地上,老者这会正双手用力的抱着自己的外孙女,心爱的二胡还是比不上最心爱的孙女呀!
眼看更乱的场景就要出现了,
“请乘客们不要惊慌,请乘客们不要惊慌,飞机已成功止住下降趋势,事故马上就要过去,马上就要过去。”
“千算万算,还是比不过天算呀!还好,出来了,爸妈,也就不用再准备去生一个了!”
汪查听见机长的解释,拍了拍小胸口,自嘲道。
小萝莉用着轻快的语调,问着老人,“外公,我们不用死了吗?”
飞机再次进入了平稳的飞行状态,广播再次响起。
“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在这里先道个歉,因为刚才的那片雷雨云,本次飞行让在座的乘客们受惊了,首先,我解释一下本次的事故原因,由于地勤未能及时报知本次飞行路线上突然而至的雷雨云,又因为这面雷雨云的前半部误导了飞行员,使得飞机两翼结冰,我们紧急降低高度并解冻,成功化解了本次事故,很感激在坐各位没有作出更过激的行为,稍后,本次航班降落后,本航空公司会对本次乘客做出赔偿,谢谢!!”
二胡音响起。
“嗑”
飞机又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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