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传来了刺耳的“嘟嘟嘟”声，我掩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妈妈俯身来拉我。
我仰着满是泪的脸望着女人说对不起。
妈妈一脸心疼之色，劝着，“去睡一觉，你过好他也许才觉得是最好。”
“妈，徐雪枫有什么错？”
“去睡吧，你想得再多又改变得什么现状？他21 岁了，有自己的思想，你不要去干涉别人的生活，吃点苦对男人来说是件好事。”
“他若垮了呢？”
妈妈为我拭泪，好言好语，“垮不了。不要别人一分一毫全凭自己还能活下来就说明他比你想象中的坚韧。”
我觉察了端倪，“爸爸也跟你谈徐雪枫吗？”
“只是提过。”
“你还恨娟姐吗？”
妈妈搂着往楼上走，“我从未恨过别人，只是对你爸爸失望。”
我胡言乱语了，“那徐雪枫为什么还要惩罚自己？”
妈妈叹了叹气，“木木，我们没有立场的。他不是我们的亲人，他要选择什么样的活法我们没有权力去左右的。是他的人生啊，是不是？”
心又开始疼了……
终究还是陌生人啊，我们终究是站在平行线上遥遥相望却走不到一起的可怜鬼。
我急急地，“别挂电话，求求你别挂电话……”
“睡吧。”
可那边的声音却出奇地平静，“死了也好，死了比活着好。”
“对不起。”
他语气里似乎含着笑，“你对不起我什么？我姐欠你们的我一世都还不清。”
傻瓜，徐雪枫是个大傻瓜。
大人的事，非要往身上揽吗？他非要呆在那个深渊里不出来吗？
“早点睡吧。”
我悲从中来，“我知道你是徐雪枫，你说话啊。”
“我刚打工回来。”梦一般的声音，对，他就是我悬浮不定的梦。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终于哭出了声，“你还什么啊？你能好好活着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他话里有了鼻音，像在哭，“你好就行。”
心里的疼痛折磨我得百般难受，“你是在惩罚你自己是不是？你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娟姐在九泉之下也会哭死……”
蓦然收口……
抓起话筒，声音颤抖到结巴，“雪……枫啊……”
对方顿了好久……
那边分贝提得高高的，“我有手有脚有血有肉，我不需要靠任何人的施舍。”
我蠕动着嘴唇，“施……舍吗？”
爸爸的帮助对他来讲是施舍，那我如今对他的牵挂，也是施舍了吧……
“你……”他欲言又止，像在思虑，最终补全了下半句话，“你好吗？”
眼泪扑簌簌地落，“你对自己好一点行吗？你这样是在惩罚谁？”
电话铃声是在深夜响起来的，因为我太敏感，一睁开眼，立即就爬起来往楼下跑。
妈妈有手机，若有人找她一般打她手机。
会打家里座机的人，只有徐雪枫了。这也是我每月都提醒妈妈要按时交电话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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