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光着脚跑出去。正好撞见端着牛奶上来的流忆。
头脑发热地缠上去，晃得的热牛奶溢到我身上。
“别动木木。”他一手端牛奶一手来抱我，“先乖乖把牛奶喝了。”
我又蛮横着，“那你不能离开我视线。”
流忆失笑，“好。那木木把我装在书包带去学校吧。”
“对不起。”
“总说傻话。”他抚摸我的头发，“在这座城里里，肯用整颗心来待我的人只有你，只要有你，我一生便无憾。”
“那你答应我，你不能死，再难也不能让自己死。”
“好。”他将牛奶递到我手上，“先把牛奶喝了。”
非常听话，将热牛奶慢慢地喝完。
流忆去帮我拿书包，拿鞋子，拿梳子，拿皮筋……进进出出……
我忽然一激灵，“我模拟卷子没做……”
“那怎么办？会挨打还是会挨骂？”流忆帮我梳头，笨掘地弄着皮筋想绑个成马尾辫状，“不然你把卷子藏起来，告诉老师说弄丢了。”
“你个坏学生，教我说谎。”
“那怎么办？我可是个学渣，我最讨厌那些方程式的东西，我帮不了你呢。”
“放学你来接我好吗？”
“嗯。”
“我5点50下课，你别迟到了。”
“好。木木就是我的天。”他按住我，“别动。”
嗯？
原来是他的马尾辨绑了又绑，正在挑选心仪的方案。
我叹气，“你是画家啊，怎么能给别人绑头发呢？”
他笑，“天大于一切。”
空了……
人不在啊。
流忆当然看出来了，他又换了另一种哄我的“手段”，“我哪都不去，我就陪着你，好不好？”
心难安。连澡都不愿洗。
流忆无奈，只好放弃，拉我去床上躺下。
撑了好久好久才睡着。
可睡着也全然是恐慌的梦——女人居高临下的冷笑、男人低至尘埃的求饶……她说除非是你死，不然我们的帐永远算不清……她说，冉剑你能去死吗？
我悲呜着，挣扎着醒来……一睁眼便下意识地去抓流忆。
“又说傻话。”他斥责，“张寒，辉子，杨穂，林子，你看，你的朋友这么多，还有，你爸爸妈妈这么爱你，怎么会孤零零呢？”
我心里呜咽，“人那么多，心的归属只有一个。”
“傻木木你怕什么？除非我死，否则人就一直在你身边。”
我如同蛮横任性的小孩一样始终抓着他不松手，总怕他，一去就难再返。
命运对我开惯玩笑，生离死别这种痛苦，我不能再承受一次。
我知道他会去找文澜溪。
对，只要想到文澜溪，我就像被下了咒一样，心里全然是恐慌……
听见流忆说话了，声音轻轻的，近于喃喃状，“因为有你，我不愿再做任何赌注……”
我接下他话，“你若输，就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了是不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拉我上楼，又去洗手间给我放水冲凉，见我还在发愣，就推我进洗手间，“你泡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又是哄我的手段。
我知道，只要他安抚好我自己就会去找文澜溪，找她谈交易谈了断的条件。
死……为什么扯到这种不详的字眼？
内心的绝望开始折磨着我，使我失了理智地脱口而出，“你死我也不活，我跟你说啊流忆，你死我就不活了……”
送我到家，流忆并不打算逗留。是我拉着他不肯松手。
“没事，放心，现在是法则社会。”他尝试安慰我，见我还不松手，就下保证，“放心，我不会去找她，也不会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我扑进他怀里，满心都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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