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会我给你送些吃的过去。”
“不，别，爸爸，我会善待自己的，你还是，多陪陪娟姐……”
话筒里明显顿了一会，然后才听到一个鼻音很重的字，“嗯。”
突然明白了，这种时候，爱情啊婚姻啊什么的，都不再是重点，因为有个生命会在他眼睁睁之下死去。那种无能为力的痛会折磨死一个人。
我按断通话后就一直在发愣。
妈妈很晚才回来。拖着疲惫的身子。
许多话不忍说出来。
睡下不久，却听到妈妈进来了。
我起身开灯，见到的是满是忧郁的一张脸。
“我接到你爸爸电话了。”妈妈说。
我低下头，“对不起，妈。”
“地址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将摊在床头柜上的纸张递过去。
女人瞄一眼，眉头皱得越发厉害，“这是山区。”
“也许他没钱，也许他正在受苦……”
“但你帮得到他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想见见他，也许他身上的伤也没好。”
“我是个大人，是位母亲，你懂不懂？难道我还不够开明吗？”
罪该万死的我……
“妈，我从来都没打算过要当坏孩子。”
“我知道。”妈妈靠过来，搂了搂我，“如果这样能治愈你的心，我不会阻挠，但是，你要明白，一旦你脱离了我们的保护，或许会吃到很多苦头。”
“嗯。”
“这是宿命。”妈妈话中夹杂鼻音，“我必须爱你爸，而你又必须要爱某个人。”
我怔了怔，是宿命吗？
“对不起，爸爸，是我任性了。”
“记得要同妈妈商量，好吗？”
“就是流忆，我想找他，想看看他伤好了没有？想知道他会不会餐风宿露……”
“他是个大人，但你不是，木木，你若随便跑，我们会担心。”
“爸爸，我不能拒绝娟姐是不是？我也不能爱徐雪枫是不是？但是你们不能阻碍我的一切啊，我也该有自己想喜欢的人。”
“对不起，这是爸爸的错。”
“我想见见他，真的。”
“同你妈妈商量一下先，若她同意，我定不会阻挠你。”
“同桌……”
连看都不看我一下，他转身就走。
呆呆地，看着他一步步远离，扶起车子，疾驰而去。
“木木，爸爸不是这种意思，只是担心你……你的安全，你的健康。”
“但是你忘记担心我的心了。”
“是，爸爸，我想去找个人，我需要多备些钱。”
“找人？”
然后就见到他扔下车子跨过来……
没有说任何话，一把将我手抓过来，塞进了一张抓得皱皱的纸团。
难受，又夹杂着一丝类似希望一样的欣喜。
飞快地进屋，扔掉书包，将爸爸和妈妈留下来的钱都扒出来……觉得太少，又冲动地给爸爸打电话，借钱。
爸爸觉得不可思异，“你缺钱？”
又呆呆地，摊开纸张。
是一行地址。很陌生的地址，但是当中的一个“冉”字使我久久也移不开目光……
按照文澜涛的性格，人送到门口是该立即走的，但是几次回头他仍杵在原地不动。
我打开门，最后一次回头，正好迎上了他的眸子。
迷离，复杂，内心像在挣扎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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