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进来过，并没有说什么。他和妈妈一样都是明智的大人，懂得尊重一个孩子脆弱极了的心。
“爸爸。”我忽然记起什么了，“你回去看看娟姐，她状态不好。”
“嗯。”
我急急地，又问，“娟姐的弟弟，他……”
“嗯？”爸爸满腹疑惑，“听说，是闹着回来还是什么事？”
原来娟姐没和爸爸说。
爸爸看了病床上的流忆一眼，就说，“好了，现在人没事了，你不准再哭了。”
“嗯。”
爸爸走后没多久，流忆就醒了。
眼睛才睁开，就想笑。
“真好……”他可能是痛极了，一说话脸部就抽搐得厉害。
我用手捂住他嘴，不让他说话。
他就笑了。是一抹虚弱得不得了的笑容。
我的手又拿开了。
“让我抱抱你。”他说。
我的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真好，他又活生生的了。
我趴在他胸膛上，可能是压力牵连到伤口，听到了他“嘶”的一声。
几乎是反弹性地离开了他身体。
他又笑。
我憋着泪，悲喜交加。
真是个傻瓜啊，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躺着的人当然不会给我什么回应。
我一步都不愿离开，趴在他的病床上等，等他醒过来看我一眼或让我看一眼。
妈妈又拉我，我们跟随护士到了重症病房。
护士又吩咐，“麻醉药全退后，病人的伤口恐怕会很痛，你们最好让他别乱动。”
妈妈说好。
不愿让流忆一醒来就看到满脸泪痕的自己，所以跑到卫生间里洗脸，洗了一遍又遍的。
“唉，流忆。”我尝试用微笑的表情来面对他，“醒过来吧，先醒过来看我一眼再睡好不好？”
“那这样好了，你先醒过来，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我却冲过来抓着她，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流血过多，病人比较虚弱而己。”护士笑容满面，“别哭了，多不吉利啊。”见我痴痴呆呆的样子，她就转移了目光，对身后的爸爸妈妈说话，“可能要麻烦你们先去办理住院的相关手续了，病人需要留院观察调养一段时间。”
“好。谢谢。”是爸爸开的口。
我扑到病床前，先是呜咽，最后发展成无法克服的悲泣。
妈妈什么也没说。推门出去，留我一人在渲泄内心那些因恐惧因担心而产生的情绪。
“诶，流忆。”我唤他。
护士就说，“麻醉药还没全退，先让他睡一会好了。”
当然没有人问我不想答的问题。爸爸只是瞅着我伤脑筋。
护士跑出来问，手术费都交了没？
手术室的警示灯总算灭了。
之后是大门被打开，很快就看到了插满各种医疗仪器管子的流忆。
护士小姐说得对，他很虚弱，他的脸，苍白得厉害。
妈妈过来拉我，用恳求的语气说话，“先把饭吃了？”
我其实并不想让妈妈担心，但是，确实是没有一丁点胃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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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了？
妈妈去打了饭过来，又通知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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