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心里难受。
“这些年，跟了很多女人在一起，像做戏一样给她看，每个人都说我是混蛋……是啊，在大家面前，文澜溪痴心不悔，我这个禽兽却隔三差五地带女人回来过夜，我的人生糜烂得恶心……”
“流忆……”我想阻止他说下去了。
流忆却笑了，他说，“知道吗？上次，来见你那晚，我跟她的合同到期了，我想，我是不是还能过回健康一些的生活？比如，和你看一场电影；吃一顿饭；或者只是，走一段路。木木，你说，我还能不能过这种生活呢？”
上次？好像，那晚他说过，他在努力争取一种叫作自由的东西……
“4年了，觉得累极了，一点也不想过她安排好的生活了。连笑，都是虚伪的……所以，一直在谈解约的事，每谈一次，都是心力交瘁的。”说到这里，流忆仰眼看了看天花板，“文澜溪是相当聪明的生意人，事事跟利益挂勾。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女人，也一直希望自己只是她的利益。可是，有一天……她竟说她爱我。就是这个爱字，将我打进了漩涡里。每个人都说，是她救了我帮了我，我就该爱文澜溪，如果不爱，我就是禽兽。”流忆忽然看紧我，眼里有哀伤至极的东西在闪动，“就算这样，也从来没想过要跟文澜溪在一起，她是那么聪明的女人，若爱，或接受被爱，我必定是傀儡。你知道吗？4年了，我过得那么累，为什么还要去当傀儡？”
我喃喃地，“你为什么想告诉我？”
“因为在乎你。”
在乎？
“他是文澜溪的弟弟。”流忆看看我，又补充了一句，文澜溪是我的雇主，也是油画村最大画廊的老板。”
怪不得啊……文澜涛的画会画得那么好。
“刚刚出来闯时，落魄至极，饿过，睡过天桥，还有觉得撑下不去的时候。那时，文澜溪第一次见我，就伸出了援手，她觉得我有被塑造成巨星的潜力，就跟我签了合同。4年了，到上次来见你那天，刚好整整4年。”
我哭，是因为我想，却得不到。总是在觉得很幸福时又不幸福了。
流忆看看茶几，见那碗我自己熬好的白米粥没有动过的痕迹，就问，“没有吃饭吗？”
我泪眼汪汪的，“你能不能帮我调调天然气，火大了，粥熬坏了。”
“我以为可以等等，2年，或3年，你长大了，再来说这种话，但是，好像等不起了。”流忆神色自嘲又哀伤，“你学校那个天才说得对，我的人生已经糜烂，恐怕撑不到那时了。”
我坐正，看牢他，问出了一个很疑惑的问题，“你为什么认识文澜涛？”
我愣愣地看住他，却是没给任何回应。
“如果你想，我一个字都不隐瞒。”
不去啊，哪都不去。
流忆也不勉强，他拉我在屋里的沙发坐下，用手碰碰我的额头，觉得没什么异常，才说，“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哭吗？”
流忆好像怕我会出什么事，一会出来看一下。最后那次时，他站得很久。
意识到他是有什么想说，我就抬眼看着他。
“木木，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他叹了叹气，便起身进厨房。
我自己蜷缩在沙发里，千思万绪。
一下子就扑进了他怀里。
心里的悲呜变成哭。
流忆说，“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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