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他胸中的怒火越燃越烈,表情阴森冷酷。
“我只是想……”我见情况不妙不敢再说下去,避免火上浇油。
可自己欲言又止地行为反而触怒了易炀川的忍耐,他是想听我的解释,我却心虚躲避。
“你跟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区别!”易炀川骤然起身将桌上的杯子粗怒暴戾地推倒在地,茶水花四溅,我吓得捂耳尖叫。这时服务生闻讯赶来试图想弄清状况,易炀川不顾旁人的目光大力抓起我的手腕,怒目切齿逼问:“你不敢承认?”
他的眸光中充满鄙视和厌恶,原来在他眼里我竟是这么的一文不值,可我不与他计较知道他是因为生气才说出这般难听讽刺的话,不想跟他纠缠免得令彼此都不开心,既然决定了出国,那么就好聚好散吧,我说:“放开我,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易炀川依旧不肯松手,瞪大双眼逼我承认他的质疑。
“放开我,再这么纠缠,我就报警了。”我一遍挣扎,一遍严厉警告。
易炀川终究不为所动,他更加用力挟制着我,我急中生智朝远处的服务生求助:“报警!快报警。”
服务生这才从惊慌中醒神,正准备拨打电话时易炀川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直接对准服务生,我顿时大惊失色,尖叫提醒喊:“不要!”
服务生听见叫声回了头,看着不长眼的枪口正对着他自己也吓得抱头鼠窜蹲在地上,哀求不止。
“不要不要不要!”我惶恐不安,心脏噗通噗通急速跳着早已吓得吊着胆,身体颤抖。
易炀川最终没有开枪,而是面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那一刻的触碰,冰冷无情,我极度紧张地屏住呼吸大脑空白,生死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你知道我很爱你的,为什么要抛弃我!”易炀川的眼眶通红像只暴躁的狮子,可他的声音却充满痛心疾首地哭腔,枪口因为他起伏不定的情绪不停地戳着我的额头,很快便露出一块淡红色的印痕,远看犹似古时眉间花钿绽放。
“你爱我?你也会这样用枪指着赵月亮吗?”我含泪盛怒质问:“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不!不会!”蓦地,易炀川一怔,息怒停嗔。
“易炀川,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心如刀绞吼完这句后怅然若失,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最终心碎决绝的阖眼等待他扣下扳机。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易炀川狠心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已心灰意冷,鼻尖酸楚,两行泪夺眶而出悄无声息从脸颊上滴落,乱箭攒心不能自己。枪口贴近额头的地方貌似跟我的身体一样抖动厉害,我能感觉到易炀川的食指上的力度正慢慢大力,下一秒他便会扣下扳机,而我这一生也随着子弹穿破头颅的瞬间彻底终止,没有遗憾,只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下辈子我一定要做虐他们的人,让他们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砰!一声响亮的枪响打破了动魄惊心的气氛,我以为自己中枪了接着便会跌倒在地,可剧情并那个发展甚至都没感觉到丝毫的痛楚,耳边竟是霍天晔低吼愤怒的声音:“放下枪!”
我骤然睁眼发现原本顶在额头上的枪口已近被易炀川移到耳边,他神色仓皇却依然怒目而视我身后,当我扭头真的看到霍天晔时自己的眼泪簌簌落下,而他身后的魏巍同时正持枪对着易炀川,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放下枪!”霍天晔仍伫立原地,我早已感受到他身体里那股嗜血恨戾的狂躁。
易炀川一边控制着挟持着我,一边语气猖狂道:“你终于来了。”
霍天晔缄默,刘海下那一双凶狠恣羁的狼眼始终盯着易炀川,这是狼捕杀猎物的姿态,待时机成熟后便立刻扑上去锁喉断命,而身后的魏巍早已找准击毙角度只等霍天晔的一声令下,我望着这种拔刃张弩的形势再次心慌意乱,急得挡在易炀川面前怕他中枪,不争气地哭起来。
“你!明明知道她不是月亮,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她!”易炀川丝毫不畏惧霍天晔的强势气场,用枪指着霍天晔质问:“你根本就不爱她,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喜欢上别的女人。”
我害怕易炀川情绪失控伤了霍天晔,在他俩之间踌躇徘徊。
“你说过会爱她一辈子,会给她幸福,可统统他妈的狗屁。”易炀川怒不可遏将内心多年来的不满怨恨朝霍天晔吼出来:“她是我的,是我的!”
霍天晔不动声色听着,眸色幽暗。
易炀川的怒火已经达到最高点,他眼眶的泪因为情绪激烈溢出,下一秒竟用右手将我反抱怀中,我吓得尖叫望着前方的霍天晔和魏巍,魏巍的眼神有些异动,可霍天晔纹丝不动,我听见了易炀川疯狂地心跳声,他持枪的左手在半空中颤抖,食指快速扣下扳机。
“不……”我惊厥般喊破喉咙的大叫一声,眼珠似乎都快暴出来。
枪声响起的同时又响了一次,眼前的霍天晔稳稳站于原地毫发未损,易炀川的那颗子弹打偏了,而霍天晔身后的魏巍已经放下了枪支。此刻我只感觉身后凉意飕飕,易炀川抓我的右手慢慢松开,他的气息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骤然转身看见他眉头皱了几下顿时栽倒地上,身下很快便浸出一滩鲜红的血水,越来越多,速度之快,触目惊心。我吓得捂住嘴巴,魂慑泪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睁睁望着血从易炀川胸口涌出,他瘫在地上痛苦挣扎,眼神透着憎恨不甘,我急得在原地捶胸跺脚失了分寸,易炀川双手捂着胸口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我立马冲过去跪在地上,可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血不停地涌,不停地涌,泪如雨下。
“不要动不要动……”我痛心难耐朝易炀川发疯喊叫。
他紧闭双眼,脸色因为失血过多逐渐苍白,我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坐于地上小心翼翼抱起血泊中的易炀川,撕心裂肺的恸哭,声音凄惨心碎。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不是的。
怀中易炀川的身体逐渐变轻,他闭眼嗜睡,呼吸微弱,安静地犹如初生的婴儿,我却不喜欢他这般安静,自己印象中的易炀川才不是这样,他活泼好动,喜欢演戏,喜欢漫画,喜欢旅游,喜欢打游戏,还喜欢故意与我拌嘴,我不开心的时候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惹我不开心了会立马憋嘴说对不起讨我欢心,可他现在为什么不闹不吵了?我悲愧交集将他抱于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血依然不停地流,我用双手堵在他胸口上,哽噎剜心的泪水滴落满身血液中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惨状触目崩心,我哭得涕泗纵横毫无形象可言,嘴角痉挛抽搐,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弄痛易炀川的伤口,恨不得刮自己一耳光,自责无能。
他今年才刚满二十四岁,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只是性情未定,不小心做错事了,改了就好,不会有人怪他的。
他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我以前就不该老凶他。
易炀川就这样静静躺在我怀里,面容没了血色,我不敢再看,心如刀割。
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却又泣数行下,眼眶充血红肿,一行覆一行。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哭得泣不成声甚至到了大脑缺氧的地步,视线早已模糊,抬头望着远处的霍天晔,痛心入骨地哀求道:“救护车!我们需要救护车……”
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甚至濒临到崩溃之时霍天晔终于唤了一声魏巍。
我的泪再次决堤,哀毁骨立。
“月……”易炀川终于有了反应,可他很虚弱,嘴角也开始吐血,他却唤着。
“我在,我是月亮,我在这里!”我不再责怪他将我的名字又叫错,甚至竭力配合他,自己已经忘去了悲伤赶紧将头垂下,俯身侧耳听着他的呼喊,眼泪默默留下落到易炀川白如雪的脸颊上散开,我知道他现在很痛苦很想睡觉,可我不能让他睡着,撕心裂肺地哭诉道:“再坚持一下,就一下,易炀川,你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你不是说双鱼和天蝎的投缘指数是百分之一百吗?你不要睡,好不好……”
下一秒,魏巍已在我们面前蹲下,他想从我怀中带走易炀川,我含泪惊恐警惕地瞪着他,他却视而不见依然伸手将易炀川从我怀中抱走,我萎靡不振瘫坐在血泊中望着易炀川被带走,蓦地,抱头痛哭。很久很久,泪终干心已死,耷拉着头珠泪偷弹,此刻双手上除了血还是血,可我想再抱抱易炀川,想对他说声‘我曾真的喜欢过你。’,只怕是没机会了。
霍天晔待魏巍走后放下一大叠钱,大步过来将我抱起随之离开。
“你就是因为我没坐上霍氏总裁的位置瞧不起我罢了。”易炀川眼神冰冷没有感情,他完全误会了我的本意。
“不……不是这样的。”我赶忙解释。
“跟我走吧!你要我做的我都答应你,放弃这里的一切,我们一起去国外。”易炀川越说越激动,甚至执意握住我的手,急切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错愕,整理混乱的思绪后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易炀川的眼神也在这一秒黯淡失色随之被失落和挫败填满。他低垂眼睑,默默收回手颓然坐在位置上不语,整个状态像是丢了宝贝,惘然若失,气氛霎时间沉重凝重,我有几次想开口却硬是忍住了。接下来的易炀川十分安静,卸掉华丽装扮的他已经回归稚嫩青涩的学生模样,这让我想起了我和他第一次邂逅的画面,那是在张蕴筱家里,当时张蕴筱正给我抹药,他突然闯进来,后来还被张蕴筱吼得怂杵在原地不敢动像只小白鼠,我看着心疼,不曾想一晃竟过了两年了,从我们最初相识的那一天起谁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不得不承认易炀川是孤独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本性是坏的,我很难想像他的童年是怎样的,家族旁支没落,父亲出轨消失,母亲怀恨自杀,虽然有霍老太的疼惜毕竟是寄人篱下,不幸的童年导致易炀川性格阴冷自闭,庆幸的是他在最痛苦煎熬的日子里遇见了赵月亮,她像散发光环的天使来到易炀川身边给他黑暗无趣的人生带来了转机,易炀川慢慢地向她敞开了紧闭的心扉,甚至偷偷爱上了自己叔叔的未婚妻,尽管她已经怀了叔叔的孩子,他依然疯狂无止尽地爱着她,努力使自己变得比霍天晔还要强大,这样便可以为赵月亮做任何她喜欢的事,易炀川的爱忍隐沉重却残忍卑微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
“过去的事就让它……”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些!”
易炀川的怒吼让我瞠目结舌,或许自己又说错话了。
易炀川望着默笑,眼神如同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柔和慵懒。
“行李收拾好了?”我被他盯着很不自在,想了想,关心问起。
易炀川点头,神态透着疲惫。
“小川……”我愁眉紧锁,忍不住唤。
易炀川没有回应,仿佛石化。
很显然,这话是他憋了很久才说出来的。
我还没将下一口茶吸进嘴里就因为他唐突的请求卡在喉咙里,顿时咳得眼泪直飚,茶水也差点洒在身上,自己来不及多想怔着望向他,而易炀川的眼里充满期待,闪烁的光芒如同他在戏里的角色总是那么耀眼。
他像以往叮嘱道:“小心烫。”
我试着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果然很烫,好不容易咽下,还是烫得吐舌头。
“去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我向来受不了这种惆怅离别的场合,心中徒然悲伤。谁会想到前几日还胜券在握的易炀川一夜之间已是霍天晔的手下败将,甚至落得被迫出国的窘境。
自己只有低头喝着滚烫的茶水来面对此刻无声的气氛。
“跟我走吧。”易炀川倏而讲。
“是去美国?”我确认着。
易炀川点头,凝望我不语。
眼下,离易炀川出国进修的日子越来越近。熊猫传媒一把手的位置悄无声息换成了张蕴筱,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熬出头了,至于怎么上位的我并不想知道,现在的事越是知道的多越背后发寒。易炀川出国的前一天,张蕴筱转告说他想见我却被我拒绝,事已至此最好还是不见免得又生枝节,但自己经不住张蕴筱三番五次的劝说,最终还是答应了易炀川的请求,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只有自己亲自走一趟才算圆满。
当我到达约定地点,易炀川早早在里面等候,那是一家甜品店,我们以前经常光顾。那日,他一身休闲装坐靠临窗位,眼神凝望玻璃窗外的马路,整个画面特别的静谧好看,没有任何特意装扮,普普通通却遮不住星味,天生的明星料。我扫视店内除了一位服务生便没人了,易炀川依然将帽檐压得很低,应该是怕被人认出来。我忖度几步慢慢走过去坐下,他才转头朝我浅笑,这时服务生端来饮品搁置桌面,蜂蜜柚子茶,我的最爱。
“谢谢。”我看着易炀川动作熟练地将杯子移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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