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你想吗？”霍天晔半开玩笑反问，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
我被问住了，有些尴尬耷拉着头吃饭，目前大厅里只有我俩，除了音乐声，静得发慌。
“那个……那个……”自己变得没话找话，感觉像个话痨。
“小满。”霍天晔看在眼里。
“啊？”我的心一时缩紧，紧张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蓦然一笑，黑瞳内映着我的身影：“你怎么不问，今年送你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生日礼物，是什么？”我没在状态机械地重复他的话。
霍天晔狭长的双眼盯视我，我感觉他要做什么，心里一慌瞬间脱口而出：“等！等一下！”
霍天晔脸上毫无波动，依然望着我。
我内心惶恐，随口一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你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等吃完晚饭，我一定能猜出来。”
霍天晔听后低眸浅笑，烛光下的他显得魔魅峻酷，挑眉道：“真的能猜出来？”
我立马抢答：“能！肯定能。”
霍天晔不再追问，自己算是逃过一劫。
这顿饭让我吃得坐立不安，以为会发生什么，可什么也没，还好还好。
“可以回家了？”我看着时间已经八点半，试探问着。
霍天晔持着红酒杯，慢悠悠说不急，我听着气馁偷偷叹了口气。
“想出来没？”霍天晔突然问。
我一忖，心急火燎地在心里盘算各种开脱的理由。
“走吧。”没想到霍天晔没再逼问，而是已经穿上大衣起身走到我面前，拽起我径直向大门走去。
“我们……”我赶紧拿包，整个人被他搞得呆头呆脑。
电梯里就我俩，连个死苍蝇都没有，途中也没人进来，尴尬的要死，二十七楼到一楼明明只需两三分钟，可对我来说相当漫长，头发都快熬白了。
“我们去哪儿？”我扮着乖巧的语气打探问。
霍天晔回答：“楼顶。”
“楼顶？”我听着不对劲，定眼瞧着屏幕里的楼层数字，不是往下，而是往上，这座大厦最高层是一百，我们去楼顶干嘛？
叮……
电梯门顺势打开，霍天晔朝我使眼神，叫我出去。
我脸色忽白立马躲到角落谨慎摇头，霍天晔见我胆小的模样倒是露出难得的笑容。
“你明明知道我恐高，干嘛带我来这！”我又怕又气质问。
他笑着说：“我为你准备了烟花。”
烟花？我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扯着嗓子瞪眼道：“烟花哪儿不能看，非得上这，我们在楼下也能看！餐厅也能看！”
“那儿怎么能跟这里比，快，出去！”霍天晔故意怼我，还试图想拉我出去。
“不要！”我吓得浑身发抖，鬼哭狼吼挣扎：“不要，不要。”
就在我俩拽扯的同时，霍天晔将我挤出了电梯，我委屈埋怨地回头望着他一脸得逞奸笑，正想冲进去却突然感觉电梯貌似抖了一下，当我与霍天晔再次四目相对时电梯门竟快速关闭，随之而来是电梯里的一声笨重响声，好像是电梯下滑了？我顿时失声大叫。
“霍天晔……霍天晔……”自己赶紧冲到电梯门前拍打呼叫：“你别吓我呀！”
而电梯里同时隐约传来霍天晔撑门的声音，糟了，他真的被困住了。
砰！又一声沉重巨响，惊得我一身冷颤，电梯再次急速下坠，我的脸色煞白。
此刻，高层值班的负责人和保安迅速赶来，同时呼叫抢修人员。
我的心悬在半空，眼巴巴无事可做，急得在原地跺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冲到楼层负责人面前质问。
负责人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一边安排人员抢修，一边稳定我的情绪。
“快点快点！人怎么还不来？你们知道里面是谁吗！”我急躁得有些失态，愤怒之余尽是无助恐惧，甚至妄想凭一己之力将电梯门一点一点挪开却被在场人员阻止。
负责人理性分析讲：“霍太太，请您冷静一下，我们知道里面是霍总，电梯现在处于高层，万一处理不慎，可能就……”
他没有将话说完，我已经明白事故的严重性，这里是一百层，如果不小心真掉下去，那么霍天晔的命就没了，想到这觳觫发憷，回头盯着纹丝不定的电梯门，眼泪在眼眶处打着圈儿，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在演电视剧吗？怎么什么事都给霍天晔遇上了，先是车祸，现在又是电梯事故，真是流年不利。
“抢修人员已经通知，马上就赶来，您先不要着急。”负责人连声安抚。
我手足无措，憋着泪一步一步靠近电梯门，双手由于紧张不停地揉搓就差没掉皮了，抿着嘴提心吊胆，也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失魂拿出一瞧竟是霍天晔打来的。
“小满……”
他的声音刚一传来，自己的眼泪就簌簌往下掉。
“你还好吗？”我绝望忧心如焚的哭腔传满整个楼道：“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没事的，不要着急，好不好。”霍天晔不慌不慢反倒安慰起我：“把电话给经理。”
我挂着泪听后递过去，负责人脸色凝重，严肃认真汇报了目前的抢修进度，最后看了我一眼后对着手机慎重答：“霍总放心！”
随后，负责人将手机归还与我，我继续接听。
“工作人员很快就来了，没事的。”霍天晔再次宽慰我，他的语调四平八稳。
我七上八下的心跳才稍稍安定了许多，一时猛然想起了魏巍，准备打电话给他时才发现自己正与霍天晔通话中，不敢挂电话，怕一挂就……
“夫人。”不知过了多久，魏巍的声音竟在身后响起，我赶紧转身看到了他本人立马走上去小声抽噎。魏巍看着现场的忙碌情况，心中大概明白七八分，负责人再次向他说明了抢修进度，魏巍听后跟霍天晔通了电话，随后陪着我等待解救工作结束，这期间我才知道他是得知霍天晔被困后搭私人飞机上到大厦顶楼的。
此时此刻，我和霍天晔仅仅只隔了道电梯门却又将面临生离死别的煎熬。
半年前的那起车祸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顿时愁眉紧锁。
“都是你，都是你……”我憋不住大哭，埋怨道：“叫你不要欺负我，你还不信，这下老天都不放过你。”
霍天晔在电话里突然笑了，声音沉沉。
“你不是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我呜呜咽咽提起。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
“喂，霍天晔你在听吗？”我又紧张起来，赶紧追问。
“我在。”他回应。
“其实我什么也没许。”我本想骗他的，想哄他出来了再告诉他，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留个念想，但我骗不了霍天晔，对他，我不会撒谎。
砰！里面又突然响一声，在场的人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多说一句话，多浪费一秒钟。
我紧握手机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能碎裂，不堪一击。
“早知道，我就许愿，许你一世平安。”自己此刻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眼前，这道门冰冷无声让我莫名想起了白娘子和许仙，小的时候看不懂的剧情，此刻却稍稍明白了一点点。
我默默走到门前，四周除了抢修人员搬动的工具声，便是工作人员打电话汇报声，我悄悄将手贴在门上，很想告诉霍天晔‘不管怎样，我都在外面陪着你’，等他平安出来。
砰砰砰……
所有人睁大双眼扭头畏惧般盯着电梯门，这一刻，大家的脸色惨白，呆若木鸡。
负责人甚至紧张地咽起口水，魏巍更是表情凝重，我紧抓他的手臂不放。
砰……
巨响再一次传来，大家又将头齐刷刷转向楼梯口，楼道内鸦雀无声。
“是外面……李经理，放烟花了。”突然跑来一名侍应生气喘吁吁地解释。
负责人愣了几秒，回神朝抢修人员立马道：“快点，抓紧时间。”
大家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弛，继续抢修。而我差点吓破了胆，甚至有些贫血，闭上眼冷静数秒，失魂落魄站于原地惘然发憷，正想问霍天晔是否安好却隔着电梯门从电话里听见他平静地问道：
“博尔济吉特·萨日满，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这一问，让时间静止。
霍天晔听着，没有回应。
我忍了很久最终还是好奇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找我？”
蛋糕被撤置一侧，晚餐正式开始。
“我……上次得奖……”自己吃了几口菜望着霍天晔，欲言又止。
他看着我，神情自然。
我听到这放心了许多却依然追问：“真的？”
霍天晔点头。
他的回答不似骗我，我沉默几秒又记起事儿来，赶忙道：“外婆的事……谢谢。”
难道……他要向我求婚？
霍天晔挺直站于桌位旁静静地等待我，我却踌躇不前。他似乎看出我的顾虑，伸出手停于半空，骨节分明，肤色柔白，接下里的时间里没有强迫，也没有命令，而是极其耐心地等待我的主动。我望着霍天晔，望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执拗，一步一步违心地朝他走去，指尖最终搭在他的手掌上，霍天晔拉着我不语，似乎很满意我的屈服和顺从。
“好看吗？”我假笑中隐藏担心。
“是你……”我试探说。
“不是。”他很快给出答案，眼神笃定：“是你的实力，跟我无关。”
霍天晔道：“许个愿吧。”
烛光冉冉，我闭上双眼，很快睁开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灯光复亮。
看着眼前的环境，以及霍天晔今日的神情。
我有种预感，让自己压力倍增的预感。
“你今年的生日，我不在，现在补上。”霍天晔笑着，眼睛里泛着诱惑的光。
我疑惑同时不安，觉得很多事情都在悄然改变。霍天晔最后一次对我施暴是在象山，那次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不再打我，不再管我，不再强迫我，甚至再也没听过他唤我一声‘月亮’，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却更加揣摩不透。而就在自己沉思时霍天晔已经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随后他坐于对面，室内灯光默契熄灭，只留桌上蜡烛燃烧，音乐变成了温馨的生日快乐歌，穿制服的侍应生推着小蛋糕从角落里缓缓走来。
我望着蛋糕，隔着烛光，会心一笑：“谢谢。”
霍天晔低垂眼敛，没有责怪我不穿他准备的礼裙，而是轻声道：“生日快乐。”
我错愕。
车子最终停在海上世界附近，目的地是一家高档的音乐餐厅，在二十七楼。
魏巍打开车门，我踏出，彼此相视而望，没什么好说的，此刻霍天晔还在上面等着我。
餐厅门前的侍应生没有问是否提前预定，而是恭敬地指引我进入餐厅，想必今晚这里又被霍天晔包场了。餐厅内部光线微暗，四周以繁花绿叶装饰，仿佛置身于奇妙神秘的原始丛林中，桌上烛光摇曳泛泛投影在玻璃杯上斑驳陆离，复古慵懒的灯光伴着低吟小夜曲，无论是一碗一筷，还是一桌一椅都透着精致高雅的低调讲究，而霍天晔此时正立于大厅中央注视着我，一袭黑衣冷漠如魔，如果灯光拖影恐怕无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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